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摩斯有點自來熟的特性,姜飛知道米璐與他只是見過兩面,但是不到一天,杰克摩斯就和米璐搞得很熟了,兩人之間已經能開點隨意的玩笑。米璐曉得姜飛清楚布洛克這邊的關系,也沒有特別地避諱;反倒是李延海,整整一天,除了姜飛交待做了兩件事,和杰克摩斯一句話也沒有搭理。
望著杰克摩斯和米璐在辦公桌前聊天,姜飛笑了,此刻杰克摩斯沒有了堅毅的線條,而米璐也失去了平時偽裝的憂郁色彩;姜飛占了個便宜,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掌握著先機,不過姜飛是個明智的人,除了自己應該了解的事以外別的都不想去沾邊,對于辦公室里的三個人,無所謂信與不信。
當下班的時候,米璐得知姜飛晚上請靈馬出版社的人吃飯,眼神中立即閃出鬣狗的瞳影:“姜經理準備出書嗎?”
姜飛微笑著搖頭說:“我介紹幾位電影公司的朋友給出版社認識。”
姜飛不著調的敷衍讓人不快,幸好米璐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長期艱難的工作環(huán)境中,她已學會了如何忍耐;姜飛只是敦匯的一個打工仔,不可能為了所謂的公司前景放棄一切機會,對于布洛克,這并不是壞事。黃昏的窗口,能看到窗外薄暮來臨,光線在漸漸地變暗,黑夜即將來臨。
燈火輝煌的街道上歡歌笑語,周末行人的表情都顯得有那么幾分輕松,杰克摩斯早已煉就了透過黑暗看東西的能力,望著米璐消失的方向,表情嚴肅地說:“甄總一個正經商人,怎么敢和布洛克與虎謀皮?”
姜飛沒有說話,這是一個銳利的問題,處在姜飛的位置說什么都不好;杰克摩斯意識到這一點,抱歉地笑笑。公共汽車過來了,兩人什么都沒說,上車各自買票,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fā),坐到鴻運酒樓附近下車,不行了七八分鐘,就來到酒樓門前;大堂經理迎上來,問了姜飛預定的包廂,將兩人帶到三樓的水榭房。
虞孟力已經到了,除了牛仔南,還有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頎長,面色蒼白,一頭黑發(fā),很有派頭,他臉上煥發(fā)出一種泰然自若的光澤;女的嬌小玲瓏,但是凹凸有致,標準的瓜子臉,含笑而沉著。虞孟力介紹,男的叫托斯卡,女的叫阿梅,和杰克摩斯一樣,都是出版社的編輯。
幾個人說起昨晚的事情,虞孟力向姜飛討要了手機,觀看了一段視頻說:“難怪傳得那么玄乎,我今天聽黃金幫的一位朋友說,黃金幫無論是人還是機器人,解開魯班鎖的速度都趕不上你。姜飛,恭喜你,黃金幫對文物行業(yè)的高手是求賢若渴,下次只要是關于這方面的買賣,他們一定會找你。”
姜飛苦笑一下說:“那對我是驚嚇,昨天打開鎖后,人就和虛脫一樣,只感覺渾身無力,最后還是于薇把我扶出咖啡館的。”
阿梅嬌笑:“姜經理,你那是用腦過度,一瞬間身體缺糖的表現(xiàn),喝杯牛奶和咖啡就沒事了;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那個咖啡館昨夜是直播到天亮。那位蕭雅小姐兩點鐘走后,依舊有三位曹導演的粉絲接手經營,好象把店里的庫存全部消耗掉了,今天停業(yè)半天,直到下午兩點鐘才開門。”
姜飛附和地笑著說:“我在網上也看到了,估計曹導早上一是在等貨,而是確實需要睡上那么一覺,畢竟這么大年紀了。”
阿梅嫣然一笑,移坐到姜飛身邊;對面的牛仔南、托斯卡都沒有笑,似乎這方面的情感已經麻木,眼睛盯著左右兩堵隔墻。虞孟力和杰克摩斯已經站起來一步邁到包廂門口,姜飛才明白有人來了,對方的某種行為讓屋內的人感覺到了危險,敢情除了自己,坐在桌上的人都是有經驗的高手。
門外寂靜無聲,過了兩分鐘,響起了敲門聲,米卡奇高聲叫:“姜飛,開門,是我,米卡奇警官。”
杰克摩斯謹慎地拉開了門,熱情洋溢地說:“米卡奇警官,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米卡奇是一個人,穿著便服,走進來說:“我是來看看姜飛的,聽說他請客,有些好奇。”
姜飛笑著起身相迎說:“我是請靈馬出版社的虞主編他們來吃飯,準備編寫一本關于咖啡館的隨筆。”
米卡奇雖然不象一個值得信賴的好人,但是姜飛同意虞孟力的判斷,也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壞人;米卡奇打著哈哈說:“恭喜。虞主編嗎,早就聽說你的大名,今天總算是見到真身了,我叫米卡奇,是一名警官,有件事我想單獨請教,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虞孟力含蓄地做了個手勢,兩人便去了外面談話;杰克摩斯跟著走到了門口的走廊上,阿梅把姜飛拽到了屋內的一個死角,托斯卡端起茶杯,踱步到窗前。姜飛能看到阿梅等人已經掏出了手槍,面色嚴肅緊張;過了漫長的三分鐘,虞孟力從容地走了回來,隨后屋內人松了一口氣,紛紛收起了槍支。
虞孟力坐下,對杰克摩斯說:“你給姜飛說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杰克摩斯關上門說:“和米卡奇一起來的有十一個人,包括機器人;在米卡奇敲門前,有兩個機器人在我們門外做了點小動作。即使虞主編和米卡奇去了隔壁包間,那些人依舊在外面做著準備,剛才看米卡奇走了,他們才從各自的地方撤退。”
杰克摩斯明顯說了一半的話,米卡奇要是帶來的是警局的警員,根本不需要如此做作,大可以名正言順地進來;如果米卡奇帶著其他人,這么興師動眾的目的又何在。姜飛坐回原來的位置,低頭喝了一口水,斷定米卡奇的目的是虞孟力,帶來的人是故意顯示力量,希望虞孟力合作。
但是虞孟力沒有絲毫的心神不寧和疑慮,于薇等人到后氣氛更是轉為熱烈,根本看不出前面發(fā)生過小小的插曲;菜肴點得很豐富,每一道菜的上來,都讓雙方有了不斷的話題。于薇本來就是編劇,接下了咖啡館隨筆的寫作任務,剩下的人就是按部就班做事,或者跟在邊上看看熱鬧。
當曲終人散的時候,虞孟力在停車場邀請姜飛上了自己的吉普車,所有人都明白這才是出書的精髓所在,不為人知的價格和暗中替代的交易;在車內檢查了監(jiān)聽后,虞孟力說:“米卡奇說馬丁教授實驗室出過一種叫鉗的金屬,你知道多少?”
