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蕭患生避開眾人耳目，帶著一身的雨水匆匆趕去蕭悴江府上。
看門的下人早就得了命令，不用蕭患生報上姓名便開了門把人迎進去。
到了廳內，蕭悴江還未到，管家取下蕭患生身上披的蓑衣，派下人送上了熱茶。
“小公子是剛從江邊來？”
蕭患生捧著熱茶暖手，透過升起的熱氣只看到管家沖他笑了笑，聞言答道，“嗯。”
然后沒再說話。
管家倒是多看了他幾眼，提醒他，“小公子穿得單薄，得多喝些熱茶。”
蕭患生捧著茶杯點頭，“我知道，多謝。”
管家便笑著退下去了。
蕭患生這才抬頭看了看管家離開的方向，喃喃道，“這個人仿佛見過。”
另一個聲音從他身后傳來，“你自是見過，他是原來杜家的管家，后來跟了我。”
蕭患生聽出是蕭悴江，正欲放下茶杯，乍聽見這話又不由自主地抿了口茶，“杜家？那個杜家？”
蕭悴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還有哪個杜家，諾大梁國，只一個出了名的杜家。”
蕭患生皺眉，“杜家當時出了那等事，我雖不在京城卻仍有耳聞，你為何還將那管家留在身旁。”
“留給你的。”蕭悴江如是答道。
蕭患生笑了一下，不太明白，“什么叫留給我的？”
蕭悴江又給他斟滿一杯熱茶，坐在一旁的椅上，定定的看著蕭患生，“準確的說，是洛青禾留給你的。”
“洛姑娘？”蕭患生真是越聽越糊涂了，手不自覺的攥緊了茶杯，他回看回去，問，“三個問題。”
蕭悴江飲茶，“你問。”
“洛姑娘為何要你留下這個人，又為何說是留給我？我與洛姑娘交情并不深，為何不留給戚文窮？”
許是茶有些燙，蕭悴江不慌不忙的吹了吹熱氣，才開口，“看來江韻秦真的一點也沒透露給你啊。”
“又跟韻秦扯上什么關系？”
“想來也是，江韻秦一向把你護的好好的，事情不到穩定之時定是不會告訴你任何的，”蕭悴江道，“你就不曾發現她瞞過你什么事？”
“……”蕭患生沉默一會，“發現過，既然她有意瞞著，我也不會主動去問。”
“你知道洛青禾來自姑蘇最大的家族洛家，那你一定也知道洛家是百年大族了吧。”
“自然，自文窮說過他要娶這位洛青禾時我便調查過洛家，自然是有些了解。”
“洛家之前有過幾次波折，最嚴重的一次是家族重創全族被貶為奴隸。但后來出了一位，憑自己的力量重建洛家，延續至今，雖然是大族，卻不知被多少人嘲笑是奴隸之族，皇族也瞧不起洛家，先皇還曾因私怨斬殺洛家幾位才子，算來，可以算是洛青禾的叔舅一輩。”
蕭患生沉默，“洛老爺子一向愛護小輩，當時因此重病一場，只是不知后來如何了。”
蕭悴江繼續說，“洛青禾這個計劃準確的說算是從上上輩傳下來的，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要絕洛家的未來，年輕一代只出了個洛青禾，洛青禾幾位兄弟都是無能之輩，洛老爺子為此勞神。后來洛青禾不知從誰那里得來了這個計劃，便決心要挑起這個重擔。”
蕭患生忍不住打斷他，“那怎么又和江韻秦有了關系？”
蕭悴江挑了挑眉，“你不會真當你第一次遇見江韻秦那事只是意外吧？”
“……”蕭患生避開他的視線，有意要回避這個問題。
蕭悴江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幾乎算是暴力的扯開這一段陳年往事背后的交易，“她和洛青禾早就相識，你不過是她們選中的旗子而已。那一日江韻秦早就掌握了你的動向，特意作了那一番好戲惹你注意罷了。”
他見蕭患生沉默不語，便多了些看戲的態度繼續說話，“你以為世間有那么巧的事嗎？江韻秦早年根本不愛海棠，她也不愛詩文雅集，這都是她為了你做的戲罷了。”
蕭患生嗤笑一聲，“行了你也不用激我，就算最開始只是為了利用我，最后還是互相動了情不是嗎？她到底喜不喜歡我我比你看得清。”
略有無趣，蕭悴江這樣想，“是啊，誰知道她最后真喜歡上你了呢。”
這邊話說到此處，蕭患生也已經理出了頭緒，“所以說，洛青禾是想……搞垮皇室？只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何認定是我，我有什么本事搞垮整個大梁皇室？”
“自然是因為你合適，你那一場戰役讓你名聲大增，再加上你不為權貴，不懼皇室壓迫，一心為了梁國安定。整個梁國朝堂上，找不出第二個人。何況那個時候洛青禾已經和戚文窮有了往來，能更深一步的了解你。況且你在朝中有不少好友，許多大家也把你當自家后輩，你比任何人都更能成功。”
蕭患生：“這些就夠了？”
蕭悴江：“自然足夠。”
慢悠悠的喝完了一杯茶，蕭悴江又說，“不過她們也知道這是有風險的，所以并不打算過早將此事告知與你，只是趁那段時間埋了不少的暗樁，沒成想沒等到將此事告知你的那一天，洛青禾死了。”
蕭患生想起了此事，“當我得知洛青禾死后不久，杜家就出事了。”
“是，杜家就是洛青禾埋下的第一個暗樁，杜家雖然出事了，但是還拉下了不少的皇室勢力，也算不虧。”
“杜家只留下兩個人，一個是管家，另一個是……杜猶川。”
“杜猶川？”蕭患生在心底琢磨了一下這個名字，有些疑惑，“我從未聽說過此人。”
“正常，他是杜家的一個庶子，平日里喜歡算命，不常在杜府，因此沒多少人知道他。”
“算命？”蕭患生額頭有些鈍痛，他揉了揉，卻突然想起一個人，“天樞子？”
當時被天樞子揪出來強迫算了一卦后杜猶川匆匆離去，臨走前看見的那個人不正是杜府的管家嗎。
“你認識？”
“見過幾面。”
蕭悴江遺憾嘆了口氣，“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在何處。”
聞言，蕭患生更加頭痛，“在顏將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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