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薇熟悉元望市的每個典故，自然曉得金岸海洋俱樂部的神秘，雖然在元望市，金岸海洋俱樂部只是一個中等的俱樂部，也沒有舉行過什么盛宴，但是只接受貴賓這一條，本身就充滿著藐視市場的傲氣，說穿了，就是有錢任性，不在乎營業(yè)額和俱樂部的收支平衡。所以于薇接到姜飛的電話后，和曹寶乙打了一個招呼，就補了個妝，打的來到俱樂部。

    晚餐很豐富，據(jù)說是香港鯉魚門的大廚，不僅上菜快，而且沒有一點腥味，最美妙的是海鮮的味道。瀨尿蝦非常新鮮，椒鹽和香蒜的味道都蓋不過蝦本身的清甜，肉質入味，超級有嚼勁；清蒸鮑魚味道咸鮮，菜色潔白，清而嫩，加上姜汁，肉肥、細嫩的感覺相當豐滿；象拔蚌刺身片的厚度剛好，味道鮮嫩有彈性，虞孟力等人加的是芥末醬油，只有姜飛加上的糖醋姜汁。

    至于花蟹、蟶子等菜場常見的海鮮就是個頭大，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廚師做得很用心，每一道菜都是色彩鮮明，一種海鮮搭著一到兩樣素菜，加上特制的青白兩種瓷盤，看上去就香美可口；于薇邊吃便把菜的圖片發(fā)給linda，讓linda生氣地回信，重色輕友。于薇搖搖頭，這是linda自找的，來的時候一定要自己發(fā)圖片分享，現(xiàn)在分享了又矯情，做人真難。

    可是幾個人聚會，在美食面前，氣氛絕對是愉快的；喝的是淺嘗即止的紅酒，大部分的時間無拘無束，關注的就是這道菜的吃法。苔絲是俱樂部的通手，幾乎能如數(shù)家珍地說出這些菜的來歷，讓其余食客更有了見證美食的滿足感，上升到食文化的程度。

    一頓晚宴吃到八點多鐘，虞孟力建議姜飛兩人晚上就住在酒店里，讓杰克摩斯和苔絲領著于薇先去看看房間，到各處逛逛，自己和姜飛還有事情要談。杰克摩斯等人心知肚明，作為直接的當事人，虞孟力和姜飛肯定還有暗箱操作的部分，事關兩人自己的利益要談，都笑嘻嘻地走了出去。

    虞孟力把姜飛帶進了自己住的房間，鎖好門，切斷了所有的網絡，讓姜飛和自己一樣把手機下掉電池，留在臥室里；回到客廳以后，虞孟力打開一臺老式的留聲機，放起鋼琴曲，

    才從香煙盒里掏出一張四方的紙遞給姜飛說：“老鬼要我來幫助你，怕你受到驚嚇，所以我只能在你的海鮮盒上留下記號，然后給你寄去快遞。”

    四方紙上的圖案和包裝盒上的一樣，四個簡單的符號，在十字線框上整整齊齊，半朵藍色的山茶花，一只烏龜，兩朵牽牛花，一朵紅色，一朵黃色。姜飛晃了晃腦袋，確定自己看見的不是幻覺，口齒不清地問：“你為什么要現(xiàn)身，是不是要發(fā)生大事了？”

    虞孟力低聲說：“不用這么緊張，我知道你沒喝多，我出面也是無奈，你現(xiàn)在游刃有余，是因為你什么都不懂，但是越往后面，遇到的人越厲害，你什么都不懂，很可能被別人無緣無故地傷害。從你解開魯班鎖的那一刻起，你就再次暴露在大眾的視線之下，我出面就是要對你進行培訓，并且你的辦事處人多了，再用快遞的方法就是在冒險，遠不如你我直接見面安全。”

    “我們。”姜飛目光清澈地問：“你們有很多人嗎？老鬼是誰？”

    虞孟力苦笑著說：“杜洛的小組就剩你我，還有一個可能已經叛變的聯(lián)絡員，老鬼的人都在安全的狀態(tài)。”

    姜飛毫不客氣地打斷說：“我不是小組成員。”

    虞孟力笑著說：“我明白，但是你和我一樣，聯(lián)系了老鬼。我也不知道老鬼是誰，除了杜洛，沒有人見過老鬼，但是老鬼是值得信賴的；同樣老鬼讓我培訓你，他并不知道我是誰，也不清楚我用什么方法來培訓你，只要你不說，老鬼就只能干瞪著眼，對他同樣是一種保護。”

    姜飛面色嚴肅地說：“我有自己的原則。”

    虞孟力贊賞地說：“我看重的就是這一點。在杜洛他們上司自殺的時候，我還在法國，吸引我的就是馬克的調查報告，馬克毀掉了自己使用的電腦主板，用的是爆炸粉碎的方法，所以在混亂中，被人推下了樓。所以我接受了杜洛的邀請，替他查這個案子，最后，我得出了一個結論，真正的智能機器人出現(xiàn)了，只是我們不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是為自己，還是為某些人工作。”

