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飛其實也有些心神不寧，虞孟力單獨外出了，并且沒有帶任何助手，昨天幾個人的舉動就是為了虞孟力打掩護，到目前為止，方方面面似乎都沒有看出來，而虞孟力的手機昨天傍晚開通以后，一直和托馬斯保持著聯系，但是姜飛就是有些不安，他不清楚是因為虞孟力沒有告訴自己去向，還是因為自己心里有些無法釋懷的疑惑。

    好不容易和蕭雅吃完早飯，姜飛去了一趟監控室，從托馬斯那里看到虞孟力的聯系一切正常，但是姜飛一直熬到十二點多，還是給虞孟力打了一個電話；姜飛不知道虞孟力那邊是白天還是黑夜，也不知道虞孟力是不是能夠接電話，但是虞孟力二話不說地接了，虞孟力和姜飛淡淡說了幾句情況，忽然用好奇的口吻問道：“姜飛，怎么了？聽上去你的狀態很糟。”

    姜飛對虞孟力過人的洞察力一向佩服，仿佛遠在電話那端卻可以看透自己的內心，姜飛含混地回答：“我感覺，我們遺漏了很多東西，王袁象的說法仔細一想就很恐怖，如果馬丁教授真的已經在外面開始談業務，那些人封鎖這個消息是為了什么？”

    虞孟力沉吟一下，說道：“顯然你預感到了某種不安的事情，說吧。”

    姜飛明白虞孟力話里的意思，恰恰是虞孟力已經預感到了將要發生什么；姜飛心中一動，慢慢地說：“我對現在的情況很為難，很明顯，連警方都知道這個秘密，那么會不會是一次釣魚，我是不是應該拿一百萬撤退？”

    “OK，沒毛病。”虞孟力馬上說：“但是這件事你退不下來，沒有人會相信馬丁教授沒有留下魔方，最后的焦點還是你和龔蔻，還有朱萬闕。既然馬丁教授去演示過，應該有一些法律文件作為依據，朱萬闕不可能不知道。我建議你繼續，哪怕最后見不到錢，但是可能對于朱萬闕那邊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姜飛很想問一問虞孟力去了什么地方，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地聽著完說道：“老虞，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內心的感受，生活中總會遇到各種意外，包括原來說好的事情。”

    姜飛不知道托馬斯是否知道布洛克的事情，說得很含糊，但虞孟力很清楚姜飛的意思，布洛克在元望市安排了幾重人馬，金奇雄是一個很關鍵的人，現在金奇雄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演出的前臺，興許就是發生了意外。姜飛需要安排人去挖掘這件事的真相，以防止苔絲這邊會突然出現崩盤。

    虞孟力意識到姜飛并不真正關心苔絲的命運，考慮的是靈馬出版社會不會因苔絲而受到多大影響；虞孟力欣慰地一笑，這不是一種冷漠，苔絲的事與老鬼的事情相比，差了太遠。顯然姜飛拿定了主意，虞孟力卻沒有像任由姜飛說下去，而是馬上不容置疑地說：“好，姜飛，你不必說，我知道你的想法，那是個好主意。”

    姜飛松了口氣，他再一次領教到虞孟力的犀利與老辣，虞孟力這一攔給姜飛的幾個試探都留下了余地，但是同樣沒有姜飛想要的答案；姜飛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我承認自己是個不稱職的老板，老虞，眼下周圍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誰也知道將來會發生什么？我的看法是，前面就是靈馬的拐角。”

    姜飛明知這些未必能說動虞孟力，但仍不得不說，他不清楚虞孟力和布洛克之間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于對虞孟力的信任，姜飛從來就沒有打聽過，但是靈馬公司眼下內憂外患，姜飛擔心虞孟力和布洛克兩人之間沒有形成牢固的利益共同體，萬一天有不測風云，他實在無法想象目前在俱樂部的這些人會處于什么樣的窘境。

    托馬斯已經停止了手中的工作，后腦勺對著姜飛，不知道是聽得入迷，還是在沉思什么；那邊虞孟力卻似乎已經胸有成竹，笑起來說：“我明白，后面我們還有大事要做，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你幫我一個忙，和夢憶淇保持聯系，親密一點也無妨。”

    毫無思想準備的姜飛又吃一驚，摸不著頭腦問：“夢憶淇不是一個小明星，玩火是要出人命的。”

