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呢？”樂果橙沒看到爺爺，覺得奇怪，要知道以往這個時候爺爺都是在家的。

    樂奶奶說：“上醫院給你姑姑送飯去了，都去兩個小時候了，還沒回來，這個死老頭子又跑哪玩去了？”樂奶奶有些不高興。

    樂姑姑已經生了，是個男孩，生下來八斤二兩。因為樂姑姑是高齡產婦，醫生建議剖腹產，樂姑姑卻堅持要順產，說順產的孩子聰明。胎兒大，胎位又有些偏，折騰了近兩個小時才生下來。生產時間過長，導致孩子有些缺氧，喝不了奶，一喝就吐，哪怕喂幾勺水，也全都吐個干凈。

    開始還沒當一回事，新生兒嘛，適應還有個過程呢。等到了第二天傍晚，樂奶奶就覺得不對勁了，這都一天多了，連口水都咽不下去，肯定不正常。這才去找醫生，一檢查，孩子就被送進了監控室。

    樂姑姑本來三天就能出院的，這下也不用出院了。她的婆婆在老家，自然不能過來伺候月子，是樂奶奶來醫院伺候她做月子的。

    可樂姑姑和沈為忠這兩口子也真有能耐，把樂奶奶給惹火了，她一生氣，索性就不管了。反正孩子在監控室里，兩天才讓看一回，樂姑姑又是順產，早就能下床走動了，說是伺候無非一天三頓飯的事，這活沈為忠就能干。

    因為什么事呢？說來說去還是一個錢字。

    孩子住院的錢已經是樂爺爺樂奶奶給掏的了，樂姑姑的月子飯，大都是樂爺爺在家燉好的雞湯魚湯鴿子湯之類的，偶爾來不及樂奶奶就去醫院附近的飯店訂，一份湯都得大幾十，甚至上百，都是樂爺爺樂奶奶自己出。

    沈為忠沒提給錢，老兩口也沒想過問他們要，就這樣兩口子還不知足，動不動就在樂奶奶跟前抱怨，話里話外就是缺錢。

    樂奶奶是能聽閑話的脾氣嗎？把閨女數落一通就從醫院跑回來了，跟樂爺爺說：“我乖孫子都沒人照顧呢我去伺候她，我還伺候出錯兒了？她是老沈家的媳婦，讓姓沈的人去伺候。”連帶著也不讓樂爺爺去送飯了。

    樂爺爺樂奶奶一撒手不管，樂姑姑和沈為忠的日子都不好過了。沈為忠要上班，還得一天至少三趟跑醫院。他又不會做飯煲湯，也沒這個時間，只能在外面買點。他一個大男人，只知道月子里產婦要多喝湯，哪知道喝什么湯？自然不像樂爺爺那樣一天三頓變換著花樣。于是樂姑姑的月子飯直線下降。

    有一次沈羽禾放學去看她媽，回來說她媽啃饅頭。到底是親閨女，樂爺爺怪不落忍的，就繼續給送飯，樂奶奶則是無論如何也不去伺候了。

    樂果橙一聽她爺去了那么久了，當下就皺起了眉頭，說：“那我給爺爺打個電話。”

    電話撥過去了卻沒有人接，樂果橙就坐不住了，“奶，爺沒接，我去迎一迎。”

    樂奶奶也很擔心，“行，你去吧。”嘴上還嘟囔著，“這個老頭子，真不靠譜。”

    樂果橙開著車剛出了小區，就看到小區里的李爺爺扶著她爺爺從公交車上下來，她爺爺頭上纏著紗布。樂果橙頓時急了，“爺爺，你這是怎么了？”

    樂爺爺一見孫女著急，連忙笑著說：“沒事，就是不小心被輛電動三輪車給帶倒了。幸好碰到你李爺爺，把我送醫院包扎了，沒事，沒事，就破了個小口子。”

    李爺爺不贊同了，“什么小口子，都有十公分了，血淌了一大灘。我說讓他做個全身檢查，他非不愿意，說他一點事也沒有。不檢查，誰知道有事沒事？要是有個什么隱患，耽誤了，后悔都晚了。果橙，你快說說你爺爺。”

    “走，咱去醫院檢查！”樂果橙一聽扶著爺爺就上車，邊回頭對著李爺爺道謝，“李爺爺，今兒真是多謝您了，我現在帶我爺去醫院檢查，回頭再好好謝謝您。”

    “什么謝不謝的，一個小區里住著的老伙計。”李爺爺擺手，“趕緊去吧，還是檢查一下放心。老樂啊，你可別拗，趕緊跟你孫女走，不然你家果橙這一晚上都不能安心。”

    樂爺爺這才隨孫女上了車，嘴上還說著，“乖橙啊，我真沒事，我自個的身體我不知道嗎？我就沒感覺到哪兒不舒服。”

    “等您感覺到那就晚了。”樂果橙一邊發動車，一邊說：“你忘了咱老家的張老師是怎么去的了？就踩了個小板凳，倒了，人就沒了。那小板凳連二十公分都不到。爺，您還是乖乖跟我去醫院檢查吧，不然回到家奶奶得生氣。”

    樂爺爺頓時閉嘴了，他家老太婆最近肝火有些旺盛，他還是別上趕著找罵了。

    樂果橙怕奶奶擔心，在車上給她打了個電話，沒敢說被車撞著了，只說有點事，要晚回去一會。

    到了醫院，樂果橙領著爺爺把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除了頭上的那道口子，還有臉上手上的擦傷，其他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樂果橙的心才放下來，她這才有心情問其他的，“爺，撞你的人呢？”

    樂爺爺說：“沒撞，就是蹭了一下，把我帶倒了。”稍停了一下，“開車的是個比我年紀還大的老頭，車上拉的是賣剩下的菜，家里條件要是好這么大歲數了能出來賣菜嗎？我就讓他走了。”

    見孫女臉色不大好看，忙又說：“那老頭一見我倒地上了，嚇得腿都哆嗦了，我還擔心別把人嚇出心臟病來呢，才讓他走的。他要帶我去醫院，我沒同意。他倒是抓了一把錢給我，都是一塊五毛的小票子，皺皺巴巴的，我能要嗎？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以后我小心點。走，回家，你奶指不定怎么擔心呢。”

    樂果橙，“——”話都被爺爺說完了，她還能說什么？爺爺就是這么心善！

    回到家里，樂奶奶一看到老伴兒頭上的紗布，跑得可快了，“咋了，咋了，這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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