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瑾握緊了塔嘉的手,愣了下,低頭問塔嘉,“你想不想去棠州?”
塔嘉看了看她的神色道,“阿娘如果不方便帶我,我在家等著。”
懷瑾苦笑了下,摸摸他的頭,“再說罷。”
還未到家中便聽見兩個孩子的大呼小叫,懷瑾有些頭疼,謝宥一如此沉穩內斂一個人,怎么能養出這樣兩個混世小魔王。
謝長寧看見塔嘉,蹦蹦跳跳的從院中跑出來,“夏爾嘉!”
塔嘉沖謝宥一拱手行禮,“謝叔叔。”
謝宥一點頭,“塔嘉長高了。”又皺眉呵斥謝長寧,“叫哥哥!”
長寧回頭沖他父親做了個鬼臉,“就不就不!”
懷瑾點了點自己的臉頰,“都七歲了還讓你父親背著,羞不羞!
長寧抱著懷瑾腰撒嬌,“姑姑討厭!”
懷瑾摸了摸長寧頭發,“長寧長的快,看上去比青川還高些!
謝青川拉了塔嘉,正拿彈弓瞄準隔壁罔級寺檐角鈴鐺,聽懷瑾說他,他跑過來站直了身子嚷嚷道,“我肯定比那臭丫頭高!姑姑你看,高這樣多呢!”
謝宥一在他后腦勺拍了一巴掌,“男孩子不顯個。去,自己玩去!
看了眼塔嘉,他對懷瑾道,“我們進去說!
懷瑾吩咐,“圖雅門口守著,不許人進來。”
兩人坐好,謝宥一道,“你也聽說了罷!
懷瑾瞧著手中的杯子發了會呆,輕輕嗯了聲。
謝宥一道,“元恪來信,讓我速速去棠州。碧落……怕是不行了。”
他滿臉悲愴,“都是元恪害了她!”
懷瑾繼續瞧著杯子,“元恪并沒有做什么!
謝宥一恨道,“就是沒有做什么,才讓她受盡折磨!宮中的女人,沒有天子寵愛,沒有家族支持,過的不知怎么艱難!”
懷瑾道,“你不必說了,我今年不會讓塔嘉進京!
謝宥一看著她,“懷瑾,那是碧落的孩子。不管她是癡癲還是清醒,都應該看一眼,她生塔嘉的時候那樣不容易。塔嘉也應該看看她的母親,就算以后知道他的身世,他也不會怨恨你!
懷瑾強忍住沖動道,“塔嘉是我的孩子!他不會知道他的身世。當初你把他送到我身邊,不就是想讓他隱姓埋名,不再卷入紛斗?現在他過的安穩,你為什么又要把他推到那樣危險的地方?!我不同意!”
塔嘉長成那樣,但凡見過蕭越的人誰不會疑心?
謝宥一道,“懷瑾,你冷靜些。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沒有能被瞞住的秘密!難道你想讓塔嘉以后知道了怨你嗎?!”
懷瑾道,“只要你不說,他不會知道的!”
謝宥一疲憊的搖搖頭,“我不會說。可是你要考慮到這個,我是為你好!
兩人僵持不下,謝宥一妥協道,“我們這樣爭執沒有意義!
懷瑾立刻道,“對,沒有意義。我們把見與不見的權利交給塔嘉!他九歲了,可以做出自己的判斷和選擇!”
“塔嘉!”
將塔嘉喚進來,懷瑾沉了口氣道,“阿娘和謝叔叔去棠州,見一個故人。這個人……是謝叔叔的妹妹,也是……我的姐姐。你要不要去。”
塔嘉看了眼懷瑾,又看了眼謝宥一,“以前從未聽阿娘提起棠州還有個姑姑。阿娘如此問,肯定是因為不知道該不該讓我去。我去了,對我可能有益,對阿娘未必有益,既然如此,”他冷靜的看著二人道,“我不去!
