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摩斯這些天特別忙碌，除了緊盯著現在的人員運轉，還整天地要為錢杰克和米卡奇的到達做準備，就成天呆在辦公室里等待著方方面面的消息，連睡覺都在辦公室里……電腦的提示音又響了，顯示設置的專線來了新郵件，杰克摩斯打起精神，仔細看完后問對方：“現在是送到了印刷廠，網上還沒有公布？”

    對方回答說：“沒有……為了轟動性的效果，沒有通知網絡上的編輯。”

    “謝謝。”杰克摩斯是真心感謝，這提前的兩個小時自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杰克摩斯重新把郵件仔細讀了幾遍，然后通知了姜飛和虞孟力。姜飛昨晚喝了不少酒，雖然是清醒地回到房間，但是差不多是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硬是被杰克摩斯的電話從酣睡中驚醒；姜飛發現自己只是脫了外套躺在自己的床上，抬起身子拿過手機，接通電話問：“出什么事了？”

    杰克摩斯沉著地說：“你看看Z騎士的那篇文章，這是在讓我們向衛氏挑戰。”

    姜飛掛了電話，旋即看到了錢杰克的新作，開頭倒是很精彩：“很多時候我們都無法左右身邊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態在有限的空間里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變得單純無比抑或是更加復雜……弱小的我，不可能期待每一個謎面后都潛藏著一個答案，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答案，卻無法解答我的疑惑，大順機器人工廠的烏云壓在每一個員工的頭頂，讓人喘不過氣來……”

    但是后面描述了大順機器人工廠的管理混亂，大量的半成品和零配件被管理層盜賣，流向了那些小型的機器人加工廠；但是錢杰克沒有信口雌黃，而是在報道中增添了大量的證據，邏輯鏈完整，兩個人證甚至用了實際的名字。姜飛在虞孟力搜集的大順機器人工廠管理層的名單上見過這兩個名字，相信警方也不會陌生；姜飛看著看著就明白了，錢杰克選擇在離開炫匯之夜發布這篇文章，就是要高調表明身份，從隱身處走出來。

    這就是苔絲說的私事，如果錢杰克明天入職，靈馬出版社一下子就被推到風口浪尖上，哪怕Z騎士的文章是登在一家商業雜志上，人們也會認為靈馬出版社和他姜飛，就是幕后的那只手。衛氏集團絕不會束手無策，反擊是最起碼的手段，如果那兩個證人不小心出了事，后面的局面就是不可想象。

    姜飛往床頭柜望去，苔絲和他的訂婚照合影還在那里，兩人笑得都很精神；姜飛跳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的黑夜，帶著一身倦意走出房門，走到苔絲臥室的門前，敲了敲門。苔絲直接開了門，穿著蕾絲睡衣站在門口，打量著姜飛問：“有什么企圖？”

    姜飛把手機遞過去，給苔絲看了錢杰克的文章；苔絲也被嚇一跳，嚴肅地看著手機，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苔絲看完，默默地把手機還給姜飛，回屋拿起自己的手機接連發了幾條消息；姜飛搖了搖頭，去浴室沖了一把澡，換了一套衣服出來；苔絲已經換了衣服，倒好兩杯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著墻上打開的電腦投影屏。

    聽到姜飛出來，苔絲回過頭對著姜飛說：“錢杰克和老板都沒有回話。”

    客廳的燈光昏暗，沒有一點情調，姜飛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思緒說：“這件事是不是分兩方面說，一個是錢杰克自己的舉動，他是在告訴我們，他不愿意過來，或者說不滿意靈馬的雜志走娛樂這條道；第二個可能就是，錢杰克只是執行者，有人希望挑起我們和衛氏的爭端，從其中謀利。”

