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姜飛從門鏡里往外看,是一個相當硬朗的男人,穿著薄薄的休閑西裝,看上去就象一個在哪里高就的白領,但是掩飾不住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厲;看對方不像壞人,姜飛就打開屋門,這時候就看得比較清楚,來人三十多歲,儀表堂堂,雖然不是秦威那種偶像級的俊男,但是一定屬于耐看的那種。
來人是淵文笙,笑容滿面地自作介紹后,跟在姜飛身后走進辦公室,兩人很自然地在會客室坐下,辦事處的墻外爬滿了紅綠的藤類植物,成片的聚集在一起,好似一張抽象派的植物畫;姜飛盤了幾根藤條在房間當做修飾,在白色的墻壁下顯得別有一番美麗的色彩,會議室中間是一張十人的圓桌。
姜飛給淵文笙沖了杯咖啡,淵文笙謝過說:“姜經理確實是個合格的經理人,一個人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每件事都做得緊緊有條。我來是有事向姜經理請教,沒有預約,實在是抱歉。”
淵氏偵探公司,姜飛在心中重復了一下名字說:“淵先生,我們素不相識,不知道你要問我的是哪一件案子?”
淵文笙注視著姜飛說:“android55566汽車機器人漂移的那件事,我想聽聽姜經理對當時情況的描述,android55566已經記不清楚了,或者說那件事沒有存儲到他的芯片中。這是警局開的介紹信,請你協助調查!
淵文笙根據米卡奇的介紹,認為姜飛是個遵守規則的人,所以預先要警局開了正式的文函;姜飛看完介紹信,忍不住失笑:“那天我們就在警局,米卡奇都沒有做專門的調查,現在怎么感興趣了。莫非是出現了新的案例,淵氏偵探公司,就是網上現在在議論的那個魯達所在的公司?”
“不錯!睖Y文笙從一開始就不準備隱瞞,對于姜飛這等不是特別活絡的人來說,對外面的人或事都有著警戒的心態,只要發現自己有所遮掩,后面的談話就會進行不下去。淵文笙認真地說:“我們在網絡中沒有發現魯達的程序被外部修改的痕跡,所以警方認為魯達自己不想活,才會出這種事。我感覺不是這樣,是有人策劃了這件事!
姜飛不敢置信地看看淵文笙說:“我原來以為寫小說的人已經夠有想象力的了,今天才明白偵探的想象力更可怕。淵先生,很抱歉,我不習慣這樣思考,這樣吧,你把想問的問題都說出來,我盡量回答!
姜飛端過自己的咖啡杯,兩人就象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面喝著香氣濃郁的咖啡,一面談論著兩件案子;淵文笙問得很詳細,甚至啰嗦到細節;姜飛反正沒有什么事可忙,就陪著淵文笙胡侃。兩人各懷心事,竟然聊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淵文笙把準備的提綱全部問完。最后,淵文笙問姜飛:“姜經理,以你的經驗,到現在,你相信我的判斷嗎?”
姜飛斟酌地說:“我沒有全部搞懂,但是感覺很可怕。”
人類一直認為自己是地球的主人,如果有一天機器人進化到與人類差不多,所有的道德準則、國家規范、甚至風靡一時的游戲,都要做出改動,饒是這樣,再樂觀的人也不敢預測最后的結局。淵文笙微笑著說:“你們辦公室的設備看上去都是老式設備,但是都是經過改裝的,我試了一下,他們用的局域網防御,在這幾間房里自成體系。”
姜飛客氣地說:“淵先生是行家,我就不大懂了,當時是總公司開的清單,然后賣設備的人來幫助安裝調試的,所有的過程都是與總部的保安經理聯系,我就是一個看客和跑腿的小二。”
淵文笙明白,姜飛越來越把自己的身份往下降,是結束談話的信號,很灑脫地站起來告辭,順便請姜飛有抽空去偵探公司坐坐,有機會照顧一下生意。姜飛殷勤地一直送到樓下,看見淵文笙的黑色子彈頭轎車,姜飛忍不住稱贊說:“淵先生,這輛車象定制的專車,我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款式!
淵文笙看了看時間,抱歉地說:“姜經理,今天還有事,改天我來請你去兜風,順便參觀我參加的城市賽車比賽!
姜飛急忙說:“沒關系,我就是說說!
淵文笙的子彈頭一溜煙地跑遠了,杰克摩斯猶如一個幽靈一樣,出現在姜飛身后說:“淵文笙的背景復雜,淵氏偵探看上去是一個調查婚外情為主的不良企業,實際上有很深厚的官方背景,淵文笙是警局的情報分析顧問,淵氏偵探以市場調查為名,在各地自由港與免稅區都建立了情報網!