懷瑾和謝宥一面面相覷,吃驚于他那樣小,思維竟然如此縝密,分析的合情合理。
瞧了塔嘉片刻,懷瑾撫著他肩頭道,“去棠州罷。”
這個孩子懂事的讓她心疼。
到底是生親還是養親?她不知道?墒撬龑⑺B大,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他不是她的骨血,可是他已經融入了她的骨血。倘若自己病重,那這世間,她最想見的人只有塔嘉。
哪怕是一眼。
蕭碧落拼了命也要保護這孩子,她又何嘗不想見?就算見面不識,黃泉紫府有知,那她應該也能少些遺憾罷。
讓塔嘉見蕭碧落,也是為了讓塔嘉今生少些遺憾。他無緣在他親生母親膝下長大,可應該見她最后一面。
畢竟,那個女人懷他生他那樣不容易。
想到蕭碧落,懷瑾有些恍惚,那樣美麗的女人最后竟然瘋了,剛盛開就凋零,紅顏薄命大概就是這樣罷。
聽說塔嘉去棠州,謝長寧雀躍不已,圍著塔嘉團團轉,“哥哥哥!我們還沒一起去過棠州呢!你之前說紅豆寺門口的圓子好吃,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哥哥哥!和我們一起住公主府好不好!”
“哥哥哥……”
謝青川翻了個白眼,“就跟一小雞似的,哥哥哥,哥哥哥,咯咯咯……”
謝長寧大怒,追著哥哥就要打他,“謝青川你怎么這么討厭!”
塔嘉拉住謝長寧笑,“青川不要欺負阿寧!
謝青川不滿的嚷嚷,“拜托,是她欺負我好嘛!她個愛哭鬼,還老愛跟爹爹告狀,我可沒少挨打!”
……
懷瑾和謝宥一見三個孩子玩鬧,相視笑了下,又低下頭各自沉思,心情都有些沉重。
一行人走了六日,剛進棠州城,懷瑾與謝宥一分別,“我還在紅豆寺隔壁住,若進宮,請選元恪不在的時候!
謝宥一點頭,“那是自然!
長寧挽著懷瑾胳膊撒嬌,“姑姑,走嘛,去公主府……我想讓塔嘉哥哥陪我玩……走嘛,走嘛……”
懷瑾彈了長寧腦門一下,“住在公主府,塔嘉一天也別想看一頁書了!
長寧雙手疊起放在胸前,“向薩珊教的各路神明發誓,我絕不,絕不打擾塔嘉哥哥!”
謝宥一眉心微皺,“長寧,聽話。不然在棠州你莫想見塔嘉一次!
長寧漂亮的大眼睛蓄滿淚水,知道爹爹說一不二,她抹了下眼睛背過身去。
青川雙手捂住嘴,用口型對塔嘉悄聲道,“愛哭鬼!
塔嘉摸了摸長寧頭發,“阿寧不要哭,我會來找你玩的!
長寧吸了下鼻子,“不騙人?”
塔嘉伸出小拇指,“拉鉤!
長寧抹了下眼睛,破涕為笑,“我們說好啦!”
懷瑾年年去棠州都住在紅豆寺隔壁的客棧,那掌柜的見她又來,眉開眼笑道,“小娘子安,許久不見。今年來還帶了小公子?長的可真。
懷瑾將塔嘉衣衫理了理,“還行!
掌柜的呵呵笑,“這相貌放在棠州都是一等一的好,小娘子生的俊俏,他父親不知是個什么神仙人物!”
懷瑾心道,他父親可不是做神仙去了。
聽說二昭近幾年昭帝廟興盛,如雨后春筍拔地而起,這廟中供奉的非仙非佛,而是被神化的昭武帝。
二昭的百姓堅信昭武帝乃神仙下凡,供奉其可以保佑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蕭釗之和蕭錚之嗤之以鼻,既然民眾信奉,便任由他們筑廟參拜,還省得他們年年被迫向天祈禱國泰民安了。
客棧中經常有說書人打尖歇腳,順便支了攤子說書,懷瑾總愛端著包瓜子圍在旁邊聽書。
以前她躲在房中看話本子,看的廢寢忘食,后來到了北朝發現說書更有趣,還省得她看話本子熬的眼睛酸澀,于是又不免癡迷聽書。
那說書人正眉飛色舞的講昭武帝生前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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