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豐始終都沒查出自己的右脅下是怎么回事。
反正毒沒見著,傷也沒見著。
如今得了黃金菇,他不能不報一份希望。
只是在陸安的大陣?yán),他不敢?shí)驗(yàn),生怕治不好,到時控制不住痛苦。
一旦控制不住痛苦,也許馬上就會被陸安分尸,畢竟,他如今也還是化神境的六腳冥,萬一人家看上他身上的材料呢?
越是了解人族,吉豐對人族越是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復(fù)雜感。
這世間的所有一切東西,哪怕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一滴水一棵草,人族都能利用起來,成為他們便利的生活物資和修仙材料。
靈谷、靈果,甚至靈菜他們都能自己種。
為了補(bǔ)足狩獵上的足,人家還能自己養(yǎng)大塊頭,肉汁鮮美的靈獸,從那些靈獸身上得到大量的肉食。
感覺他們永遠(yuǎn)都不用怕把東西吃完了,餓肚子。
如果當(dāng)初
吉豐小小地嘆了一口氣。
找到王后,如果他們決定在這天淵七界穩(wěn)定下來,恐怕也要學(xué)學(xué)人族,不能今朝有肉今朝飽了。
他在這里一邊想六腳冥族的以后,一邊想他的右脅下,卻不知道,連喝了兩大碗黃金菇湯的陸安,正在迅速喚醒、修復(fù)沉睡幾百年的身體。
假死之前,他就差一步,便能召喚出通天塔了。
如今
黃金菇的靈效非凡,感覺身體已經(jīng)回復(fù)大半的時候,他迅速放開對壽元丹的監(jiān)管。
已經(jīng)在體內(nèi)化成靈液的壽元丹,隨著外面一層薄薄的靈氣罩放開,如春風(fēng)化雨一般,所過之處,一種說不得的生機(jī),席卷而出。
陸安的身體差點(diǎn)控制不住地有些發(fā)顫。
近在咫尺的陸東,很快就聞到一股非常難聞的氣味,他微不可查地給堂兄打著凈塵術(shù),以免陣中的吉豐也聞到了。
此時,拿不拿吉豐,跟不跟他拼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只要壽元丹能助長堂兄的壽元,他就一定能進(jìn)階化神。
只要進(jìn)階了化神,吉豐就再不是威脅。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可不是說著玩的。
噗
濁氣下沉,一個奇臭無比的屁嘣出后,陸安干脆一按肚腹,嘭嘭嘭一連串的屁響,把陣中的吉豐,陣外的成禹、陸傳、陸靈蹊都驚了驚。
“哎呀,太臭了!
屁放的這么響,陸東想掩蓋也掩蓋不了。
干脆就由著,只掩著自己的鼻子悶笑,“陸安哥,難得啊,你終于又放動屁了。”
人老了,有時候,屁都放不動。
現(xiàn)在一下子放出這么多臭屁,林蹊給的壽元丹,再怎么著,五十年總增了吧?
“不對,我怎么放不出來屁?”
大家都喝了黃金菇湯,不可能就陸安能放屁?
按理
“老夫假死幾百年,重新通竅不得多放屁?”
陸安不動聲色地把吉豐的驚疑打斷,不過,他也知道,能頂?shù)臅r間不多了,“你跟老夫一樣,假死了幾百年?”
那倒沒有。
不過
心中有了疑惑之后,吉豐總覺得哪里不對。
但是哪里不對呢?
黃金菇湯是絕對沒有毒的。
補(bǔ)氣補(bǔ)元的靈物,好像也確實(shí)補(bǔ)了他的身體。
吉豐悄悄地運(yùn)轉(zhuǎn)自己的靈氣,重新自查!
陸安密切關(guān)注著他,在他臉上將要二次變色之際,心念一動咻咻咻,大大小小的鬼面錐再次狂攻。
“陸安”
吉豐感覺自己體內(nèi)的靈氣,好像弱化了許多,“你們對我用了什么?”
他睚眥欲裂,“掘地館老十,你對我用了什么?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是吧?”
吉豐全身鼓蕩著靈氣罩,努力往外沖的時候,把鬼面錐的所有攻擊全都擋在外面,“成禹,你的太霄宮還想不想要了?”
什么?
“師叔祖”
變起太過突然,成禹都要給陸安跪下了,聞言連忙哀聲,“我們就是讓個道”
“放屁!這是道的事嗎?”
陸東知道堂兄沒時間罵這個掌門,反正他年紀(jì)一大把了,無所謂死啊活啊的,早就看這個掌門不順眼了,“成禹,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縿e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什么,不就是不滿千道宗超越了太霄宮嘛?
林蹊不惜一切,跟吉豐那些六腳冥拼命的時候,你把山隱支遠(yuǎn)遠(yuǎn)的,你是恨不得千道宗死幾個人是吧?”
