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蕭成、張胖子三人陪陸靖去醫院,其他人都跟何老師回學校了,而這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半了,看來何老師今晚應該是在學校辦公室睡了。
我們四個剛上了出租車,就看見有警察到了夜總會,何老師趴在車窗道:“你們先走,別管了,我們一會也走”,于是我們四人就先走了。
車子剛開動,我手機響了,是楊言蹊打來的。我接起電話,楊言蹊道:“唉,你們班怎么一個人沒有”,我笑了笑,故意說道:“我們班今晚聚餐,在縣城吃飯”,楊言蹊“哦”了一聲,道:“去吃飯了”。這時聽到楊言蹊那邊一個聲音道:“別聽鄭明胡說,王信告訴我是去花好月圓那里救陸靖了”,聽聲音應該是朱琳。
楊言蹊立馬道:“是嗎鄭明,你們去打架了”,我笑道:“沒事了,已經完事了,我們陪陸靖去一下醫院就回學校了”,楊言蹊關心道:“陸靖怎么了,受傷了嗎,你們沒事吧”,我道:“陸靖就一點皮外傷,比之前老馮傷的輕多了,去醫院包扎一下就行,我們都沒事,就沒打起來”,楊言蹊道:“那就好,那就好”。電話那頭宋心蕊又道:“言蹊,成豪說確實沒事了,他們正在回學校的路上”。楊言蹊聽后隨即換了一個語氣又道:“那你騙我去吃飯了,一點不老實,你看人家王信和鄭成豪,都不騙朱琳和心蕊,你給我等著”,我笑道:“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嗎”,楊言蹊“切”了一聲,道:“看把你美的,誰擔心你”,說完直接把電話掛了。
張胖子見我和楊言蹊的通話已經結束,打趣道:“哎呀,這有姑娘掛念確實好呀,你看我們三,就沒有姑娘問候一下”,我笑道:“誰說沒有,你看陸靖剛才,咱們班所有的姑娘都圍著他轉,這福氣誰有”,蕭成道:“看來下次我也得傷一次,讓咱們班的姑娘也對我噓寒問暖”,陸靖道:“你們三個別說風涼話了,我這夠丟人的了,唉,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張胖子道:“是王浩峰給我打電話,說你在地下室”,陸靖道:“這奇了怪了,他怎么那么好心,能告訴你們我在哪”。
這時正好到了醫院,張胖子道:“咱們先進去檢查,一會再說”。我們三個人陪陸靖在醫院檢查完身體就差不多晚上十一點半了。而檢查結果也是陸靖除了外傷外,沒有其他問題,并且醫生也處理了一下陸靖臉上的傷口。
從醫院出來后,蕭成道:“去我家酒店住吧,這么晚了,就別麻煩鄭大爺開門了”。我們四人于是往蕭成家酒店走去。
這時陸靖道:“王浩峰為什么告訴你們我在地下室”,張胖子道:“說實話,我也想不通,難道王浩峰見咱們來了這么多人,怕事情鬧大”,我道:“唉,蕭成,我們去地下室救陸靖的時候,你們怎么跟黃九輝他們動上手了”,蕭成還未回答,張胖子又問:“是啊,還有,怎么今天晚上事鬧這么大,沒見到王浩峰”。
蕭成道:“你們跟我舅舅剛去地下室,黃九輝他們就下來,那貨剛下來就問剛才是誰在對講機罵他。我說是老子罵的。黃九輝一聽,就怒了,直接給他手下人說動手。就這樣打起來了。但是剛剛開打,那時候你們還沒上來,我看見了王浩峰,這廝也不敢上,從夜總會后門走了,也是個慫貨”,說完“呵呵”笑了兩聲。
陸靖道:“媽的,這事還沒完,到了學校我得好好揍他一頓”,張胖子道:“揍是肯定的,但也別太狠了,他也算是半路上迷途知返。唉,對了,你是怎么被他們扣到夜總會的”。
