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她攔著不讓我進，不讓我去看媽，媽怎么樣了？”樂益民陪著笑，十分委屈的說。

    樂爺爺眼睛一瞪，“是我拜托護士長攔著不放你進去的，你趕緊走吧，你媽不想見你。”

    樂益民哪里愿意走？“爸，我媽都暈倒了，身為兒子我怎么能不看看他呢？爸你放心，我會給媽請最好的醫生——”

    話還沒說完就被樂爺爺打斷了，沒好氣的罵：“你還知道你有媽？你媽都快被你氣死了，趕緊走，不見你，你媽還能多活兩天。一見到你，你媽還得暈。快走！”使勁把他往外面推。

    樂益民一邊掙扎，一邊轉頭喊：“爸，你怎么能這樣了？我要見我媽，我媽都病了，我必須得見她。”

    樂益民雖比不上常年干活的樂爺爺有勁，但他年輕呀，一時間樂爺爺還真拖不走他。正在這時，警察來了，樂爺爺的眼神頓時亮了，“警察同志，這是我那不孝子，把他媽給氣病了，腦溢血，不能再受刺激了。警察同志幫幫忙，別讓他進去惹他媽生氣了。”

    人民警察為人民，可不僅僅是句口號。兩名身穿警服的警察立刻上前制止了樂益民，義正言辭的教育，“不知道這里是醫院嗎？你嚷嚷什么？你這是醫鬧，想去警局喝茶？”

    另一個語氣委婉一些，“身為子女不能孝順，就別上趕著添堵，都說了不想見你，你還不走嗎？想看望老人不能等老人消氣再來嗎？”好吧，這一個也沒委婉到哪去。

    “警察同志，真是太謝謝你們了！你們是哪個警局的？回頭我給你們送錦旗去。”樂爺爺感激的說，“拜托你們一定要攔住他呀，他媽——”他長嘆一口氣，說不下去了。

    兩名警察的態度更好了，一邊說，“大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一邊不著痕跡的透露出自己的單位姓名。

    樂爺爺拍拍手走了，留下被警察攔著的樂益民憋屈極了。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罵自己是不孝子，這是親爸嗎？他就沒想過這對他的名聲是多大的損害嗎？要是被信達的競爭者宣揚出去，公司的股票分分鐘下跌。

    還有江雪，他好吃好喝，每個月大把的零花錢養著她，還不知足，還想跟他離婚，怎么想的那么美呢？

    樂益民并不是舍不得江雪，再美的女人看了二十年也膩了，想起昨天她又哭又喊的潑婦樣，他就倒胃口。還說是程雅綁架了果粒，她怎么不說是他綁架的呢？程雅那么高的素質能干出這樣的事？再說了，果粒是個自閉癥孩子，又沒礙著她，她綁架果粒干什么？