“我一點都不知道。”姜飛有些興奮,直覺得心跳加速,掩飾自己的情緒說:“原來只是為了后面的見面做鋪墊,但是早上我有了新的猜想,黃金幫掌握了一種青銅配方,做出來的青銅器可以在檢測儀面前出現(xiàn)幾千年前的鑒定結果。假如真是這樣,那全世界,不知道多少收藏家都收藏了贗品。”
兩人談話的時間不能太久,虞孟力立即分工:“黃金幫的事情你往后拖,我來安排人調查;鉗的事,我會安排托斯卡調查上次的網絡攻擊的真相,你想辦法從實驗室人那里拿到信息。但是所有的行動都不要勉強,寧可失敗,不能冒險。至于出書,我倆統(tǒng)一口徑,一萬方舟幣,當是我們出版社在元望市的第一單打折,必要的時候承認還有附屬條款,但是不對外面說具體內容。”
這是一個好主意,姜飛微笑著從虞孟力的車上下來,站在停車場聊天的人都知道談妥了,杰克摩斯紳士般地對于薇說:“于小姐,當隨筆出版的時候,一定要簽名給我;要是能大篇幅地采取我專欄里的內容,讓我一起署名那就更好了。”
于薇笑得花枝招展:“杰克摩斯,你給姜飛寫的文章足夠出一本傳記,不需要做出這樣的姿態(tài);等曹導把那部電影編輯完,我來安排曹導和姜飛接受你的采訪,透露一個消息給你,曹導拍這部電影缺少一個攝影師。”
牛仔南毛遂自薦說:“我的攝影技術比杰克摩斯好,于小姐,明天我和你聯(lián)系。”
眾人笑了起來,姜飛走近,杰克摩斯拍拍姜飛的肩膀,就和其他人一起去上了虞孟力的吉普車,吉普車前車燈打開,緩緩地出了停車場,奔騰而去;姜飛五個人,正好打了一輛自動駕駛的出租車回家。姜飛似乎帶著醉意,靠在座位上問于薇:“曹導說的電影行不行?”
“怎么會不行,曹老師可是蜚聲海外的大導演。”于薇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注視著車輛前方說:“我們現(xiàn)在在商量劇本,不過不管如何,你還是需要做一些配合,按照我們的要求進行一些演出來豐富電影的內容。出這本書,靈馬出版社要多少錢?”
姜飛淡淡地說:“一萬方舟幣,現(xiàn)在書籍的印刷很便宜,就是出版號和編排費點錢。”
于薇贊同說:“這個價格可以,靈馬出版社當做來元望市的開門紅,虞孟力肯定還有事找你幫忙。”
于薇不是傻子,虞孟力把姜飛介紹進金岸俱樂部,杰克摩斯現(xiàn)在經常出入姜飛的家中和辦公場所,都說明雙方有內幕交易。linda三人就聽著,自己就是跟著出來混吃混喝的群眾,不需要去管主角有多大好處,還是有多大風險。
姜飛明白自己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好運,現(xiàn)在是遇到了不走運的轉折點,沒有簡單自然的方法達到目的,如果想接觸不為人知的鉗金屬,就不得不去與相關的人員接觸,甚至要動用設備,想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很難。
這一夜姜飛有些恍惚,總睡不沉,合上眼就看見自己穿著實驗室工作人員的衣服,進入了馬丁教授的實驗室,穿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門禁,走到了實驗室的中心區(qū)域,那個全封閉的房間,三排電腦的屏幕在不停地閃爍,大屏幕上還是那個六十六階魔方的立體圖形,不斷吐出計算公式和數(shù)字,顏色竟然是紅色的,象跳動的火焰。
房間里到處是攝像頭,姜飛數(shù)了數(shù),也是六十六個;突然攝像頭全部從關閉變成打開,但是警鈴沒想,姜飛抓緊時間一個抽屜一個抽屜地尋找,最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保險柜。姜飛只感覺汗從額頭流下來,搜索枯腸,回憶著知道的所有關于馬丁教授的數(shù)字序列,眼看著九次失敗,保險柜溫和地提醒還有最后一次機會。
姜飛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羅博舟的車牌號,顫抖著手輸進去;還是錯的,警鈴大作,楚迪文和康赟從不同的角度沖了出來。姜飛一橫心,卻發(fā)現(xiàn)自己醒了,還是躺在臥室的床上,夢的碎片飛快地消失,窗外已經泛起白天的亮色,隔著窗簾都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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