    苔絲又看看自己的手機，甚至當著姜飛的面打開兩個聯系的郵箱，都是空蕩蕩的，在這一個小時內沒有郵件過來；苔絲想了想，抬手敲擊著鍵盤，一陣快節奏后，給錢杰克發了郵件，讓錢杰克今天不要急著到俱樂部來。姜飛還是決定給虞孟力打電話，虞孟力差不多是響第一聲就接通了，低聲說道：“我知道了，剛得到的消息，錢杰克出事了。”

    姜飛只是默默地聽著，虞孟力說得很確定：“他應該在和那兩個人見面的時候就被盯上，大概是請了一名律師完善手續，現在律師出了車禍，錢杰克下落不明。”

    “是因為這份報道？”姜飛有點不敢置信，虞孟力在那頭說：“除了這件事，沒有人會對他下手……關鍵在于，對于大順機器人工廠，他究竟調查出了什么，后面有沒有跟進，錢杰克不跟我們聯系，我們永遠無法知道。”

    姜飛抬頭望了望墻上的壁燈說道：“錢杰克的麻煩不只是這篇報道……炫匯方面，還有那些知道他身份想要報復的人。”

    虞孟力沉默半晌說：“你說的沒錯，但是不能草率行事，我們將面臨的壓力很大，最好就是能夠以不變應萬變。”

    姜飛平靜地說：“那我和苔絲再談談，很多事是我們不能左右，也只能選擇面對。”

    “好，有什么消息我們立刻聯系，你要注意苔絲與外面聯系的

    情況。”虞孟力同意，姜飛掛了電話，苔絲指著墻上的一個幾秒鐘前接受的郵件說：“這是我和錢杰克約好的信號，他發出這個廣告郵件的時候，就表示他準備深潛，不再和我們聯系，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可能是另外一個面目。”

    姜飛理解，錢杰克的舉動從自我安全方面來說無可挑剔，但是錢杰克不僅是員工，而且對外宣稱是苔絲的叔叔，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盯著苔絲和自己不放，甚至認為苔絲和靈馬出版社就是這篇文章的幕后主使，哪怕文章是登在一家商業雜志，與靈馬出版社沒有半點關系。

    杰克摩斯進來，帶來了一個你好的稿件，是撇清錢杰克的行為，畢竟人還沒有進入公司，怎么說都可以；姜飛看完遞給苔絲，苔絲看后說：“錢杰克畢竟是已經通知上班的員工，要是四十八小時聯系不上，我們干脆報警。”

    杰克摩斯贊同，很多事情不如擺在臺面上，唯獨姜飛搖頭說：“等不到四十八小時，既然律師出了事，警方又知道錢杰克的真實身份，最遲天亮就會找上來，并且現在段嫣就住在酒店，聯系起來方便。這篇稿子要是老虞沒問題就先發，剩下走一步算一步。”

    “有點老板樣子了。”杰克摩斯笑道：“老虞那時候讓你做老板，我們都一直有些擔心，現在不錯了，我走了，你們還能溫存一個小時。”

    要不是客廳有監控，苔絲的枕頭就直接砸了過去，杰克摩斯很識趣地溜了，但虞孟力很有耐心，杰克摩斯走了，虞孟力連電話都沒有再來；虞孟力本人一直到天亮才過來，四下看看推開門走進來，客廳里只有姜飛一個人，在沉思的氛圍中似乎入定一般。虞孟力走過去，姜飛并沒有注意到他進來了，直到虞孟力坐到對面，才驚了一下回過神說：“來了……我一直在等你。”

    虞孟力打量著他問道：“怎么了？這點事就感到難以承受了？”

    姜飛問：“苔絲……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

    虞孟力沒有接茬，凝神看著姜飛問：“你們訂過婚了，你是準備放飛自己的思想，還是像一個大佬一樣，對待發生的事情。”

    姜飛仔細想了一下，面色嚴肅起來說：“你究竟要說什么？”

