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是真的散了，楚迪文連馬百榮都沒有留；看著三人走出包間，楚迪文重重地關上門，象是要把怒火關到門外，但楚迪文內心的挫折感是無法被驅逐的，姜飛一個什么都不懂的人竟然都敢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一切真的是亂了。楚迪文的面色變得蒼白，感覺需要猛烈可怕的發泄，才能減輕這種折磨人的煩惱。

    楚迪文猶豫了一會，給許茹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安排兩個人去教訓一下姜飛；在楚迪文的心中，已經給姜飛判了有罪，貪婪、誤事、不尊重自己。許茹在那頭高興地答應了，她和楚迪文相濡以沫，參與的這些事越多，就越有把握楚迪文離不開自己，因為許茹在做每一件事，都會把楚迪文與執行的人拋到前面，把自己好好地保護起來。

    朱萬闕懷著從未有過的恐懼，到了樓下，一動也不動地站了一會，才對姜飛和馬百榮說：“二位，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不能送你們，你們自己打個車吧。”

    說完，朱萬闕就下了臺階，走進停車場，開著車子走了；老馬搖了搖頭說：“姜經理，以后這種事不如不說，走吧，你先送我回去。”

    海峽銀行對面的報紙亭是個非常有名的地方，也是元望市不多的，還在賣著印刷報紙的地方，閻慶華非常無聊地翻閱著報紙，等待著不遠處的肖一菊發出信號。閻慶華雖然快四十歲了，但是打扮得就象二十多歲的女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婀娜多姿，里面的內衣和乳溝若隱若顯；她不知道許茹的判斷是否準確，那個叫姜飛的男人還沒有回來。

    一道反光在報紙上一閃，是肖一菊給的信號，那個小姑娘不止一次見過姜飛，決不會搞錯；閻慶華側臉看了看，和許茹傳來的照片一樣，姜飛并不是一個多么英俊的人，從出租車下來，正在懶散地走向書報亭。閻慶華拿起一份報紙，裝模作樣地讀起來，計算著姜飛靠近自己的距離，就在姜飛差不多要靠近的一霎那，閻慶華的身體開始晃悠，猛然狂叫：“你在干什么？”

    閻慶華發現路人的眼光都投向了這里，正在得意，就聽見肖一菊快步走過來說：“姐，發什么火，我不就走慢了幾步。”

    閻慶華一愣，肖一菊貼住閻慶華的身子說：“姜飛接到了一個電話，后退了幾步，那距離，就是大猩猩也摸不到你的身子。快走，姜飛認識我。”

    姜飛在幾步外看得真真切切，等兩人女人走遠，姜飛給楚迪文打了一個電話：“楚總，剛才我遇見你兩個手下，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這次我不想追究，麻煩你約束一下手底下的人。”

    “什么事？”楚迪文故作不解地問；姜飛笑著說：“楚總，有句俗話，叫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姜飛說完就掛了電話，楚迪文在豪車內氣得把手機扔在了座位上；楚迪文冷靜下來，轉念一想，又給許茹打了電話，問清楚情況，立即判斷出是有人幫了姜飛的忙，朝許茹吼叫：“還不去查，看看是誰在多事。”

    預先提醒姜飛的是杰克摩斯，他一直跟在姜飛后面，一眼就看出兩個女人的異常，在電話里提醒了姜飛；杰克摩斯跟在姜飛身后，一直進了租屋的房間說：“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感到非常不安，我要和虞主編說清楚，我們新的公司需要招募保鏢，你現在要是出了事，傳出去對我們的聲譽有影響。”

    原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某個隱形的幫派的狗屁聲譽；姜飛擺擺手，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說：“沒那么嚴重，有天眼在監視，她們大不了趁著警察沒來之前讓我出點丑，或者打我一頓。我問你，那兩個女人是不是都會武功？”

    杰克摩斯拿了瓶百事可樂說：“你算問對人了，她們是許茹接來的，一共五個人，都能打，是楚迪文走私的人員。要不是我在電話里通知你后退，現在的你應該已經是鼻青臉腫，可惜啊可惜，我一時心軟，耽誤了一場好戲。”

    姜飛帶著一種不滿的神色抬頭看著杰克摩斯：“你好像蠻有見解，我這里似乎已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那就請接著說下去，我聽著。”

    杰克摩斯對姜飛這種盲目泰然處之的態度有些不解，楚迪文的做法已經超過了一個正常商人的做法，帶有明顯的黑色，不，灰色；可是姜飛似乎還是那么淡定，就象他原先就能想象到楚迪文會這么做。姜飛當然不急，只要楚迪文知道與甄柏堅合作的是布洛克，一切都會過去，楚迪文那個人翻臉比翻書快。

