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芙齡再次醒了過來,頭還是暈暈乎乎的,只見雪白的房頂,自己躺在一張很硬的床上,衣服也被換了。她動了動胳膊,發現手上扎了一根針,嚇得坐了起來,趕緊拔掉了針。
這是何處,難不成是監牢,不然為何自己被施酷刑?可是,我不曾犯罪,為何要進監牢?
“同學,你怎么把吊針拔了?里面還有一大半呢!”旁邊的病友見張芙齡拔了吊針,不明白她在干什么,就好奇地問。
同學?我不曾上過學堂,都是父親母親親自教,她為何要叫我同學?
“這位同學你來得正好,她把吊針拔了,你快去叫護士吧。”她看見李毛毛進來了,就把自己看到的告訴了他。
“謝謝!”李毛毛對她表示感謝,然后又按了床頭的呼叫按鈕,把手里的住院單,繳費單放在一旁的桌上,坐在李依依的身邊:“你感冒這么嚴重,只能打吊針了,你怎么拔了它?”
“公子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張芙齡往床的另一邊挪,掀開被子光著腳站在地上,往門外跑。
“同學,你跑什么?”她剛到門口,就跟迎面走進來的短發女護士撞上了,兩個人差點摔倒,護士吃痛地對她說。
“依依,你葡萄糖還沒有輸完,跑什么?鞋,你沒穿鞋!”李毛毛頭痛地拿起她的鞋去追她。
終于逃出了那個房間,張芙齡拼命地往前跑,還不時地回頭看。周末醫院忙忙碌碌地,看病的人很多,她時不時地就會撞到人,口里不斷地道歉,腳下卻沒有停下來。
眼看著李毛毛就要追上來了,她已經到了走廊的盡頭,有個安全通道,她就順著樓梯往下跑。這么高的樓梯她從來沒有爬過,還有些害怕,只好抓住欄桿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嗨,逮到了!你跑,我讓你跑!”李毛毛一把抓住李依依的胳膊。
“非禮啊,非禮啊!快來人啊!”張芙齡跑得滿頭大汗,被追上來,就立刻破口大喊起來。因為在樓道里,還能聽到回音。
“你瘋了!”李毛毛趕緊用手去捂住她的嘴,只是手里拿著鞋,只好先扔在地上。“哎呀,你別鬧了,先把鞋穿上,我再陪你跑馬拉松。”
“噔噔噔噔!”傳來一陣上樓梯的聲音,原來是有兩個人聽到張芙齡的叫聲,立刻跑上來看發生了什么。還有同樓層的,也聽到了聲音,走了過來。
“同學,你放開那個女孩。”一個看上去十分有正義感的大叔看他們拉拉扯扯地,男孩還捂住了女孩的嘴,鞋也脫了,以為真的是非禮。看見他手里沒有刀之類的,就一把把李毛毛按在地上。
見李毛毛被制服了,一個阿姨就拉住張芙齡安慰她:“沒事,沒事!他沒有把你怎么樣吧?來,我們先把鞋穿上吧!”這個阿姨應該和大叔是夫妻吧。
“大叔,大叔,疼!”李毛毛真是無妄之災,疼得大聲叫了出來。
“這位先生,你弄錯了,他們是同學。”趕過來的女護士撥開圍觀人群,看見李毛毛被按在地上,趕緊把李毛毛扶了起來。
“同學?那那個女同學還喊非禮?”大叔還以為自己見義勇為,沒想到竟然是一場烏龍,只好訕訕地放開李毛毛,尷尬地對張芙齡說:“同學,這我就要說說你了,開玩笑,是有限度的,你這就是放羊的孩子,到時候真的有人非禮你,就沒有人幫你了。”
“大叔,我真的不認識他,不是開玩笑!”張芙齡滿臉通紅,坐在樓梯上哭著說。她實在跑不動了,沒有力氣了。
看她哭得那么傷心,不像是說謊,眾人面面相覷,圍觀的人群都搞不清楚了狀況:“怎么回事?”
