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廳難得在上午傳出了鋼琴聲，旋律優美而舒緩，穿得整整齊齊的衛英覽看見姜飛和苔絲走來，一聲凄厲的音樂停頓，目光呆滯地站起身；姜飛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難道衛三少又發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苔絲微微一笑，望著衛英覽疲憊的臉，溫和地說：“英覽，怎么了，讓一個有高度智力的人變得這樣，衛氏出事？”

    衛英覽扭頭眺望玻璃墻外的風光，似乎試圖撬開理出什么希望，最后語氣明顯在盡量保持平淡：“我是一個影子，被人操縱，被人利用。每一次我以為許多閃光的東西要從自己身上迸發，最后卻發現弄得一地雞毛。姜飛，大順機器人工廠的揭露是我策劃的，因為我看到那些事情，覺得對不住自己的良心，對不住打下基業的先人；我原以為，自己做出了一個正義的選擇，但是沒想到，我成了我叔叔對付我大姐的工具，衛恩普什么都知道，甚至連我與誰在某個地方見面，談話內容是什么都知道。”

    在衛英覽的心里，錢杰克畢竟是苔絲的叔叔，又是苔絲介紹給姜飛的，苔絲是同謀的可能性極大；苔絲仿佛聽懂了衛英覽的意思，笑著說：“一句話，一個地點、一個人名都是做這一行的機密，英覽，你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你的律師不是衛氏集團的律師，是原來衛杰景的律師，做之前、出事后，你應該聽取過他的意見。你和姜飛是朋友，直接說，需要我和姜飛做什么？”

    姜飛無奈地笑了一笑，怎么看都是兩人做好的套，一問一答讓自己根本沒有機會躲開這件事；苔絲瞧見了姜飛的表情，勸姜飛說：“姜飛，衛老死了，并不代表鉗元素那些事結束了，它們有沒有可能引發出不真實的故事呢？網絡上一次又一次說你的那些事情，那些好奇的人如果百般無奈，會不會回過頭來找你？”

    姜飛搖著頭說：“這是兩碼事，大順機器人工廠的事情是衛氏集團內部的事，鉗元素是一個傳說，說實話，我不太相信。你們已經知道我能做到些什么，該做的我已經做過，不該做的我現在還沒有想到。”

    苔絲不甘心地說：“你可能是為了其它緣故去做的……姜飛，現在你應該重新思考這個問題，我可以說，如果有誰能找出衛老和馬丁教授的秘密，那個人一定是你。衛英覽是衛老的繼承人，你們聯手，成功的機會很大。”

    姜飛一秒鐘都沒有猶豫：“那些傳說應該結束了，苔絲，我們好好地過日子，比什么都強。”

    衛英覽氣得發抖，不滿的說：“姜飛，我看到了叔爺的工作記錄。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那上面關于鉗元素的記載和種種傳說相當吻合。我明白，馬丁教授沒有把這一部分東西交給你，你認為你在馬丁實驗室所聽到的和談到的，都可能是故意告訴你的。于是你不認為自己是馬丁教授的繼承人，只是一個幫助教師留住資產的人，所以你不在乎馬丁實驗室的前景，一有機會就另起爐灶。當然，也可能恰恰相反，姜飛，你在故意掩飾。”

    姜飛招過一個服務生，讓他去端三杯飲料過來，才回頭對衛英覽說：“我沒有那種能力，假如我知道鉗元素那些東西，早就被他變成錢了；衛老從未說過鉗元素是提煉出來的，他只是說鉗元素有，實驗室炸掉了，所有數據付之一炬。你們仔細想象，實驗室爆炸的時候現場什么都不存在，馬丁教授哪有機會去取走鉗元素，或許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畢竟衛老當時不在現場，聽到的就是一個說法。”

    苔絲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你是說馬丁教授自己毀掉了實驗室，是鉗元素的威力太大，還是就是為了編制一個謊言。”

    衛英覽眼神中閃過一絲清澈說：“鉗元素的資料差不多沒有，而是那次火車站被劫以后，E國傳出來的一個說法，馬丁實驗室也只有部分似是而非的描述，實物更是到現在都沒有看見。不對，如果真的有，劫走鉗元素的人清楚，但是誰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不要緊。”苔絲注意到了衛英覽的變化，警方調查這么長時間都沒有結果，衛英覽還在思索，說明衛家有了方向，苔絲有點竊喜地說：“要不然你們再安排人，把馬丁實驗室的程序與文件再查一遍。”