陸靖道:“我今天下午從家走的早,本來想去叫上成豪一起去學校,誰知走到夜總會門口的時候,那王浩峰正好也在門口,招手讓我過去,我聽到后也不想理他,只管走自己的路,誰知那傻逼罵我媽,我忍不住就過去打他了。當然,我剛在他臉上打了一拳,那些狗腿子就把我按在地上了,緊接著就把我拖進了夜總會,在地下室王浩峰和幾個人對我是拳打腳踢,他媽的”。
蕭成問道:“你那臉上的傷是誰劃的”。陸靖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道:“哦,這個,王浩峰那傻逼劃的,他們把我綁在椅子上,我就罵他們,那傻逼就拿刀在我臉上劃了一道,還說讓我在地下室待幾天,并且每天他都要打我一次。哎呀,要不是你們,哥們這次真栽在他手里了”。我們三聽到是王浩峰劃傷的,都“草”的罵了一聲,我憤憤的道:“這傻逼手挺黑呀,他把陸靖臉劃傷了,咱們他媽的也得要他身上一樣東西”,張胖子道:“本來還想對他溫柔點,媽的,打掉他的門牙,就明天晚上”。
說話間就到了蕭成家酒店,剛進大堂,陸靖拍著肚子道:“老蕭,哥們餓了,半天沒吃飯了,酒店還有吃的嗎”,蕭成道:“現在廚師都下班了,沒事,我去宿舍叫一個出來,給咱們煮點面條,折騰這一晚上,我也有點餓了,你們三個先去包間,我去宿舍叫人”,說完就穿過酒店后門,往員工宿舍而去。
過不多時,蕭成就回到包間,道:“一會面就好”,然后坐下了,拍了拍陸靖肩膀,又道:“老陸,問你個問題啊,也別怪哥們多事”,陸靖道:“啥問題”,蕭成道:“我們三和老馮今天晚上去過你家,你知道嗎,我們去你家之前,問全班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家地址,后來是何老師查檔案才知道的你家地址”,說到這深吸一口氣,續道:“我們四個到了你家,發現墻上掛了一張遺像,那個人是......”,說完看著陸靖,我和張胖子也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陸靖看了看我們三人,咬了咬嘴唇,深深的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仰著頭,閉著眼,道:“那是我媽”,然后身子緩緩離開椅背,點了根煙,給我們說起他的家庭。
陸靖一家原本不住在機械廠退休職工樓,住在距離機械廠退休職工樓有一段距離的城中村,說是城中村,其實是在縣城最西邊。那里的房子就像我們村一樣,都是獨門獨院,陸靖家也不例外。陸靖的父母其實是親兄妹,當然,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妹。當時陸靖爸爸只有十二歲,陸靖爺爺奶奶帶著陸靖的爸爸和大伯回村里看陸靖的曾祖父,在晚上回來的路上,路過一片莊稼地,陸靖的爺爺聽到有孩子的哭聲,于是和陸靖奶奶停下自行車,發現是一個女嬰。四個人在路邊大喊“是誰家的孩子”,也沒有人回應。陸靖的爺爺奶奶見這么晚了,只得先將女嬰抱回家。后來委托公安局尋找孩子的家人,當時信息不通暢,最后也沒找到。陸靖爺爺奶奶見找不到孩子的家人,再加上跟女嬰在一起的這一段時間,有了感情,于是申請了領養這個女嬰。而這個女嬰就是陸靖的媽媽。
