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飛和杰克摩斯說笑著，猶如一對老朋友，信步走出了望巖村，機器人出租車不分早晚隨時都有，兩人打了一輛車直奔市里。聽說杰克摩斯竟然就住在海峽銀行對面的快捷酒店里，姜飛不由得打量杰克摩斯一番說：“你應該留在電影城，曹導來了，有絕對的采訪價值。”

    杰克摩斯擺擺手說：“電影最起碼還有一個星期開拍，來得及，現在我最關心的說你，在那個游戲的泥潭里還有撲騰多久。”

    出租車忽然停住了，沒有紅燈，是一輛警車攔在了前面，警官米卡奇滿臉笑意地站在窗戶外面，示意姜飛搖下玻璃窗說：“不好意思，姜先生，我們在馬丁教授的遺物中發現了一些與你有關的線索，想請你去協助調查。杰克摩斯先生，你真是敬業，這么晚還在做采訪；android95639，也麻煩你去一趟警局。”

    android95639是這輛出租車的編號，連出租車都要去，姜飛和杰克摩斯沒有理由拒絕。姜飛含笑說：“應該的，要不要換車？”

    “不用。”米卡奇坐進前面副駕駛的位置說：“我們就坐這輛車去，我來付車費。”

    警車上還有人，閃著紅燈在前面帶路，android95639緊緊地跟在警車后面，一路來到警局；姜飛和杰克摩斯分別被帶到不同的房間里，姜飛被帶到一間似乎是雜物間的屋子里，和姜飛談話的是米卡奇。米卡奇給姜飛倒了一杯純凈水，抱歉地笑笑說：“因為康赟他們今天公布的文件，讓我們在馬丁教授一案中有了新的發現，姜先生，我能問問你的來歷嗎？”

    姜飛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姜飛目視著米卡奇說：“我想請我的律師來處理這件事，可以嗎？”

    米卡奇神秘地一笑說：“不需要，元望市是一座免簽城市，你有兩家大公司的合法證明，應該沒問題。只是今天，馬丁教授實驗室里有一段刪掉的錄像被復原了，你去過那個實驗室，還和馬丁教授交談了一段時間。”

    姜飛點點頭說：“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我和康赟就是在那天認識的。”

    米卡奇贊同地說：“是我們的忽視，我們一直以為你僅僅進入了辦公區域，沒有進入實驗室。這正是我們需要調查的方向，姜先生，如果你知道馬丁教授對你如此重視，又懂得那些技術的價值，你希望馬丁教授活著嗎？”

    姜飛放低聲音問：“馬丁教授不是事故？”

    米卡奇仿佛被蛇咬了一口，退后一步說：“姜先生，不要胡亂猜測。”

    姜飛笑笑，自己就是一個老百姓，說錯了沒關系，要是被人知道米卡奇認為馬丁教授死于謀殺，估計米卡奇能成為本周最轟動的公眾人物，面對著上司同僚以及新聞媒體的全面追問。姜飛的心里，實際上也認為馬丁教授和杜洛他們一樣，死于謀殺，但是這是一個沒有證據不能隨便打開的魔盒。

    姜飛端起杯子，喝了兩口水，才發現面前的這張桌子是杜洛的，上面還放著杜洛的照片和證件，姜飛站起來，用身影擋住自己的表情說：“馬丁教授希望我過去幫他，我在現場拒絕了，但是沒想到馬丁教授還是準備了那些文件。我實話，到目前為止，我有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大部分事情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米卡奇不慌不忙地說：“原先所有人都認為馬丁教授是擔心蔡乾義他們不是經商的人才，要找一個會做活的人來維持實驗室的運轉。但是今天公布的文件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我差點忘了，你那時還在準備跟著曹寶乙導演拍片子，我告訴你，意味著馬丁教授對他周圍的人都不信任，姜先生，如果馬丁教授不是簡單的車禍，你就正處于危險當中。”

    姜飛的思路豁然開朗，朱萬闕的態度說明米卡奇的猜測沒有錯，朱萬闕手里或許還有更隱秘的內容。馬丁教授選中自己，正象馬丁教授在實驗室說的那樣，因為姜飛不是本地人，看上去比其他人要笨一點，正適合在必要的時候放棄，出來承擔風險和危險，馬丁教授真正的安排，應該是在姜飛出事以后。

    姜飛的頭上滲出了汗珠，諸葛亮在五丈原臨死前連續推薦蔣琬、費祎擔任宰相，延續那個注定要失敗的蜀漢命運，馬丁教授也玩了這一手，安排了兩個繼承人來博弈；換一個角度看，馬丁教授做了這樣的安排，他本人自殺的可能性都比車禍大。

