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白客與蘇煜對坐飲酒。
蘇煜見白客臉上總是掛著一副意味深長的笑意,心中疑惑了很久,終于開口詢問起來,“你是遇著什么喜事了么?”
白客也不掩飾,大方笑起來,道,“不是我的喜事,是你的。”
蘇煜更加好奇了,“怎么說?”
白客正經道,“蘇兄,你至今孤身一人,沒有想成親么?”
蘇煜倒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白客這樣認真問他,他也只好認真搖了搖頭。
見狀,白客興致勃勃道,“那就對了,我給你介紹一門好親,如何?”
蘇煜也沒有立即點頭,只道,“你當真來?”
白客便道,“十分真。我有個表妹,生得標致伶俐,眉目如畫,正與你般配。最重要的是,她還是個癡心的姑娘,足足掛念了你好多年呀。”
蘇煜便道,“你又胡說,我何時見過你的表妹?”
白客便道,“這么和你說吧,我父王只有一個嫡親妹妹,我也只有一個嫡親的姑姑。我這姑姑年輕時便遠嫁了東秦皇帝,也只生得一個女兒,便是我這個表妹了。”
蘇煜便問,“你的表妹,是東秦的公主?”
白客抿了一口酒,道,“可不是嘛,排行老九。”
“九公主?”蘇煜詫異道。
“怎么樣,你見過的吧?”白客笑道。
蘇煜點頭,道,“原來她來了燕國。”
白客不管,又道,“芙菱指名道姓,只要一個叫蘇煜的人。便是這般湊巧,你就在眼前。我這個做哥哥的,只好替她張羅起來了。”
蘇煜這時才覺有些害羞,不自覺飲了一杯酒。
白客心喜,知此事能成,便接著道,“你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就趕快答應了吧,我也好和太妃去交代。”
蘇煜正想點頭,便有一侍衛急匆匆闖了進來,奉上一份軍報,“殿下,十萬火急!趙國集結大軍,全線壓境!”
白客大驚,立馬奔過去,拿起奏報一通掃視,額上不覺青筋暴起,怒罵君長秋。
十萬大軍,他是掏空了趙國嗎?
蘇煜便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戰事打斷了思緒,只覺匪夷所思。
正在這時,白儼早已踏門而入,神色嚴峻,直朝蘇煜走來。
還未站定,便遞給蘇煜一封密信,神秘而又急切,“公子請看!”
蘇煜待看完,面如土色,眼睛不覺掃向了不遠處,如同黑夜詭秘的烏鴉一般無聲的韓夜,不禁心驚又悲憤。
這信上告訴蘇煜,清華母女在由魏軍護送渡江途中,所乘船只因遭遇風暴以致傾覆,清華被浪潮卷走而下落不明,顯然是,兇多吉少!
蜀王因此遷怒于魏軍,怪責他們護送不利,魏蜀難得的議和局面一朝而破,蜀王即刻揮師南下,痛擊魏軍。
霎時,不論南北,狼煙四起。
“怎么此事我竟全然不知,還需靠燕世子通告,我的信,皆被他攔了!”蘇煜強忍怒氣,沒有當場發作,心中卻已把陰險的韓夜審了千萬遍了。
蘇煜心中暗想,“夫人落水和趙國大軍,這兩件事會不會有什么關聯?難道,只是湊巧?”
隨即他當機立斷,收起信道,“事不宜遲,我需立馬趕回去!”
白客急道,“回哪里?蜀營還是齊國?”
蘇煜便道,“齊國。”
他沒有把疑惑告知白儼兄弟,即便他的猜測是真的,只是徒增他們的恐慌而已,因那時候,燕國面對的必定是亡國之禍。
白儼便問,“此刻動身么?我給公子備馬。”
蘇煜點頭,感激道,“多謝殿下!”