“不是!”
這話成禹如何能認(rèn)?
這周圍都不知道,暗伏了各宗多少人手。
一旦傳揚(yáng)出去
“師叔,你是老糊涂了是不是?”
對陸安,成禹除了敬,還有怕。
但對陸東這個一輩子都沒怎么出過幾次宗門任務(wù)的老師叔,他從來都是看不起的。
“連牧樵靈嬰自爆,都沒弄死吉豐,你讓陸安師叔祖跟他拼命,是嫌他死得太慢嗎?”
成禹一把扯過陸傳,“陸傳,你快勸勸!
他們打不過吉豐的。
林蹊的那么多化神修士靈符都沒殺了吉豐,那么多仙石布陣,也沒困住吉豐,他們
“師叔祖,想想陸家,想想宗門啊!”
吉豐不敢動千道宗,是因?yàn)椋У雷诘淖顝?qiáng)力量在幽古戰(zhàn)場,在亂星海,可是他們太霄宮呢?
葉家完蛋了,陸家要是也完蛋了,那宗門怎么辦?
“太霄宮傳承不易,師叔祖”
啪!
一聲脆響,把陸靈蹊躍躍欲試,恨不能打人的心給驚停了半息。
她是如此,被打的成禹掌門也是如此。
狠狠給了他一巴掌的陸傳面容極冷,一字一頓,“我家老祖在跟人家拼命,你不幫忙,還拖什么后腿?”
他他是拖后腿嗎?
成禹顧不得臉痛,連忙望向炫人眼睛的十面埋伏。
虛虛實(shí)實(shí)的三色鬼面錐,每次都在吉豐將要沖出來的時候,又把他移回原位,這,這跟大須彌正反九宮陣不是一樣嗎?
成禹掌門面色如土。
陸傳用裝著仙石的大須彌正反九宮陣,沒困住吉豐,如今如今師叔祖再厲害,靈力能比仙石蘊(yùn)含的還足嗎?
他們他們都要死在這里啊!
叮!
掌門人沒反抗了,也不再聒噪了,陸傳拎著劍,全心盯著老祖的十面埋伏。
“快!向千道宗求援,向飄渺閣求援,向妖庭求援!”
成禹不敢打擾元嬰后期的陸傳,后退一點(diǎn),就用傳音海螺給徒弟明季傳信,“準(zhǔn)備第二套方案,通知門下馬上準(zhǔn)備轉(zhuǎn)移!”
他們能攔吉豐的可能性太小了,太霄宮的傳承不能斷。
早在聽說六腳冥蟲很厲害的時候,他就和徒弟明季商量了宗門傳承。
如今吉豐定然不會跟他們善了,再不讓部分可擔(dān)宗門的弟子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
陸靈蹊望了成禹一眼,避開吉豐突圍的方向,從儲物戒指里摸出一個酒葫蘆,“前輩,用我的酒!”
雖說送黃金菇湯進(jìn)去的時候,她聞到了一點(diǎn)黃金酒的味道,可是,那味道著實(shí)有些淡,應(yīng)該是摻了其他酒的黃金酒。
沒意外的話,那酒應(yīng)該是當(dāng)年大家追殺魅影的時候,從深海所得。但陸家分到的大概有限,陸安老祖手上的真正黃金酒也許連十斤都沒有。
十面埋伏里,陸安感覺到陣外小姑娘送酒進(jìn)來時,成功避開了實(shí)休的鬼面錐,心甚欣慰。
“前輩!我這里還有天雷子,還有其他很多元嬰修士的靈符!
陸靈蹊看到老頭接住了她的酒,又摸了一個儲物袋出來,“十面埋伏是您的,您瞅著吉豐,給他加點(diǎn)料。”
若不是怕扔這些東西的時候,傷著鬼面錐,她都想親自上。
“唔!退遠(yuǎn)一點(diǎn)!
刀劍無眼,天雷子更甚!
陸安把酒葫蘆塞給陸東,示意他配合著往他嘴巴倒酒,嘭的一聲,就愉快地給吉豐加料了。
那顆天雷子正好炸在吉豐的靈氣護(hù)罩上,把他炸得耳朵嗡嗡的。
吉豐的臉,在白與紅之間交替,他當(dāng)然不相信,憑他的本事,會被一個小小的元嬰修士給陰了。
但
體內(nèi)的靈氣還在變?nèi)酢?br />
哪怕他已經(jīng)努力把黃金菇湯的元力從身體各處逼到了胃中,但變?nèi)蹙褪亲內(nèi),他根本就控制不住?br />
“掘地館老十,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原來都是好好的,只能是那碗黃金菇湯有問題。
吉豐咬著牙,轉(zhuǎn)向她那邊突圍。
嘭!
