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學(xué)期我們開始接觸一些專業(yè)課，課時比較短，結(jié)課的時間自然也比較早，十二月初就迎來了第一場的考試。
“誒我的手表呢？”考試的前一晚，洗完澡回來大黃就在翻箱倒柜地找東西。
“你要手表干嘛？”我走到她桌子前，拉出左邊的抽屜。
“明天不是考試嗎，我怕我看不見教室掛著的鐘。”
“你們明天就考試啦？”琳琳她們專業(yè)還沒這么早。
我才猛地想起來，這次考試不是在以前的階梯大教室，只是普通的小教室，要是座位在后排或者窗戶邊，可能真的會看不清。以前我一直有帶手表的習(xí)慣，洗澡也懶得脫下來，就沒考慮過這件事。
我看了下手機，已經(jīng)快晚上十點了，這個時候突然跑去找馬碩成，成功率很低，只能先熬過這場考試再說。整晚我都睡得忐忑不安，擔(dān)心出現(xiàn)最壞的情況。
“進來的同學(xué)都看看黑板，按照學(xué)號坐，1號在最前面。”一進課室就聽到監(jiān)考老師老師在指揮，“你是1號是吧，就這，對，坐下吧！”
我頓時放下了心頭大石，我的學(xué)號是2號，在教室的最前端，老師的眼皮底下，一抬頭就能看到掛在入門處的鐘。
“你咋這么快？”大黃從我身邊經(jīng)過，驚嘆于我找位置的速度。
“這還用找嗎？”我反問道。心情輕松了，語氣也恢復(fù)了往日的底氣。
“那倒是，哈哈哈哈。”大黃憨憨的樣子真的太可愛了。
題目不算難，基本上之前都復(fù)習(xí)到了。但有一些概念記得不太牢，花了很長的時間思考，也只能勉強湊出幾句話。
做完填空題和簡答題，我感覺到自己的能量庫已經(jīng)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快速地喝了一口水，第一次抬頭看墻上的鐘，竟然只剩下不到五十分鐘了！沒有了手表，我的時間意識也下降了不少。
我們一般的考試都是兩個小時，我本來的預(yù)算是，前面的小題花四十到五十分鐘，至少得剩下一個多小時來完成大題，才能保證足夠的思考和答題時間。
現(xiàn)在的速度遠遠超出了我的預(yù)算！六道大題，每道我只能花八分鐘；八分鐘，也就是……我一邊讀著第一道題的題目，一邊在心里默默地重新安排時間，心思無法集中，整個人都很焦躁。
冷靜，冷靜，即使做不完所有的題，也要保證做了的都得分……我深呼吸了一口，拼命地壓制住了焦慮。
我緊緊地握著筆桿，在紙上飛速地寫，也顧不上字體好不好看，只能盡量保持工整。
做完一題，我抬眼瞄了一下鐘，連頭都不敢動。過了七分鐘，很好，為后面的題目多爭取了一分鐘。我一刻也不敢怠慢，馬上將思路轉(zhuǎn)到了下一題。
“停筆！”老師一聲令下，教室里沒有發(fā)出其他任何的聲響，只有越來越重的“刷刷刷”聲從每一個角落里傳來，大家都想趕在最后幾秒把剩下的寫完。千鈞一發(fā)之際，我把最后的公式補上了，但結(jié)果已經(jīng)來不及寫，這個五分注定是會丟了。
老師又再吆喝了一次，這是最后的通牒。我翻看了一下試卷，確定沒有漏掉的題目，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把試卷遞給了前面的同學(xué)。因為之前過于緊張，一下子松弛下來之后，竟然有一點眩暈。
把文具都收拾好后，我算是平靜了下來，微微的憤怒冒上心頭，下一次考試一定要用手表！
“我最近開始考試，一定要拿回手表了。”我已經(jīng)忘了是第幾次跟馬碩成約時間了，只不過這次的語氣更加堅決。
“這么早考試？”他好像不太相信的樣子。
我截了個考試安排的圖給他發(fā)過去：“難道我要用這樣的招來騙你嗎？”
“我沒有這樣說。”他的態(tài)度很平靜，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我這種莫名其妙的發(fā)脾氣，“表是你的，你用什么理由拿回去都不過分。”
“那你明天可以嗎？我下了德語課去找你拿。”我的語氣緩和了些。
“可以是可以，但你下課都幾點了？”
“九點，沒所謂啊。”這次難得他這么好說話，沒有找些其他的理由來推脫，我實在是一天也不想再拖了。
“你自己覺得沒所謂就行。”
“嗯，我直接去你宿舍樓下，你拿下來就行。”我心里還惦記著那份禮物，但沒有說出口。他應(yīng)該會想到，可以一并拿給我吧。