    楚迪文在下午托了許多人，想打聽清楚海峽銀行和敦匯的交易，偏偏無人知曉，越是這樣，說明這件交易的保密程度越高，越有可能是真的。到了銀行下班的時候，楚迪文終于得到一個準確的消息，就在他四處打聽的時候，敦匯和海峽銀行的交易已經完成，將在一個小時以后對外宣布；楚迪文看看辦公桌上的電腦屏幕，海峽板已經在五分鐘前收盤了。

    一個小時以后，海峽銀行宣布，敦匯公司收購磐云公司成功，在明天早上，停牌多日的磐云公司將結束停牌，恢復在海峽板的交易。湯姆的電話隨之打了進來：“楚總，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不是說一切都在掌握中嗎？我希望我們的交易可以繼續，你自己造成的失誤自己去解決。”

    楚迪文召開了一個會議，來討論這次危機，被喊來列席會議的馬百榮直言不諱地說：“敦匯肯定有一個合作對象，敦匯的目的是控制市場，那個沒出頭的單位肯定是為了炒高股價，撈一筆走人。我們有兩條可走，一個是從敦匯手中買回來，另一個就是市場收購，這都需要大筆的資金。”

    西門嬌氣憤地說：“這個姜飛太可惡，拿錢的時候不手軟，但是辦起事來不幫忙。”

    馬百榮暗地里搖頭，姜飛能幫忙的都幫了，人家都預先打了電話，你們夫妻不愿見人家，要是姜飛什么都沒得到就出賣自己的老板，那人要多傻。但是西門嬌這些年聽許茹的熏陶，有走火入魔的架勢，即使馬百榮這樣楚迪文多年的朋友，現在也不適合表態說話。

    許茹不同意西門嬌的話說：“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件事是老板娘做錯了，姜飛要求見面的時候，就算楚總沒空，也應該安排個人去吃一餐飯。不過現在也沒問題，就是多出一點錢的事，如果姜飛還氣不過，就讓閻慶華、肖一菊去一趟，任由姜飛處理。”

    許茹此刻有了去敦匯的念頭，自然希望現在就能拿到姜飛的把柄，過去后好和姜飛談判，不管姜飛是貪財還是貪色，只要貪，就好辦。楚迪文點頭同意，對許茹說：“那就由你打電話。”

    許茹啊了一聲說：“楚總，在姜飛那里，我可是已經丟了工作，和你毫無關系，還是老馬打吧。”

    馬百榮跟在楚迪文后面就是看在錢的份上，不過一個電話而已，見楚迪文沒有反對，馬百榮抓起電話就打：“姜經理，下午的事我聽說了，現在楚總公司的那幫女的，在老板娘的縱容下越來越沒有樣子，楚總回去查明后，已經教訓了他們，把老板娘狠狠地說了一頓。楚總有些愧疚，所以讓我打個電話解釋一下，你看，我們都是朋友，做大事的，這些小小的不愉快就算了吧，哪天有空，我們再聚聚。”

    姜飛不瘟不火地說：“馬老哥，謝謝，謝謝。這件事我沒放在心上，只是現在不方便，我們敦匯已經收購磐云成功，一來磐云是楚總原有的公司，需要避嫌；二來，后面確實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等忙過這段時間再說。”

    “唉，姜經理。”馬百榮見姜飛沒有一口回絕，曉得有門：“工作的時候也要適當休息，你總不能沒日沒夜的操勞吧。你看，星期天的下午，我們都放松一下如何，我明白，出了那種事誰都心里有疙瘩，到時候，我來接送你，不會允許這種事再發生。”

    姜飛沒有立即答應：“我現在不知道后面工作日程是怎么安排的，這樣吧，我們到星期五再商量。”

    “好的。”馬百榮明白，姜飛也是需要面子的人，很顯然，姜飛通過今天連續發生的事認清楚了楚迪文的面目，后面的事有難度；楚迪文問清楚姜飛的話反而松了一口氣，在楚迪文的心中，一切都是可以化成數字的，只要有機會就行。

    姜飛四人正在好運酒樓的包廂里吃飯，杰克摩斯和于薇、linda在邊上聽得斷斷續續，但是大概的意思還是能推敲出來，于薇當即表態：“別跟他們交往了，到此為止。”

    杰克摩斯撿了一塊鴨肉說：“姜飛做不了主，還是聽甄總的。”

    杰克摩斯是聰明人，跟姜飛在一起呆了不到一個小時，便想清楚了其中關鍵，姜飛的輾轉騰挪要是沒有甄柏堅的允許，早就出事了。甄柏堅自然是不想在打進元望市場后與楚迪文產生沖突，那是細瓷器與土陶器的碰撞，不值得；姜飛先前與楚迪文的交往就是一種潤滑劑的作用，現在即使雙方都知道是假，也還是各取所需。

    姜飛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給甄柏堅匯報了這件事，甄柏堅很平淡地笑了：“就是這樣，楚迪文后面才不敢亂來，等下一次見面，你就把布洛克的消息告訴他，楚迪文晚上恐怕都睡不著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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