眾人送他到城門口,白客只是尋常的沉重,白儼卻有很多不忍。
蘇煜正欲上馬,已踏上一步,卻忽然停下了,轉身回來,將手上玄鳳轉而交給了白客,“方才白兄替我做媒,我很高興,可我來不及見公主一面了。煩請轉告她,若蘇煜有命回來,一定依諾迎娶公主,玄鳳便是我給公主的信物。倘若我回不來,也請公主將這劍棄了,另覓良緣,不要苦候。”
白客鄭重接過玄鳳,便覺重若千鈞,答應道,“好!”
“拜托了!”蘇煜最后道謝完,便與韓夜一同揮鞭,騎著馬長嘯而去。
無人知道,這一去,究竟是回得來回不來。
蘇煜沒有說出口的,白儼也已經料到了,這也是他為什么,從一開始便不愿意相信楚珩的原因。楚珩和趙國,看來,是結盟了,否則,趙國前有齊王,后有燕國,哪里來的資本,主動來挑釁呢?若楚珩沒有異心,他又何必挑唆趙國出兵?他的目的,是要一統北國,做北國之王啊!
白儼已經得罪過他了,如今楚珩要借趙國的手除掉燕國,也不足為奇。
所以,蘇煜若要回齊國,很有可能是自尋死路去的。
待蘇煜和韓夜已徹底離開了,白儼這才將自己的惋惜說與白客聽,“或許,他是想為燕國求一條生路。不知道他會用什么手段,他與楚珩撕破臉,是早晚的事。我因此沒有攔他。”
白客默然,只是看著手上的這把玄鳳,心中萬分掙扎。
“不要把這件事說得太嚴重,會嚇著芙菱。我去給她送劍,只說蘇煜有急事走了。天知道,誰走在誰前面呢,我們的處境也沒比他好多少。”
白客默默嘆息了一把,便提著玄鳳往靜太妃的住處趕去。
靜太妃不知發生了什么事,見到白客,又見他臉上似乎有些不辱使命的自豪,雖淡淡的,只要能察覺到便好。
芙菱本安安靜靜的,見到他的霎那,驟然緊張起來。
白客先拜了靜太妃,道,“您交代孫兒的事,孫兒已辦好了。”
太妃喜道,“那孩子同意了?”
白客點頭,勉強笑道,“是。這是他囑咐我,交給芙菱的,作為約定的信物。”
芙菱小心翼翼地接過玄鳳,眼里瞬間盈滿晶瑩的淚水。
“謝謝二哥哥。”這是芙菱第一次開口,如此穩重地和他說謝字,平日里,盡是打鬧去了。
“既是同意了,便尋個機會把他帶來,我親自看看。”太妃又道。
白客搖頭,道,“蜀魏傳來戰事,甚急,剛接到的消息,他忙著趕回去,不能來見太妃和妹妹了,因此留下玄鳳給妹妹當作信物。”
太妃道,“面也沒見著就走了呀?”
白客再次點頭,又道,“等戰事過了,他答應一定回來迎娶芙菱。”
芙菱心中只是有些小小的失落和遺憾,但是,有他這句話,這些遺憾和失落,很快就被更大的幸福和期待所淹沒了。
“沒關系,我等他。”芙菱小聲道,好似相見便在明日。
白客雖心有不忍,卻沒有顯露出什么,他接著便找了個借口,道,“太妃,我同王兄還有軍務要理,先告退了。”
他回頭看了看芙菱,更覺得壓抑,逃也似地離開了此處。
白客的說辭,沒有一處錯了,但在太妃看來,還是露了餡。
太妃的眼睛厲害,早看出白客的心不在焉和竭力掩飾,心中已有些不詳的預感,但白客不愿說明,大約是怕真相傷著了芙菱,她這個外祖母,也只好配合著演一出戲,裝作一切都如眼前這把完美,平靜。
太妃皺著眉,這門婚事,還是急了點,心中有些后悔。蘇煜說走就走了,這仗,什么時候是個頭,他幾時回得來?那劍,也抵不了什么用,反而會成為芙菱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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