    虞孟力一字一句地說：“我們之間沒必要這樣，有話直說，這件事就是只能尋找錢杰克問清楚真相，警方的速度比我們想象得快，那兩名證人已經被請到警局了；等會你到辦公室，可以找段嫣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一下。雖然我們的出發點未必一樣，但目的都是一樣的。”

    姜飛笑道：“可惜，很多時候，人是沒有機會自己選擇的……”

    虞孟力調侃地說：“別傷感了，苔絲的煩惱比你多，她還不是和原來一樣，已經開始工作了，不說了，你這里有監控，雖然聽不見聲音，但是對口型加上資料，于嵪、慕翠彤也能猜出一個八九分。”

    段嫣正在仔細分辨慕翠彤兩人說話的內容，對著還在路上的慕翠彤說：“他們究竟要說什么？”

    慕翠彤說：“他們知道在被監控，說的話肯定是經得起推敲的。雜志已經登出來了，錢杰克揭露的東西很重要，杰克摩斯的辯解也很精彩，有空你也看看，就是不知道衛恩普和衛自亮相不相信。”

    段嫣不再多話：“我才沒那種閑心情。”

    窗外的風景一路向后，慕翠彤自顧自說：“記得有很多案例，都是另外有線索才能推進，你想，那個律師的車禍怎么會那么巧，雖然現在還沒有線索，但是前面與律師、錢杰克見面的人我們已經查到，律師預先做了攝影，防止那兩個證人改口，正好便宜了我們，你說是不是命。”

    段嫣也有了好奇，問：“是不是故意的？”

    慕翠彤笑著說：“我一直在猜，還是沒猜出來，姜飛和虞孟力的談話應該是過一會來找你，估計一個是表白，一個想打聽一下案情。”

    段嫣肯定地說：“你不是馬上到了嗎，等會我要吃早餐，這個機會留給你。”

    慕翠彤笑罵道：“死丫頭，盡給我派活，你記住，我可不會放過你。”

    慕翠彤說到就到了，姜飛走下樓到酒店大廳的時候，正遇到慕翠彤進來，兩人都說巧啊，后面的時間姜飛全部用來陪同慕翠彤在走路；好在慕翠彤主動回避了監控室，兩人沿著俱樂部繞了一遍，就到了海邊上。慕翠彤發現杰爾杜的游艇還在原處，自己和于嵪的離開并沒有讓杰爾杜出手，是因為杰爾杜的謹慎，還是另有原因。

    早上的海邊金光燦爛，觸目望去，藍天碧水如洗，船帆閃動，海鷗飛翔，已經有一艘游艇緩緩地朝海中駛去，隔著這么遠，似乎都能聽到放飛的音樂聲；只不過無人機有些討厭，兩人都看見了一架無人

    機跟了過來，至少有兩架無人機在身后升高。兩人相視而笑，姜飛一副感謝的樣子說：“你們的措施真的是很完善。”

    慕翠彤笑著說：“別言不由衷了，這些無人機都和我們無關，不過我認得其中兩架，你也不用裝糊涂，說吧，這里沒有監聽。”

    姜飛就把錢杰克的事情說了一遍，雖然肯定陰謀了一些細節，但總體來說，慕翠彤很滿意也很開心，畢竟不需要再去猜了；又有兩艘快艇從游艇中繞出來，乘風破浪直奔大海，在海面上劃下一道道白色的波浪，快艇上的男男女女只穿著泳衣，神采飛揚。

    兩人走到碼頭邊的一個太陽傘下，隔著茶幾坐在躺椅上，一起眺望著大海；慕翠彤忍不住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她是第一次靜下心來欣賞金岸海洋俱樂部的景色，不得不為當初布洛克在這里布局的眼光點贊，不僅是風景如畫，要是走私起來，也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但愈是如此，慕翠彤愈好奇，姜飛憑什么打動布洛克，獲得他今天享受到的這些禮遇。

    姜飛問：“早上吃飯了嗎？餐廳那邊有各種各樣的早點，我喊他們送一點過來。”