    米卡奇很滿意姜飛的反應，雖然姜飛轉了個圈重新坐下時臉色平靜，但是眼中那絲恐懼是騙不了人的；米卡奇走近姜飛說：“姜先生，謝謝你的配合，如果你想起什么，或是有什么需要，請與我聯系，這是我的名片。”

    姜飛點點頭，艱難地站起來，沉重地走出房間，在米卡奇的陪同下走到警局停車場，杰克摩斯在悠然地看夜景了；姜飛道了聲謝，和杰克摩斯便離開了警局，在海峽銀行門口下車，各自走回住所。

    姜飛進屋的時候，于薇和linda已經回房間睡覺了，只有門廳的燈還亮著，姜飛的心頭閃過一絲溫暖，這個小屋就是穿越以來家一般的感覺。進了臥室，姜飛鎖好門，在淋浴下拼命地沖洗著自己的頭腦，和大學的時候一樣，又一次因為貪心和遲鈍陷入了困境。

    快要畢業的那一年，姜飛本來很有希望留在那所環境不錯的大學里，聽從了當時的女朋友的話，把淘來的一塊唐代青花瓷片送給了老師，結果被人告發，失去了留校的機會，而女友最后和留校的那個同學結了婚。白發蒼蒼的老師用一枚漢代玉蝶換下了那枚不知真假的瓷片做紀念，當這件事成為母校的一個經典段子后，姜飛才知道用照片告發自己的那個人正是前女友。

    冰涼的水溫刺激著姜飛的皮膚和神經，讓姜飛漸漸冷靜下來，自己無法穿越回去，只有面對如此不堪的局面；有著汪伽憲的計劃，還有那個神秘的老鬼，自己未必會沒有活路。洗完澡，姜飛考慮了很長時間，決定不讓馬丁教授的計劃得逞，如果汪伽憲設想正確，從其他途徑未必得不到答案。

    姜飛如釋重負地睡著了，沒過多久就被于薇的敲門聲砸醒，姜飛嘟囔著下床，打開房門說：“還讓不讓人睡覺？”

    于薇伸頭往房間里看了一眼說：“你昨晚出了咖啡館還去了哪里鬼混，那么晚才回來。就是再辛苦也不要把手機關掉，龔蔻、唐泰斯、許茹，都把電話打到我的手機上，姜總，拜托，我不是你的秘書。”

    姜飛一看手機，抓抓頭說：“誤操作，不小心關的，哎，許茹怎么有你的電話？”

    “是龔蔻那個小蹄子告訴她的。”姜飛還穿著睡衣，于薇掉頭就走：“有朋友發消息給我，樓下和小區里已經來了不少準備采訪你的人，都等著看你的決定，是跟著曹導混江湖，還是去挑起馬丁教授留下的擔子。”

    姜飛打了個哈欠說：“我誰都不跟，要是我沒有了磐云那邊的身份，曹導還會看中我嗎？我也沒有資本跟在他后面混。我打算推薦唐泰斯去做廠長，我回咖啡館做我的小老板，這段經歷就當是一場夢。”

    linda穿著一身套裝，笑著走出自己的臥室說：“那就更轟動，外面人可不管你有錢沒錢，光是你放棄這些股份和拒絕了曹導那就是大新聞，足夠杰克摩斯做兩個月連載的。于薇，我建議你簽下這筆代理權，準能在姜飛身上掙得盆滿缽滿。”

    于薇笑著回答：“兩個月哪夠，姜飛，從今天開始，只要有想采訪你的人，全部讓他們先與我聯系，就說我是你的經理人。”

    姜飛心里還在糾結，嘴里已經答應下來，順手關上房門，打開手機。許茹是替楚迪文傳話，希望姜文勸說康赟等人出賣專利，并且附了一個名單；龔蔻是聽了朱萬闕的話，建議在這兩天去實驗室開個會；唐泰斯最簡單，把簡歷等資料傳過來，告知一聲。另外杰克摩斯和墨點網都發來短信，表示可以替姜飛做一次連載專訪。

    姜飛一一回了短信，其中告訴許茹，自己有可能會辭去股東的身份，時間一到就把股份轉給龔蔻或其他人；姜飛把唐泰斯的資料轉給龔蔻，約了龔蔻下午去朱萬闕的辦公室，說自己有事和兩人商量。至于杰克摩斯和墨點網，姜飛把商議的時間定在三天后，努瓦咖啡館。姜飛做完這些，繼續躺在床上埋頭大睡，一覺睡到中午才起來，吃了碗泡面，就打電話給龔蔻。

    龔蔻關機了，朱萬闕沒關機：“姜飛，楚總已經來過電話了，我清楚你現在的感受，馬丁教授的遺產贈予設置的條件太多，但是你這么做，會讓大家很失望，相信馬丁教授如果有靈的話，同樣會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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