我時常提醒自己,并非六域之人,終究還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周圍有太多的人和事,讓我逐漸打消了這個念頭。
在六域的前些年,或許我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單調乏味的生活,讓人對未來看不到一絲希望。甚至對我那時的身體,還有我時常入的夢境,都陷入了陌生和迷茫之中。
但是,重華,母親、弄知,他們對我的好,讓我逐漸忘記了這一切。
當我徹底接受了重華,我也徹底決定留在這里,好好生活下去。
或許,我的到來,皆是命中注定。
我不再去想,前世來到六域之前的日子,似乎現在的卿云,才是真正的我。
于是,我學會了上山狩獵,學著接受被野獸圍著的時刻,甚至還上山抱了一頭小狼崽回來養著。
原來,即便是可怕至極的野狼,它們也是有情感的。養得久了,就像是自己的孩子。
十六歲那年,我抱著黑洞,聽到重華對我說,他是黑洞的父親,我是它的母親,我開始認真思考起我與重華的未來。
若是就在這個小村子里安度晨昏,也是好的。
可后來之事,并非如此。
天地源力,起初聽到這個東西時,我是萬分無法接受。慢慢地,我才明白,或許正是因為它,我才能來到這個世界,遇上這里的一切。
于是,我學著接受它,適應它,甚至是使用它。
重華不在我身邊的日子,我便以此度日。
我從未害人,也從未想過要害人,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何就成了王都眾人口中的妖女。
首領大會前夕的那幾日,我被人割脈取血,或許是我來到六域這些年中,人生最為黑暗的日子。
重華不在身邊,我想難過,卻不知該向誰說。
每日都要割破手指取血,痛嗎?
是真的很痛,可卻是別無他法。
我感激時時照料我的無契老先生,可也正是因為我,他卻慘死于回天門的手中。
初到萬蓮山時,我從未那樣恨過自己,若非炎長飛日日照拂,或許早已沒有了卿云的存在。
對于炎長飛,我心里是充滿感激的。
我早知他是一個奇特的男子,至于是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想法,我也說不清楚。
或許是在我第一次看見他吃蓮花的時候,又或許是在王都后山,他將我從須彌手中帶走的時候。又或許是在我第一次想要逃出萬蓮山,他將我從萬丈懸崖之下救起的時候。
短短時間內,他救過我幾次,我已記不清楚。但總之,我欠了他許多。
不可否認,在萬蓮山的那些日子,的確是我這一生中難以忘記的存在。
親近、安寧,除了擔憂重華和在王都的家人以外,似乎并沒有什么煩心事。但我知道,我的人生,不在這里。
云城因我被大火燒毀,讓我第一次深刻反思自己身上這天地源力,到底是好是壞。
再后來,我莫名其妙地成了剡門七長老,又莫名其妙跟著他們入了九凝城。
我以為,我這輩子或許再無法回到王都了,又或許在這場我從未見過的大戰中,我命喪于此都有可能。
沒想到,我不僅在這里遇到了炎長飛,也遇到了重華。
我時時感受得到炎長飛的關切之意,他的眼神,他的話語,皆無不將這一切顯露無疑?晌也桓一貞,也不能回應。
因為,我在等的人,自始至終,不過是重華一人而已。
我感激他對我的好,可這也僅僅是感激。
如果要說,有沒有在某一刻,對于炎長飛的感覺超出了感激之情。
或許是在大戰結束后醒來的那一刻,我握著手中的珠子,心中忽然有了那么一絲觸動。
他終究是因我而去。
不過我知道,他并沒有死,只不過是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那個地方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唯有那里,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自一切恢復平靜后,我時時能感覺到珠子的氣息。
其實,它是溫熱的,它好像還有心跳。
不知為何,這珠子我取不下來。
在我和重華大婚那日,我想將它取下,卻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
重華看著笑了笑,“戴上吧,多一些東西保護你,總歸是好的!
我看得出來,重華是真心說這話的。
奇怪的是,在重華說出這句話之后,那顆珠子竟自己從脖子上掉下來了。
我以為,自此它便會一直呆在我給它放置的盒子里。沒想到,大婚第二日,它竟又出現在了我的脖子上。
自那以后,我再也未將它取下來過,重華也沒有提過此事。
我們回到了王都,索性,原來的一切人和事,都還在。
只是,又有了些許的不同。
母親看上去老了許多。哥哥說,兒女出去這么久,她必是日夜擔心的。
我很愧疚,大婚前,都與母親日夜為伴,不曾分離。
至于域王,哦不,或許應該稱為父親了,他總是不叫我卿云,而是喚著媖兒。
我知道,他叫的是他的女兒,祁媖。
我將域王視為父親看待。既然祁媖早就死了,我又占著她的身體,那便由我來盡女兒的孝心吧。
宣宣整個人看上去沉穩了許多,我們都知道,她為何如此。
我相信,她總會走出來的。忘記一個人,或許只是時間的問題。更何況,這個人還如此傷害過她。
經歷了這么多,我從來不怨什么,也不悔什么。
卿云也好,祁媖也罷,又或是王都妖女,剡門七長老,甚至到最后我又多了一個稱謂:王后。
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還是卿云,那個從未改變的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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