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是夢境嗎？
“但那些那么真實——我還看到有人倒在我面前，鮮血淋淋，是被他的手下殺死的，那手下一開始還好好的，對他畢恭畢敬，他們說這話，那手下手起刀落，一條人命便沒有了——那血還險些濺到我的身上——”
“還有，白華——她也跟我在一起，我們一同目睹了那人倒下，她還帶著我跳海——”
“白華？”
“就是劉夔——”
“這都是你做的夢？”
“是。”
“你真的是燒糊涂了。”慧媛讓又青不要胡思亂想，“他們出去找水喝食物了，你再捱一捱，他們應當快回來了。”
“我們在哪兒呢？”
“九天玄女廟——只是，這里年久失修，房屋沒有幾間了，只有這正殿能夠清理出來，有個能藏身的地方了——現在，外面可是亂的很呢。”
又青直覺得眼前一陣發白，一陣發黑，手腳無力，閉上眼睛，靜靜休息了會，再次睜眼定睛，卻不見慧媛。
“慧媛姐姐——”
她惶恐的掙扎起身，她現在身體虛弱，心里更是無靠，有個熟悉的人在她身邊，她還能戰勝些恐懼。
“慧媛姐姐——”
掙扎起身，才看到慧媛也倒了下去。
“慧媛姐姐——你怎么了——”又青又難過，又難受，抹著眼淚，掙扎爬到慧媛的身邊，搖晃著慧媛的身子，“慧媛姐姐，你快醒醒啊。”
連連晃了好幾下，慧媛還是沒有動靜，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慧媛——你怎么了？”
此時，廟外來了人，也有了火光。
又青連忙看去，不知是敵是友，能不能幫幫她們。
“慧媛——”
“慧媛——”
人越來越多，進到里面，帶來的火光也照亮了整座廟宇，也帶來了些溫暖。
又青這才看到，這是一群熟悉的人——是他們一個班子的人，燒了兩天，她竟然忘了這些人的確切名字，對不上號，記得臉，記得名字，卻不知道誰是誰——只記得他們都是一起唱戲的，有的飾演小生的，有的是演武生……
都唱的很好聽。
“慧媛姐姐跟我說了會話，就倒了……”又青也沒有完全恢復，說謊時候腦子昏昏沉沉，差些就要暈倒。
一個人過來扶住又青，兩個人將慧媛抱到一邊，在其身底下多加了些茅草。
那些人帶來了食物和水——很簡單——幾張餅，一同冰涼的水。
他們架起火堆，將水放進從半道上撿拾來的鍋，想要喝點熱呼呼的水——他們之中已經有了好幾個病人，再喝些涼水，只怕會致使病體越加纏綿。
廟內人多，火也旺，又青頓覺身體舒服了些。
慧媛也在他們的呼喚下，慢慢睜開了眼。
“你們回來了？”慧媛擔心的看看他們，一個個的看去，一個個的確認，發現個個完好無損后，方才長舒一口氣，但很快發現事情不對——不見了劉夔。
“劉夔呢？”
“他怎么沒有回來？”
又青也有此疑問。
“他和我們走散了。”其中一個人苦著臉說。
“走散了？”
“小山，這是怎么一回事啊？”慧媛忙問道，心撲通撲通跳，可不要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啊，劉夔可是他們的主心骨。
“唉，我們一起出去，本想到街上看看有沒有出攤的人家，買些飯吃。本來以為此地沒有受到波及，哪想到這里的人們也都在逃命，個個收拾家當，扶老攜幼，爭著出城往南逃，哪里還有人有心情做飯？好死不死，這時候守軍攔著不讓走，兩邊起了爭執，我們被裹挾其中，被沖散了——”
“后來我們又相見了，劉夔帶著我們在附近人家的家中找點吃食，哪里想到剛剛進去一戶人家，就看到守軍來搜尋，說是城內混了奸細，蠱惑人心，要抓住奸細，當著全城百姓的面處斬——劉夔為了掩護我們，自己設計引開了他們——”
“自那以后，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劉夔了。”
“唉——”慧媛兩眼一黑，暈了過去，“你們啊，怎么能撇下他走了呢？”
又青也滿是擔心，并且對這個名叫“小山”的人，說的話，抱有懷疑的態度。
“這里的人也開始逃了嗎？”
“這事情怎么就發展到這般田地了？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又青恍惚，如在云端，這些天發生的事情，簡直像是有個巨人推著他們走，快速的走。恨不得一天發生兩天的事情，她深深憂慮，也深深畏懼——明日又會怎么樣呢？
她現在該怎么辦呢？
離開了家人，連熟悉的劉夔也沒了蹤影，在這些人之中，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外人，她難以放心自己的處境。
“唉，現在外面真是太亂了，所有的人都在跑，各種消息都有。每個人說的都不一樣，有的說是北方的蠻子打來了，有的說是皇帝議和了，北方的蠻子沒有答應，聯合好幾個國的人，共計幾十萬大軍，向我們撲來，還有的人說皇帝已經被抓走了，還有的說皇帝已經逃到海上了，北方來的蠻子已經占據了京城……”
“鐵蹄遍地，生靈涂炭，大家雖然說得情況不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這次也是真的一場大浩劫，我們躲得過去還好，若是躲不過去，就和以前受罪的老祖宗一樣，變成別人口中的羔羊，或是他們帳下的奴隸，永受折磨，永遠回不來家鄉。”
“這怎么可能呢？”
又青和慧媛同時發出了驚嘆，這么快？還是他們的消息不準確？還是他們的消息太滯后？
“輸了嗎？”慧媛問道。
“打不過啊。”其中一個人嘆氣道，“我問了一些人，他們有的兒子就在前線，早就跑回來了，一觸即潰，無法抵擋——”
“那些人還捉人，說是有奸細？哪里有奸細，都是事實罷了。”慧媛憤憤不平，“劉夔，可一定不要有事，若是被抓住，被說成是奸細，可就不好辦了。”
“他們需要的是穩定人心嘛，當然要黑白顛倒，當然要說些對他們有利的話——劉大哥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
“也許事情不是那樣呢？”又青喘著粗氣說道，她的身體越來越熱，也越來越暈，說句話都要喘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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