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坐在面對大海的餐廳里,桌上就是紅酒,但是沒有一個人有心情去觀看海景,紅酒除了一開始象征性地喝了兩口幾乎沒再動,都仔細地在聽淵文笙的布置。淵文笙已經打印好了提綱,一人手上一份,剩下的就是電腦里的視頻,每個人一臺,到哪一個扮演者的時候,淵文笙都會提醒:“姜飛,你發現沒有,就在西門嬌進去的時候,有一個陌生人出現在飯店的不遠處,當時以為是一個路人,現在認出來了沒有?杰爾杜死去的那個管家。”
“這城市太小,隨時都能見到我們熟悉的人。”阿梅的挑剔是專業的,雖然是懷疑一切,但是不能是認識的就懷疑,畢竟姜飛和楚迪文是兩個不同的圈子,產生交集的人少之又少;淵文笙語調平常地說:“杰爾杜是楚迪文之前的那個通道負責人,不能說兩者沒有關系,楚迪文搶了杰爾杜的地盤,杰爾杜會沒有反應。自然,杰爾杜沒有這個能力,但是不代表沒有人去找杰爾杜合作。”
金奇雄笑著說:“淵總是在提醒我嗎?”
淵文笙在屏幕上彈出一個畫面給幾個人看,淡淡地對金奇雄說:“還記得帝豪酒吧上那個小樓嗎?那就是木酒歸的領地,不管是你還是楚迪文都沒有能夠進入。按照朱萬闕說法,那個屋子是一個長明燈的設計,就是沒人的時候讓他顯得有人在里面,后來的業主不知道原來的細節,就一直延續下去。”
鳳凰笑了起來,那個段子配著畫面在網上傳遍了,都說姜飛和阿梅在榻榻米上亂動引起了電線短路造成了一個小型的室內火災,讓多年不滅的長明燈終于滅了;金奇雄看了看畫面說:“姜總,哦,算了。”
那天金奇雄自己在場,姜飛和阿梅出來的時候身上都被警方的設備掃描過,然后是人工搜身,確實什么都沒有;現在再問,除了被阿梅痛罵一頓,不會有任何收獲。淵文笙理解地笑笑說:“我可以保證,里面的神奇只有木酒歸和朱萬闕才知道,因為警方注意這個屋子的時候,某些人只注意到榻榻米,正在里面談論人生。”
這次連虎妞都繃不住了,和鳳凰笑得前仰后合,姜飛不得不敲敲桌子說:“嚴肅點,在開會。”
金奇雄聽出了淵文笙的弦外之音,問道:“朱萬闕也是杰爾杜的律師?”
“答案正確。”淵文笙放出一個自己做好的表格:“開始我也不知道會得到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是根據這個表格的提示,我奇怪地發現……所有的人似乎都跟朱萬闕有關系。朱萬闕的事務所就像一個電影院的看客,坐在暗無光線的座位上,津津有味地看著一集又一集的電視劇。”
金奇雄想了想說:“很好,沒有疑問,繼續。”
淵文笙正準備繼續,阿梅低語說了句:“許茹有什么業務要找朱萬闕做律師,你問過沒有?”
淵文笙抬頭看了看阿梅說:“許茹的家人取走了許茹的東西,朱萬闕不會告訴任何人,不過從許茹的父母動作里,可以看見他們與警方聯系過,把一部分資料交給了警方。”
這是在老鬼小組考慮好的方案,不摻任何假才能接近真相,讓金奇雄等人說出自己的一部分內容,但是能說的真相都是經過虞孟力等人挑選的。金奇雄沖淵文笙笑了笑,這部分內容是啞謎,要想解開恐怕還只有淵文笙能做到,鳳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小廚房傳出一陣香味,電磁爐上燉著的海鮮砂鍋好了,鳳凰進去端出來,里邊是滿滿一鍋的海鮮,色香味俱全。幾個人都抓緊時間吃了幾口,虎妞嚼著花甲肉,毫不放過打擊鳳凰的機會:“鳳凰,你是想給姜總做助理吧,段嫣的桌子還在,你過來,我管工作,你管生活。”
鳳凰笑得花枝亂顫:“虎妞,我做經理的時候你還在和張延海在網吧里打游戲,我要做助理可不敢管生活,還是要管工作,要不然你分一半活給我。”
阿梅似乎想到了什么,坐在一旁沒有吱聲,陽光映在她的臉上,沐浴著她微微搖晃的腦袋;金奇雄坐在一邊啃著花蟹,注視著阿梅的表情,在這些人中,金奇雄知道,只有阿梅的能力才有可能看到淵文笙遺漏的東西。阿梅發現了他的目光,不滿地說:“你看著我干嗎,你要想想在帝豪里發現了什么古怪的事情。”
金奇雄把花蟹殼放進盤子里說:“不是看你,是希望你能相出什么,我其實在帝豪的酒吧女郎那里聽說過不少的故事,其中一個版本就是海森哥去盜竊服務器的那天,很多地方遭受了網絡的攻擊。這肯定不是單獨的行動,海森哥與攻擊網絡的一方必定有聯系,警方怎么沒有從那邊突破呢?”