    對這件事樂益民心里早有了定論，那就是江雪串通爸媽演的一場戲，不然為什么果粒都找到了不告訴他？果粒好好的在家里呆著，他卻在外面跟無頭蒼蠅似的找，想起來他就來氣。

    至于為什么演這場戲，不就是覺得他對果粒關心的少嗎？也不想想他每天有多忙，家里這么多人帶著果粒，還不夠嗎？何況他也沒缺過他什么。

    樂益民只是不甘心，他都還沒嫌棄她呢，江雪憑什么要跟他離婚？

    再一個就是父母這邊，別看他媽嘴上說的狠，其實骨子里還保有著農村人的保守，總覺得離婚丟人現眼。看吧，只是提一提，他媽直接暈過去了。要是真離了婚，還不得要他媽的命？

    害得他媽暈倒還想離婚？行呀，凈身出戶，家里的錢都是他賺的，她別想分走一分。看她離婚后日子怎么過。

    樂益民心里發狠的想。

    樂奶奶在醫院住了三天就死活不愿意住了，說醫院有股子難聞的味道，她受不了，再留在醫院她連飯都吃不下去了。精神的確萎靡了。

    樂爺爺沒辦法，只好去找醫生。醫生果斷放行了，其實這也是樂奶奶身體狀況好，要不然說破天也不能讓她出院。

    樂奶奶回到家里，就跟魚兒進到了水里一般，精神的不得了。

    這幾天，無論是樂爺爺，還是樂果橙和江雪，全都哄著順著樂奶奶。在她跟前絕口不提樂益民，江雪也沒有再提離婚，就像忘了之前的事情。

    江雪很犯愁，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婚的，婆婆的反應卻這么大。可不離吧，她又覺得憋屈。就如女兒所說，她現在的日子跟喪偶有什么分別？還不如離了清靜，心里痛快。

    于是她私底下找到女兒，“果橙，你說媽現在怎么辦？”

    樂果橙沉默起來，她也為難呀！從心底來說，她巴不得媽媽離婚，離了婚，爸爸再怎么作都和媽媽沒關系了，媽媽也不會受到傷害了，肯定就不會再自殺了吧。

    可她又不能不顧忌奶奶。

    “媽，先等等，我探探奶奶的意思，最好她老人家能想通。”樂果橙對媽媽說。

    江雪忙不迭的點頭，“對對，你好好和她說。”婆婆最疼果橙，她去說，婆婆應該不生氣吧？

    樂果橙就去找奶奶，張了幾次嘴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欲言又止的樣子成功引起了樂奶奶的注意。稍微一想就知道孫女想說什么，“是想問你爸媽離婚的事吧？”

    樂果橙猛點頭，隨即不好意思的說：“那天您和我媽在屋里說話，我都聽到了。”然后低下頭等著挨訓。

    樂奶奶好笑的看著孫女，“你呀，你是我養大的，我還能不知道你偷聽嗎？你爺爺也偷聽了吧？”她的眼里透著了然。

    “還是奶您火眼金睛。”樂果橙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挽著樂奶奶的胳膊撒嬌。

    樂奶奶親昵的戳了孫女額頭一下，“你個傻孩子，跟奶有什么話不能說？你還為難成這樣子。”

    樂果橙又吐了吐舌頭，“我這不是怕您不高興嘛。”見奶奶沒有生氣，她才大著膽子繼續說：“奶，您不想讓我爸媽離婚呀？”

    “這是我想不想的事嗎？”樂奶奶看了孫女一眼，“你爸干的那是人事嗎？你媽本來就受了委屈，你爸對不起她，我要還壓著她不許離婚，我成什么人了？你奶我是那樣的人嗎？”她這大半輩子什么事都干過，就是不講理的事不干。她張桂花這輩子都問心無愧。

    樂果橙面露驚喜，“這么說您不反對他們離婚嘍？”那真是太好了！樂果橙激動的握緊拳頭。

    “我反對有用嗎？過日子的又不是我，我才懶的管他們離不離婚呢。”樂奶奶撇嘴。真當她是老頑固？她才不是呢，她成天看電視，還跟一群老頭老太太出去玩，與時俱進著呢。夫妻兩個過不到一塊去那就離婚唄，硬綁著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說起那天她暈倒，不得不說這是個美麗的誤會。她是被大兒子的混賬給氣暈的，才不是因為聽到兒媳要跟兒子離婚暈倒的呢。她這輩子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能因為這點刺激暈倒嗎？她是氣的，氣的！

    樂果橙被弄糊涂了，“奶，您到底是支持還是反對他們離婚？”

    樂奶奶沒有回答，而是說：“你是當閨女的，別管你爸媽那一攤子糟心事。趕緊寫作業去，對了，把你媽叫來。”停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不許偷聽。”

    樂果橙做了個鬼臉跑出去了，不偷聽就不偷聽，反正她總會知道的。只要奶奶不生氣就足夠了。

    也不知樂奶奶和兒媳關起門在房里說了什么，反正江雪出來的時候一臉輕松，眼圈紅了，眼里卻帶著笑意。樂果橙問她都說了什么，她笑而不語，然后就出門又去了信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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