“他們真的是同班同學,我已經看過他們的學生證了,還是這個男同學送女同學來醫院的。”護士趕緊解釋,“大家散了吧散了吧!先生,也謝謝您見義勇為!以后這種事還是要管,萬一是真的呢,你們說是吧。”
“護士小姐說的對!”圍觀人群漸漸地都散了。
“我說同學,你這是要干什么?”護士把坐在樓梯上的張芙齡扶了起來。
“姐姐,我害怕!我想回家!”張芙齡抱著護士邊哭邊說。
“等輸完液你就可以回家了,最多就半個小時,好嘛?”護士拉著張芙齡往病房走,像哄小孩一樣哄哄她。
這個姐姐不像是什么壞人,可是她為什么不讓我回家,還要輸完液?那是什么?張芙齡想著想著,兩個人就回到了病房。
李毛毛也屁顛屁顛地跟上來,站在病房門口,沒有進去。
“扎一下就好了,你要是怕就閉上眼睛。”護士重新給芙齡輸液。
“姐姐,您這可是在針灸?”張芙齡想,自己真的病了,所以她才針灸?難道姐姐是大夫?
“針灸?”護士笑了笑,“差不多了,等輸完了再叫我。”她出門的時候對李毛毛說。
“謝謝溫柔善良,善解人意的護士姐姐。”李毛毛十分感激地對護士說。
“嘴真甜!”護士笑得花枝招展地,回護士站去了。
“你這個女同學還真是奇怪,明明是輸液吧,還說是針灸。”旁邊的阿姨一邊看書一邊搖頭說道。這同學,不會是看小說或者是電視劇看魔怔了吧?
“這位大姐,您說的輸液是何物?”張芙齡不解地問道。
“輸液不就是,不就是輸液咯!”阿姨本來想解釋的,可是她也解釋不清楚啊。
“你低血糖,現在給你輸的是葡萄糖,讓你恢復體力的。”李毛毛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胸,對李依依說。
低血糖?葡萄糖?都是糖,跟糖有何關系?不管這么多,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回家。要怎么回去呢?也不知道這里是何處,離家有多遠,爹娘一定急壞了,正四處尋找自己。
“大姐,此處是何地方?”張芙齡又問看書的阿姨。
“蘇州人民醫院。”阿姨頭也不抬地說了一聲。
蘇州?這里是蘇州?那豈不是離京城千里之遙?可是我為何會來到蘇州?我并不曾來蘇州訪親才是!既然在蘇州,那等會兒還是會表兄家吧!
“大姐,請問這里去蘇州府該怎么走?”看她手不釋卷,應該知道吧?
“蘇州府?是人民政府嗎?坐3路公交車可以直達。”阿姨猜想,她說的蘇州府肯定就是蘇州人民政府了。
“公交車,公交車是何物?”張芙齡不知所以。
“公交車你也不知道?還何物?讓你同學帶你去不就行了?同學,你不會也不知道公交車吧?”阿姨覺得真的是太搞笑了,這年頭,還有不知道公交車的?就算是個偏遠小農村也有公交車才對啊,她到底是從哪個窮鄉僻壤來的?
“當然知道,謝謝您!”她不愿和自己說話,倒是愿意跟一個陌生人說話。幸好這個阿姨熱心,知道的都會說。
讓他帶我回家?他,會嗎?“公子,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您可否為小女送封信給家人,讓他們過來接我?”不能讓陌生男子送自己回家,還是讓表哥來接自己吧。因此她打算寫封信,請人送去,可是這里也就他,還說過幾句話。“公子放心,家人收到信,定會酬謝公子的。”有了酬金,他應該會答應吧。
“家人?你是個孤兒,哪里有家人?”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李依依有沒有家人,他最清楚了。
“公子您胡說八道,小女張芙齡,。。。人士,父親國子監生,家住京城城東烏巷,母親金氏,還有兩個弟弟……”
“等等等等!你叫李依依,是孤兒,現在是一名高中生。這是你的學生證,上面還有你的照片,你看看,什么亂七八糟的張芙齡?”李毛毛走到桌子旁邊,拿起學生證遞給她。
這上面的人,披散著頭發,分明就是自己,只是自己從來不曾穿過這樣的服飾,也不曾畫過這樣的畫像。
李依依,這他口中的學生證上果然有李依依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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