    姜飛想起汪伽憲留下的最后一封信，嘆了口氣，示意虞孟力繼續(xù)；虞孟力低沉地說：“但是我們犯了錯誤，沒想到計算的速度和能力會在近幾年提高到百倍的能力。你遇到的兩次危險，有很多人遇到過，只是大部分人以為是機器出了故障，為自己能幸存而高興不已；按照我的看法，機器人是在尋找對他們不利的人群。”

    姜飛清楚了杜洛、虞孟力這些人在做什么，依舊堅定地搖搖頭說：“你如此小心，是不可能成功的，一個機器人如果是在某些領域自發(fā)地突破了設定，他不可能在每一個領域都產生變化，可是按照你和杜洛的假設，對手幾乎強大到無處不在，這要不然就是智能成型，要不然就是還是在人類控制之下的智能機器。你有多少時間去調查，不濟于事。”

    虞孟力贊許說：“所以需要你。我只需要你裝作一個為錢而生的人，從布洛克和楚迪文那里獲得信息。黃金幫，楓葉門都會找你，你可以混跡其中，不需要去專門打聽情報，你要做的就是把每一個判斷告訴我，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不要相信身邊的任何人或機器，當他們芯片被改變的時候，立即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清晨，姜飛和于薇并肩從酒店里出來，天空一片淺藍，火紅的霞光從東邊升起，正在掙扎著跳出海面，兩人在等出租車來的一小會，太陽終于騰飛，把天空染得通紅，照耀著大海，可是光線還是不夠強，從廣場看到的海面，依舊翻騰的是白色浪花。苔絲一直陪在于薇身旁，兩人說著笑話就象多少年的閨蜜，讓姜飛輕松不少。

    姜飛兩人剛坐上出租車，駛上大道，曹寶乙就打來電話，約姜飛、于薇喝早茶，地點就在姜飛上班的辦公樓馬路對面的一家小茶館。姜飛兩人下車的時候剛剛七點半，走進茶館，曹寶乙已經坐在靠墻的一張桌子上自斟自飲；看見兩人走到桌子邊，曹寶乙笑著讓兩人坐下說：“昨晚上你們海鮮吃多了，早上正好喝壺熱茶消化消化。”

    桌子不大，每面可以坐一個人，姜飛坐到樂曹寶乙的對面，于薇坐到了兩人中間；曹寶乙點的是栗子糕、玉米、花生，加上一壺鐵觀音，于薇看看，又添了一份腸粉。姜飛看曹寶乙喝完杯中茶，立即給曹寶乙添滿問：“曹老師，今天就是為了喝茶？”

    曹寶乙呵呵笑道：“在生意場上打滾了幾天，果然不一樣了；我想知道一些金岸海洋俱樂部的事情當素材，所以就迫不及待地于薇打了電話。姜飛，進入這家俱樂部的條件很苛刻，多少有錢人都無法加入，不知道金岸看中你是哪一點？”

    磐云的秘密還不到分享的時候，按照虞孟力的意思，也只能拖延到日后賣給楚迪文換錢，姜飛笑著說：“是杰克摩斯介紹的，他們主編虞孟力過來，把我介紹進俱樂部。虞孟力聽說黃金幫、楓葉門對我有興趣，要求以后這方面消息全部給他們獨家報道，最好把黃金幫他們的來人介紹給他們采訪。”

    曹寶乙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問：“黃金幫、楓葉門的人找過你？”

    “不知道。”姜飛實話實說：“是虞孟力告訴我的，因為我在拍賣行解開的那只魯班鎖是黃金幫做的，曹老師，這件事你知道嗎？”

    曹寶乙剝了一粒花生說：“我不清楚，那家拍賣公司的聲譽一直不錯，誰知道會發(fā)生這樣事情。不過黃金幫中好手如云，據(jù)說他們很擅長造假，虞孟力說的可能沒錯；不過虞孟力人怎么樣？”

    “很好，很大方。”姜飛沒有隱瞞；曹寶乙無話可說，第一次見面就送貴賓卡，請吃海鮮大餐，能不好嗎？

    門外傳來了歡呼聲，服務員跑出去看后，很快回來說，隔了三家的福瑞酒家今天被人包下來擺流水席，早上七點半就開席，接送新娘的人已經開始吃酒席。一陣嘈雜的聲音過后，街道恢復了平靜，小販叫賣的聲音不時傳來，還有汽車的鳴笛聲，說明小街開始忙碌了。

    曹寶乙意味深長地看了姜飛一眼，姜飛正在啃玉米，很帶勁的模樣，沒有絲毫的焦急不安，注意力全在玉米上，恐怕都沒有注意到曹寶乙的目光。于薇覺得今天曹寶乙有點怪，所以把喜悅掩飾起來，慢慢吃著腸粉，等待曹寶乙說出真實的原因。現(xiàn)在曹寶乙已經不寫劇本，還需要什么素材，簡直是笑話。

    曹寶乙終于說話了：“有時候太順利，人反而快樂不起來，總是在擔心，這種生活會隨風而去。唐僧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取到真經，太容易到手的幸福，怎么說呢，只能先瞧瞧看，當不了真。”

    姜飛開懷大笑，問曹寶乙：“曹老師，怎么回事？”

    曹寶乙苦笑著說：“我被公司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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