后來在陸靖的爸爸二十歲出頭的時候,媒人總會給陸靖爸爸安排相親,但不知怎么,每次相親都以陸靖爸爸不滿意而告吹,就這樣一直拖到陸靖爸爸二十六的時候,陸靖爺爺奶奶急了,問陸靖爸爸怎么相親這么多次,一個都看不上。后來才知道,陸靖爸爸說自己放不下小雪,也就是陸靖媽媽。當時陸靖的爺爺奶奶以為只是覺得妹妹還小,也沒放在心上?珊髞黼S著陸靖媽媽越來越大,陸靖爺爺奶奶發現,陸靖爸爸對陸靖媽媽的感情不只有親情,還有愛情。那時候觀念陳舊,雖然這種情況法律是允許的,但大多數人對這種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結婚是看不開的,陸靖的爺爺奶奶也不例外。
隨著時間的推移,到了1985年,陸靖爸爸已經32了,而陸靖大伯家的孩子已經上小學了。在那時候,32歲不結婚已經是超大齡未婚青年了。陸靖的爺爺奶奶也沒辦法,見兩個孩子也是互相喜歡,只得先跟陸靖媽媽解除領養關系,然后讓兩個孩子結婚。
結婚后,陸靖的媽媽在家做全職家庭主婦,陸靖的爸爸則一直在機械廠上班,一家五口人的生活過的很是幸福。一直到陸靖上初二的那年,也就是2001年四月份。
那天陸靖的媽媽一個人在家,而陸靖的爺爺奶奶那段時間一直在陸靖大伯家看剛出生的曾孫子。當天陸靖爸爸下午不到三點就下班回到家。按說那天陸靖爸爸上的白班,應該是四點下班,但廠里設備壞了,所以提前回了家。剛推開院門口,見院中一人慌慌張張的,滿身是血,這個人陸靖爸爸認識,是他們機械廠的同事。陸靖爸爸感覺事情就不太對,于是先跑進屋里,發現陸靖媽媽下身赤裸的躺在床上,胸口插了一把水果刀,身上流下來的血浸透了被褥。
陸靖爸爸大叫一聲,從案板上拿了切菜刀,發了瘋似的跑出院門口,見那人都快出了胡同口,陸靖爸爸就在后面追,從城中村一直追到機械廠門口才追上。
后來法醫檢查那個人的尸體,身上被砍了二百多刀,腦袋都被砍掉了,身體都快被砍成了肉泥。機械廠里的人見到陸靖爸爸瘋狂的砍著那個已經死了的人,都不敢上前勸阻,一直等到陸靖爸爸已經累了,幾個關系要好的同事才過去扶起陸靖爸爸。而法院最后以故意殺人罪,但事出有因,判處陸靖爸爸有期徒刑十二年。
其實陸靖說到后面,我們大概已經知道怎么回事了。這事當年在我們這個地方反響很大,報紙新聞都報過這事,只是全部用的化名。法院在量刑的時候省高院還專門派人過來協助審理。但我們都沒有想到這事就發生在陸靖的家庭。
這件事過后,陸靖的爺爺奶奶就搬離了那個房子,到機械廠退休職工樓住了。一個幸福的家庭也因此支離破碎。陸靖的爺爺奶奶一想起兩個孩子,就經?,特別是陸靖奶奶。三個人每次去監獄看陸靖爸爸的時候,陸靖爸爸總是哭著說那天的設備為什么不早點壞。而陸靖爺爺奶奶也時常自責,說不應該兩個人都去看曾孫子,應該留下來一個人人陪陸靖媽媽的。
陸靖說完他家里的事,眼淚早已濕透了眼眶。面條早就已經端了過來,都坨了,四個人一筷子都沒動。張胖子拍了拍陸靖肩膀,道:“找時間我們陪你去看你爸去”。
陸靖聽后點了點頭,突然哭了出來,嘴里喊著“媽......”,像一個孩子一樣。我們三見狀,都站了起來,安撫著他,也不知道怎么勸,只得道“別哭了,別哭了”。
后來,我們經常去陸靖家看望陸靖的爺爺奶奶,并且還陪陸靖去監獄看過幾次陸靖爸爸,陸靖爸爸見到我們,也開心的說陸靖交了幾個好兄弟。再后來,陸靖當兵期間,因為回不了家,我們還陪陸靖爺爺奶奶過了兩個除夕。而數年以后,陸靖不僅是一個懲治犯罪的警察,而且心細如發,抽絲剝繭,破獲了很多大案,是省內赫赫有名的刑偵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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