今晚的德語課好像過得特別快，我時不時看一下手機，倒數(shù)下課的時間。
我也說不清楚，對于這件事自己的心情是怎樣的。到底是期待呢，拿回來之后就一別兩寬，各自開展新的生活；還是有點留戀呢，就像馬碩成自己說的，拿回來就真的結(jié)束了，希望這個無聲的離別不要來得這么快。
一下課，我就給他發(fā)消息：“我現(xiàn)在開始回來，等會我喊你你就下樓。”
出了教室，一陣細雪向我撲來，我知道今晚會降溫，特地穿了加絨的大衣。走了一段路，才發(fā)現(xiàn)兩邊手臂上都被打濕了一大片，原本的軍綠色也因為濕水變成了黑色，看上去有點奇怪。
靠著路燈，我才看清原來下的是雨夾雪。柔和的小雨滴結(jié)合精致的雪花，看起來沒什么殺傷力，但打在身上卻是兩倍的寒冷，被打濕的速度自然也是加倍，我加緊了步伐。
很快就回到了學(xué)校。但手機一直沒有傳來提示消息，顯然馬碩成還是沒有回復(fù)我的消息。我找了個有頂?shù)牡胤剑瑫簳r躲一下有增大趨勢的雨雪。
低頭看看自己，手上、腿上和鞋子上，都被不知道是雨還是雪，不同程度地“光顧”了一下，就算大衣的帽子把腦袋包得嚴嚴實實，正面吹來的雪也照樣打在了我的臉上。
趁著他還沒回，我趕緊掏出紙巾，擦干臉上和鞋子上的水。衣服和褲子已經(jīng)被打濕，沒有辦法拯救，我只能轉(zhuǎn)了轉(zhuǎn)方向，生硬地將變黑的部分藏起來。
“啊，剛剛沒看到。”我頂著寒風(fēng)踱步了十來分鐘，才收到了他的回復(fù)。
“嗯，我現(xiàn)在過來。”我像捉住了救命的稻草，這是離成功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步了。
“現(xiàn)在……好吧，我換個衣服。”我的急迫和他的慵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再一次沖進了雨雪中，走得比剛剛還要快，步子邁得更加大。步調(diào)中帶著向死而生的堅決，仿佛有人在身后播放著悲壯的背景音樂。
“我在后門這。”我搶先一步到達了約定地點，趕緊又整理了一下儀容。“可能是最后一次見面了，總不能太狼狽吧。”我半嘲笑地在心里說。
“我下樓了。”
我一直死死地盯著門口，出來一個人，不是他；再出來一個，也不是他。這一個多月來，我一直暗暗地在演練這一幕，把所有可能會出現(xiàn)的情況都想了一遍。
我們可能會怒目相對，一句話也不說；也可能會依依惜別，我沒忍住沖上去抱他一下；還有可能是……
“嗯？”一雙拖鞋進入了我的視線內(nèi)，我猛地抬頭，馬碩成已經(jīng)站在了我的面前。
“嗯。”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想好的臺詞忘得一干二凈。
“給你。”他手里只拿著一個小小的盒子，是我當(dāng)初拿來裝手表的，沒有拿禮物。他沒什么表情地遞給了我，人也不太精神。
我沒有說話，握住另一邊想接過來。但是一股力量在跟我較勁，不肯放手完成這個流暢的過程。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輕輕地皺了皺眉頭，眼睛拼命蹬大，似乎在問：“真的回去了？”
“放手吧，這人多，不好看。”我顧不上他的猶豫，一把將盒子扯了過來。
除了放棄，這段暗戀已經(jīng)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了。
他頓了一兩秒，手還保持在半空中，又馬上垂下了眼，也沒有說話，給我比了個OK的手勢，轉(zhuǎn)身就離開。
我本來想著，怎么也會說一聲“再見”，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整個過程只發(fā)生了兩分鐘，我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我也沒有停留，轉(zhuǎn)身就離開，心情不至于有太大的波動。
如釋重負的感覺告訴我，這一次是真的結(jié)束了。無論以后再有什么新的狀況出現(xiàn)，我可能暫時還不能控制自己剎那間的心動，但和他在一起的期待和幻想，是不會再有了。
無下限的忍耐和無休止的等待，也不會再有了。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