鳳凰聽到后面才醒悟過來,海森哥十有八九是警方的線人,金奇雄才會這么說;淵文笙揀起一只大蝦說:“鳳凰手藝不錯,預先把紅蝦還腌了一下,這樣更入味。警方未必沒有線索,要不然怎么發現的那個小屋。”
金奇雄凜然一驚,淵文笙的解釋合乎邏輯也合乎情理,試探著說:“海森哥這么厲害?”
姜飛突然抬起頭看著他說:“海森哥做的不錯,我的第一套設備就是在他那里買的,杰克摩斯的很多稀奇古怪設備也從他那里采購。我聽杰克摩斯說,在元望市的這個圈子里,海森哥算一號人物。”
金奇雄點點頭,立刻反問淵文笙:“你為什么沒有從這條線查下去,是同行的禁忌?”
金奇雄自然就想逼淵文笙說出是否還有已經在進行的計劃來,淵文笙興許會顧及什么,但是金奇雄相信靈馬出版社不會在意這些,只要有可能,一定會查下去。鳳凰低頭看看已經消下去一大半的砂鍋,低聲問姜飛:“要不要再做一份?”
姜飛望著鳳凰的眼睛說:“不需要了,又不是正餐。”
阿梅直接停了手說:“歇一歇,還是看視頻吧。”
鳳凰不說話,把鍋中的海鮮盛在兩個盤子里放在桌上,拿走了砂鍋,虎妞幫著把裝滿海鮮殼的兩個碟子送到廚房。阿梅有些蠻橫地問姜飛:“是不是對虎妞的提議動心了。”
“胡說什么,你當我是衛英覽啊,什么人都想往上貼。”姜飛直接搬過了電腦;淵文笙直接開始講西門嬌的橋段:“在西門嬌和我幾次見面的監控視頻中,我看見了三個機器人反復出現,應該是來監視的,可以看出來現在的科技水平,小組配合,利用我們人類的視線盲點,一點不露痕跡。”
在人類的眼里,除了特別的顏色和外型,機器人其實差別不是太大,看到機器人很難產生一個強烈的關注,越是長相平常的機器人越容易騙過人。但是對于受過訓練的人來說,應該是另外一回事,金奇雄點頭:“嗯,不錯,其中兩個都在姜飛的身邊出現過。”
鳳凰回來坐下也看見了,笑了笑,眼中飄蕩著理所當然的神色;淵文笙繼續說:“所以在西門嬌的背后,也應該有一個龐大的團隊,這是我們以前忽視的,總是把西門嬌和楚迪文放在一起,這個團隊很狡詐,把自己藏在楚迪文的團隊背后。”
鳳凰嘆口氣說:“可就是這樣也沒有保住西門嬌。。”
金奇雄一直默默地聽著,忽然狠狠地說道:“他們炸死了許茹,這個女人知道點什么,但是沒有對楚迪文說,所以楚迪文那么快出事,很可能也是他們在背后搗鬼。”
鳳凰笑了,男人都以為自己厲害,其實女人更厲害。
淵文笙調到了許茹出事前后的視頻,電影城陽光炫目,樹影搖曳,姜飛和于薇在努瓦咖啡館邂逅,然后各自惆悵離去;許茹打扮妖艷,短裙、黑色絲襪、紅色高跟鞋,和衛家二公子衛自亮談笑風生,周查理進來出人意料的一把,正好掐在爆炸的時間上,神仙也難挽回。
這些視頻一度在網上瘋傳,讓努瓦咖啡館變成一個有故事的寄托感情之地,據說曹寶乙還沒重新裝修,就有無數的人上門消費;鳳凰嘆息著說:“婚姻就是互相傷害。”
阿梅認同道:“可不是,我以前有個朋友,因為一場婚姻,被丈夫偷走了帶回家的文件,導致公司倒閉,最后被告坐了牢,到現在還沒有出來。有些人就是想不開,非要鉆進那死胡同。”
聽著阿梅把墳墓改成死胡同,虎妞規矩地坐在一邊,憋著笑不說話,眼睛對著屏幕一動不動,淵文笙笑著幫姜飛解脫說:“姜總,你可要多擔待!”
虎妞知道,這是淵文笙怕話題跑偏;姜飛立刻當阿梅的面表個態:“我是個明白人,文笙,繼續,那天我是當局者迷,你的意思是不是衛自亮把地點擺在努瓦咖啡館有問題?”
淵文笙微笑道:“衛二公子約會什么時候去過那種地方,我看了前后三四個月衛自亮約會的記錄,幾乎沒有第二次在努瓦咖啡館這樣的公開場合,全部是在奢華的場所,無一不是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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