    一般人除非點餐，否則是不允許從餐廳拿食物出來，但是對于姜飛這個老板來說，一切沒有限制；慕翠彤點頭說：“路上吃過了，給我拿杯牛奶就行了。”

    姜飛給虎妞發了短信，不一會就有一個服務生端著托盤過來，兩杯熱牛奶，姜飛多要了一份肉包子；碟子里放著四個，姜飛示意慕翠彤拿一個，慕翠彤端起牛奶，笑著搖搖頭。姜飛于是不再客氣，自己吃了起來；慕翠彤等姜飛吃完了，問道：“想說點什么？”

    姜飛“哦”了一聲，笑著說：“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了，你還想了解什么，不如痛快地問出來。”

    慕翠彤點點頭回答：“不著急，反正眼下有情況段嫣會直接和我聯系，我想問的是，你和錢杰克第一次見面的情況。”

    “在巴黎，錢杰克看上去很老練，是個合適的經理人人選，聽苔絲說那是他叔叔，我很欣賞，所以錢杰克說想來元望市，我就給他安排了一個職位。”姜飛回憶后好奇地問：“我記得警方就在我們周圍，難道你沒看到報告？”

    慕翠彤甩了甩頭，長發迎風飄起，讓姜飛看到了一種異樣的美麗；慕翠彤回過頭又問：“你覺得錢杰克靠近你和苔絲，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姜飛迎著陽光笑一笑說：“無所謂，只要苔絲開心也行，反正也沒把我怎么樣；現在看，錢杰克應該是為了這份報到來的，有一個正當職業，可以在其他人不知不覺中布局。慕警官，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我也想聽聽。”

    慕翠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不禁笑著說：“早上的沙灘還是有點潮濕，下一次來要換一雙鞋子。”

    “哦，呵呵，沒事兒。”姜飛帶點討好的口氣說：“我讓他們幫你找一雙？”

    酒店里的兩個超市都有鞋子賣，慕翠彤想了想說：“不用了，就像你說的無所謂，人到一個新地方都會遇到各種意外，不管小地方大地方，也不管檔次低還是檔次高。我們如果非要去避免這種意外，呵呵，那就是不可預測。”

    姜飛能理解慕翠彤的處境，他尤其欣賞慕翠彤的這種心態，善于取長補短，在自己面前居然還有一種以德報怨的氣度，便贊許地說：“我不會逃避，也不會有逆反心理，按照中國人的古話，那就是命。”

    姜飛是有感而發，自己穿越而來，不是命都無法解釋；慕翠彤認真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最后說：“我在這里，你不覺得別扭就好。”

    衛英覽的電話不合時宜地打來，破壞了兩人剛剛建起的融洽氣氛，衛英覽在電話里的聲音急促而生氣：“姜飛，你不知道錢杰克就是Z騎士嗎？是不是你們靈馬出版社想提高知名度，來了這么一手？”

    還好，看來衛恩普還是很理智的，曉得這份報道絕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其他東西；姜飛放低姿態說：“衛總，我哪知道這件事，苔絲都不知道他多年不見的叔叔就是Z騎士，要是知道，杰克摩斯早就請他做助手了，這篇報道也不會給其他雜志搶了頭條。我還想問你，他報道的事情是不是事實？”

    衛英覽在那頭沒好氣地說：“當然是事實，要不然現在打電話給你的就不會是我，我二哥被叔叔罵的狗血噴頭，可是姜飛，這事要了結，我需要找到錢杰克。”

    姜飛苦笑著答道：“慕警官正坐在我身邊，我們也想找到錢杰克，可是錢杰克每次做這種事都是躲起來，我有個想法，錢杰克在歐洲怎么知道元望的事，元望，不，是你們衛氏有人主動聯系他的。”

    姜飛是靈機一動，想擺脫糾纏，但是慕翠彤卻精神一振，姜飛說得太有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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