    “自己注意分寸，我擔心的是你會不會渣男。”虞孟力開了一句玩笑：“還沒想明白嗎？馬丁教授是個科學家、理工男，不會厚此薄彼，如果真的像王袁象說的那樣，魔方的演示版已經對外展示，那絕不會是一家。你不認為衛氏是很好的推廣對象嗎？我們很難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還是操心我們該操心的事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握住機會。”

    托馬斯點起了一根香煙，淡淡的煙香瞬間充斥了房間，各臺儀器上的信號還在反饋，托馬斯明顯有些不耐煩了；也不能說不耐煩，而應該是有了心思。姜飛掛了電話，在托馬斯身邊坐下，低聲說：“有的事你并不了解……”

    托馬斯打斷了姜飛說：“我一直負責通訊，你們的郵件和電話，甚至監控中能看到聽到，哪怕很多事你們不說，我從數據中也能看到端倪。你和老虞都有著自己的計劃，你的身份不簡單，但是只有老虞、淵文笙、阿梅他們知道；你們故意炮制了很多假消息，期望事態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但是意外還是接二連三地發生。”

    托馬斯的嘴角露出一絲調侃的笑容來，其實在網絡時代，每一次通話都意味著一些秘密被隱藏或者被揭開，數據庫就是發現這些真相的大門。房間里彌散著抽濃烈嗆人的味道，  姜飛剛才和虞孟力聯系看起來心里很急，現在好像談完話已經不在激動，托馬斯的笑容沒有引起姜飛任何的情緒變化。

    “老虞不是神仙，再護著我們，總有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姜飛瞅了眼監控畫面說：“老虞希望我和夢憶淇交往，把她的監控都找出來。”

    托馬斯問道：“你和苔絲結束了？”

    姜飛回答很簡短：“不會，我希望成為夢憶淇的男閨蜜。”

    托馬斯笑道：“我想問你一件事，你是一個被動的男人，遇到這些情況不煩嗎？”

    在托馬斯的分析軟件面前，姜飛曉得自己經過心理畫像以后是無所遁形，同樣笑道：“有什么疑惑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是那么一回事，反正我也沒有什么吃虧的”

    托馬斯并不理會姜飛的自我嘲諷，繼續說：“我們做戲給外人看，如果，你和老虞真的準備開始動手了，告訴我一聲，我會參加？”

    姜飛正要拿鼠標的手一抖說：“沒有的事。”

    托馬斯提高了音量：“我不會比阿梅差，你在衛氏慶典上弄死的就是黑龍，那不是運氣，面對那么高級的計算機，唯一擊斃的可能，就是你掌握密碼。這在我們這種高層次的技術圈內不是秘密，姜瓦登、柯尼卡、查德教授，他們應該都清楚，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你的再次出手。”

    托馬斯看了姜飛一眼，起身去看了看門外的動靜，才鎖好門，坐回姜飛身邊說：“在我們的灌水區里，甚至有人在分析你的手指當時敲擊了什么樣的鍵盤，你當時沒有戴手套，就算你手指特地敲打了一些不相干的鍵盤，在緊張的心情下用力一定是不一樣的。如果我沒有猜錯，警方一定為你建立了密檔，希望你和唐泰斯一樣，但是很顯然，你在發財的路上放飛自我，說明你另有打算。

    老虞不是一個輕易相信別人的人，就算你是隱士，也不應該得到老虞這樣的信任，除非老虞知道你的秘密，是你的同謀。我明白，靈馬是一個聯合體，聯合在一起的目的就是賺錢，這一點你比老虞做得好，現在我們的收入增長了不少，但是我希望，我們能真正在一起做點事情。”

    “你沒聽說嗎？對我的調查剛剛結束。”姜飛心里一驚，在大數據面前，果然一個人的趨向性難以掩飾，托馬斯得出這樣的結論，不僅是因為在自己的身邊，還下了很大的功夫；也許就在這間屋子里無聊的時候，托馬斯把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分析到位。姜飛坦然說：“老虞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我有著自己的野心。”

    托馬斯已經開始把關于夢憶淇的資料單獨放在備用的電腦里，以便姜飛慢慢查看，夢憶淇那個女人屬于美麗與智慧并存的那一種，絕不會因為姜飛的人救過他，就對姜飛另眼看待，興許心里還在琢磨，是不是姜飛玩出的一個花頭精。

    姜飛看看托馬斯，說道：“你對夢憶淇做過分析嗎？”

    托馬斯點頭說：“夢憶淇看上去很高調，喜歡給自己增添一點緋聞，但是工作向來很勤勉……這一點和你有些相似，關于在俱樂部遇襲，夢憶淇沒有提供出什么有利的信息，但是這樣，正說明這件事是利益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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