    這次不用說姜飛，連衛英覽都不同意：“不說楚迪文，警方和衛氏集團都梳理和格式化四次了，要是能發現早就發現了，姜飛，會不會馬丁教授留下了自毀程序，那些文獻以及變成不可復制的碎片。這條路行不通，姜飛，你現在要幫幫我，我被衛氏趕出來了。”

    身為公司股東揭露自己家的黑幕，不管衛英覽做的是否正確，在大部分的衛氏集團股東和高管的眼里，衛英覽肯定是不折不扣的二五仔；留在公司里，誰知道什么時候一時興起，再來一家伙，自然是把人趕走保險得多，這恐怕還是夢憶淇在起作用，要不然衛英覽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問題。

    “英覽，你是馬丁實驗室的股東，要不然你去那里吧，最起碼不會受到傷害，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然而，最好不要指望鉗元素翻身，那就是一個坑，一個能把我們都埋掉的坑。”姜飛保持著他和衛英覽的距離，似乎在他倆之間有一堵無形的墻：“我不想做馬丁，你恐怕也做不了衛老。”

    “我不在乎，我希望答案在那里，在馬丁實驗室能找到答案。”衛英覽明顯不愿意再做作：“你們是酒店的老板，幫我開一間鐘點房，我需要休息一會兒，你可以通知淵文笙和龔蔻來開會了，我們能會有許多事情要做。”

    一瞬間，姜飛和苔絲都笑了，那是會心的微笑，雙方都意識到衛英覽沒說出全部的內容，肯定攸某種內在的、深深藏在他心里的秘密，不過那不重要，馬丁實驗室已經是姜飛放棄的戰場；衛家的人反反復復，不過是在百無聊賴的時候舍不得放棄一塊食之無味的雞肋。

    衛英覽聽到了旋轉門外的車輛喇叭聲，看了看手上的表，已是上午九點十分，低聲說：“我的一個朋友夜里在車站看見了唐泰斯，他和兩個人上了去S州的懸浮列車，其中一個是漂亮的女人，如果是去工業區的話，現在人應該已經到了。”

    這個才是衛英覽來找自己和苔絲的理由，衛英覽自己有著底牌；衛英覽去休息了，苔絲跟著姜飛來到了姜飛辦公室里的小會議室，這里是絕對沒有任何監控之類的東西，苔絲急切地說：“我們需要做出反應？”

    盡管曉得被耍了一手，但姜飛的脾氣讓他冷靜下來，憑著自己的直覺姜飛猜測，和唐泰斯一起去的是是慕翠彤，姜飛示意苔絲稍安勿躁，給武珍麗打了一個電話，問武珍麗中午有沒有時間，想請她在俱樂部吃個飯。武珍麗在那邊沒好氣地說：“姜飛，你是誠心的吧，不知道努瓦咖啡館這時候正是上客的時候，等唐泰斯回來以后，或者你到咖啡館來，我請你。”

    姜飛笑著說：“今天我也沒時間，等會馬丁實驗室要召開股東會議，過兩天，我和苔絲來看你。”

    姜飛掛了電話，對著坐在椅子上的苔絲，淡淡地笑了笑：“我不說你也明白我的目的吧？”

    苔絲問道：“你準備怎么辦？”

    姜飛沉吟著說：“現在那邊沒有我們的產業，不是火九基金的，就是青石財團的，說實話，我們沒有資格插手，尤其是這樣未經證實的消息，更不適合通報。只是我對衛英覽的處境有點懷疑，出事的是衛自亮，就算衛恩普有這樣的證據，難道現在敢拿出來；再說，衛恩普要是謀定在先，錢杰克恐怕根本沒有機會脫身。”

    苔絲贊同說：“你是說苦肉計，衛英覽只是參與了這件事，現在又反過來用？”

    姜飛點頭說：“把一切交給虞孟力處理，我來知道淵文笙與龔蔻來開會，你只需要關注錢杰克出沒出事。”

    雖然錢杰克深潛了，但是姜飛絕對有把握，苔絲興許不知道錢杰克人在何處，但是發一個消息詢問平安與否，苔絲還是能做到的。兩人說了幾句話便分開了，苔絲出去的時候，順便幫姜飛叫了虎妞。

    虎妞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緊趕慢趕的打著一份文件，是電影公司的文件，海外那邊官司打贏了，涉事的員工都被辭退，現在已經確定將把電影公司搬到元望來，大批的物資清單從各個地點匯集而來，米璐希望姜飛親自拍板。

    虎妞看得出米璐的心思，在暗暗配合姜飛資產重組，聽到苔絲熟悉的腳步聲再次響起來，越走越近，虎妞的臉上掠過一絲微笑。苔絲笑著說：“你老板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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