姜飛回頭就象看見了一條竹葉青一般,心有余悸地說:“杰克摩斯,人嚇人會死人的,以后別這樣無聲無息地摸上來,我又不是你要處理的敵軍,”
“狗仔就是跟在別人身后的!苯芸四λ勾┲惶姿盅b,痛快地大笑:“姜飛,不要總想著偽裝,你看草坪中長椅上的那對情侶,正在互相緊緊地擁抱,陽光照在他們身上,仿佛是與世隔絕的欄柵,他們高興到了極點,根本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也看不到路邊那個老人極度仇視的眼神。如果有一天,你和于薇小姐也如此纏綿,并且讓我拍下了照片,我向你保證,從此不出現在你身后!
和于薇如此纏綿,姜飛想起看過的段位證書和那只擺在于薇箱子底的金杯,頓時覺得被水淋濕全身一般的清涼,姜飛皺著眉頭問:“以你的身手,能不能打過于薇?”
杰克摩斯的豪情瞬間化為烏有,謹慎地說:“如果不使用附加裝置,勝敗很難說。”
姜飛理解地點點頭問:“你今天是來蹲點的,還是找我有事?”
杰克摩斯做了一個友好的表情說,鄭重其事地說:“到你的辦公室說,有正事。你的辦公室里有監控,你送淵文笙時間太久不好,會讓老板以為你故意打花。”
姜飛頭一次看見杰克摩斯有辦事員的表情,驚訝之余,帶著杰克摩斯回到了辦公室,還是在會議室坐下,杰克摩斯把空調的溫度開得更低一點,散散熱氣說:“我在雇傭軍的上司布洛克要見你!
姜飛立即從椅子上彈起來說:“杰克摩斯,我只是一個打工仔,一個經理人,我只想過一個普通人正常的生活,有點小資情調,衣食無憂,再培養點不良嗜好。我不想參與那種刀光劍影的生涯!
于薇給姜飛看杰克摩斯資料時,提到過布洛克,這是一個真正的傳奇式人物,帶領雇傭軍轉戰千里從無敗績不說,關鍵的是,布洛克在巔峰的時候離開了雇傭軍,專門做起軍火和走私的生意,最后轉入葡萄酒和機器人行業,洗白了自己?墒蔷瓦B磐云公司都在做走私生意,布洛克在姜飛的眼里,就是一個需要打上問號的人。
杰克摩斯有些尷尬地解釋說:“姜飛,我沒有推薦你,我已經遠離那些東西,怎么會去多事,是布洛克自己看上你的。我今天早上到的元望市,剛下列車,就接到布洛克的電話,他明天到,想找你談些事情;我試探著問了一下,他想請你幫他,在元望市處理一些棘手的事情!
姜飛端起咖啡杯,冷笑著說:“不是還有你嗎?”
杰克摩斯搖頭說:“我做不了那些事,布洛克是希望你能說服楚迪文停掉手中的走私生意。”
姜飛一臉驚愕問:“楚迪文的生意影響了布洛克的生意,還是布洛克現在極度厭惡走私這件事?”
杰克摩斯被逼上了絕境,呻吟似的嘆了一口氣說:“姜飛,你是生意人,要講點技巧,不能一開頭就戳到別人的痛處,我告訴你,楚迪文的生意越了界,這也是微林電氣惱火的原因,到微林電氣的生產線和倉庫拿作廢的標簽,貼到自己生產的產品上,冒充微林電氣的品牌,這是人所皆知的手段,楚迪文卻想壟斷。他做局害了好幾個微林電氣的主管,其中一個被舉報受賄判了十年刑的人是布洛克的親侄子!
姜飛惱怒地說:“就這樣,你還指望我去見布洛克?”
杰克摩斯恢復了平常的冷靜說:“楚迪文的身后有一個人,或者一群人,這些年楚迪文能不斷地擊敗對手,就是因為他的對手總會出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是被媒體揭露黑幕,就是有人除了意外,就好像老天始終眷顧著楚迪文。這次微林電氣內部在處理磐云的態度上不一致,很可能就是某些人有把柄在楚迪文手里,布洛克不是要你出面去和楚迪文談判,而是想讓你引薦甄總,讓他從海峽銀行方面入手,收購磐云公司,徹底斷了楚迪文的念想,在必要的時候,你出面收拾殘局!
房間里的溫度似乎太冷了,姜飛覺得陣陣寒意,經過這些日子,姜飛已經知道磐云對楚迪文的重要性,但是磐云公司只是楚迪文眾多公司中的一個,收購磐云,只是與楚迪文沖突的開始;布洛克這么做,分明就是想激怒楚迪文,姜飛不懷好意地問杰克摩斯:“布洛克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楚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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