陸靈蹊當(dāng)然不會回答他,回答他的是陸安又扔的天雷子。
嘭嘭嘭嘭嘭
有這天雷子很省心的。
陸安可沒一點(diǎn)省的意思,他已經(jīng)看見了,這吉豐的靈氣護(hù)罩有些不穩(wěn)當(dāng)了。
靈蹊給他加料的黃金菇湯里,肯定是加了消靈散。
嘭
又一個天雷子扔出,不過,在將要炸到吉豐護(hù)罩的時候,被他一拳擊回。
陸安帶著陸東迅速移位。
不過,這一炸,炸在十面埋伏的中間,虛虛實(shí)實(shí)的鬼面錐出現(xiàn)了十分之一息的凝滯!
吉豐連忙外沖。
叮!叮叮
迎接他的是陸傳和陸靈蹊以及成禹的三劍,三劍硬生生地把十面埋伏凝滯的時間,又給補(bǔ)了回來。
只差十?dāng)?shù)步,吉豐又被反應(yīng)過來的陸安移回了大陣的中部。
而此時,一東一北,兩道強(qiáng)者氣息,亦如風(fēng)撲來。
卻是渲百和無想聽到天雷子的炸響,同時趕來了。
吉豐當(dāng)然也感受到了他們的氣息,他被氣壞的同時,心中再次升起久違的恐懼。
他的靈氣還在變?nèi),若是不能在渲百和無想趕來之前逃出這個破陣,也許
想到這里,他再也顧不得好不容易才化成的人形,當(dāng)場變身,翅膀快速猛扇,只有四爪的他,在外面諸劍氣就要加身的當(dāng)口,連連擊擋。
陸安想要再次把他移位,奈何人家翅膀扇動的勁力,硬生生地抵消了他的移位。
轟!
天上風(fēng)去匯聚,地上
陸安眼見人家要逃出去,一把扔出所有的天雷子,這一次,他的目標(biāo)在人家的翅膀上。
嘭!
嘭嘭嘭
吉豐兩邊的翅膀被接二連三的天雷子,當(dāng)場炸出好幾個破洞。
不過,他也成功沖出十面埋伏,在渲百和無想就要到的當(dāng)口,一把掏向三人中劍氣最弱的成禹掌門。
“啊”
成禹的元嬰生生被掏,為了防止他掙扎的時候,浪費(fèi)他時間,飛不起來的吉豐,干脆大口一張咔吧一聲,咬掉了他的腦袋。
元嬰修士的味道就是好。
吉豐的眼睛通紅,干脆就不甩他的尸身了。
如今他的身體再次受損,正是需要大補(bǔ)的時候。
以自身靈力往南奔逃的時候,吉豐噗的一聲,吐出花了一百萬靈石買到的黃金菇湯,順便也把成禹不能消化的頭發(fā)吐了出來。
渲百和無想顧不得其他,在林蹊氣息一泄,確定她安全的時候,一齊向吉豐追去。
偷藏在南邊,觀察這邊的修士們,眼見吉豐串著成禹掌門的尸身就那么過來了,做鳥獸散的有之,甩各式靈符,想要阻一阻的也大有人在。
不過,化成本體的吉豐,可不怕這些連撓癢癢都不如的所謂攻擊。
他要在靈氣再次下跌前逃遠(yuǎn)點(diǎn),要不然被渲百和無想追上,一定沒命的。
“讓!”
眼見他們的速度可能還是跟不上吉豐的,渲百在無想將要出劍的當(dāng)口,不惜一切地把自己的靈力傳給她。
叮!
好像可以斬天滅地的一劍,帶著恐怖的哨音直追鎖死的吉豐。
周圍的小修們,嚇得有多遠(yuǎn)避多遠(yuǎn)。
吉豐知道不好。
但他不能再避了。
躲避需要時間。
現(xiàn)在浪費(fèi)的任何一點(diǎn)時間,對他而言都是性命大事。
已經(jīng)吞了成禹元嬰的他,雖然補(bǔ)充了部分流失的靈力,可體內(nèi)的靈力,還在不停地消弱。
吉豐的身體在快速奔逃中,輕輕一側(cè),避開最致命的攻擊,同時揮動爪子,阻那劍氣的同時,用一爪的代價,借劍氣之力,用更快速的方式逃跑。
陸靈蹊和陸傳追過來的時候,地上只余他的大半截爪子和一截成禹掌門的尸身。
不管是吉豐還是渲百、無想,都跑的沒影了。
“通知掘地館,馬上散館吧!”
陸傳看了一眼陸靈蹊,“吉豐緩過勁,肯定還會找來的。”
“不怕了!
陸靈蹊回看莫機(jī)淵方向,那里的劫云正匯聚,“以后,我們的腰都能挺直了!
“
很有興趣地先摸了一個裝了三十枚天雷子的玉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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