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正定十一年的中元節(jié)發(fā)生了件大事,這件事導致了小許妃被廢,燕明帝元恪和許氏徹底決裂。
正月十五日晚,大燕王宮煙火漫天,眾人仰頭齊看,煙火過后就是宮宴,合宮歡喜熱鬧。
許貴妃許淑妃,賀蘭夫人,綿妙夫人,舒嬪等宮妃簇擁在元恪身邊,鶯鶯燕燕嘰嘰喳喳。
元恪看了會兒,留她們在池邊賞玩明月,自己踱回小幾邊,托腮閉目養(yǎng)神。
“回稟陛下,蕭王后忽然病重,不省人事……”
元恪猛地睜開眼,“怎么回事?”
圣上已有十年不曾去過碧虛宮,也不曾過問過碧虛宮。那宮人道,“許是癲病又犯了,藥石無醫(yī)。”
元恪聞言,臉色瞬間震怒,振衣起身,一抬腳將那宮人踹翻在地,“胡說什么?!”
后宮諸人及群臣見圣上忽然發(fā)怒,面面相覷不知為何,元恪已大步流星的離開。
他有十一年未去過碧虛宮。
起初將蕭碧落幽在碧虛宮,他每天都要在宮門外徘徊良久,后來他就強迫自己繞道,怕控制不住自己。
果然如達蘭臺所說,她情緒漸漸穩(wěn)定,再不會痛苦的歇斯底里,也不會做出瘋事。
一年,兩年,再沒有聽說她發(fā)病,達蘭臺說她恢復的很好,只要不受刺激,連藥也不必吃。
這他就放心了。
他急需要一個世子來解救她,也解救他自己,可是天不遂人愿,大概因他曾丟棄過嬰兒,上天譴責降怒,他即位幾年子息艱難,只能不停的納妃。
納妃也是為了平衡勢同水火的守舊派和革新派。
忍常人不能忍,方為君王。
他忍住了對她的滿腔愛意,卻不知該如何再面對她。怕她清醒時知道他幽禁她,也怕她發(fā)現(xiàn)他又納了多少妃子。
他心底倒隱隱的生出絕望的希望,希望她再不要清醒。
不見她,他就不會生出慚愧。
通往碧虛宮的宮道雜草叢生,青苔鋪路,宮車竟然行不進去。
元恪游目四視,見曾經(jīng)精致的亭臺樓館一片衰敗荒涼,冷然道,“停。”
眾人忙停了宮輦。
元恪陰沉著臉,“拿劍!”
宮人忙將定光劍奉上,元恪眉頭緊擰,長劍出鞘,邊行邊斬,擋路的花樹枝丫紛紛落地,一片狼藉。
內(nèi)侍處得知圣上震怒,匆匆趕來跪了一地,心里忙不迭的跺腳悔恨,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誰能想到一個幽禁失寵的妃子能惹的圣上生這么大氣?
元恪邊斬邊行,片刻便至宮門口,見朱門緊閉,不好的預感驀然浮上心頭。他將她遣這里時特意指明一切吃穿用度,宮人仆婢照舊,看這情形,他們竟如此怠慢。
他回身冷冷道,“朕遲早剮了你們這群狗東西!”
庭院里倒是整潔,只是青石路生苔,可見少有人行走。
還未走到殿門口,便聽見嗚嗚咽咽的哭聲,元恪心一驚,忙大跨步進去。
踏雪趴在床頭正哭的傷心,聽見腳步聲,忙回頭看,這宮里少來外人,怎么忽然有腳步聲?
回頭一看,原來是圣上,踏雪忙膝跪拜見,“陛下萬安!”
元恪從進門便一顆心懸著,忙往榻上看,昔日荷風蘭骨的女人竟然憔悴蒼白成這個樣子,雙目緊閉,本來就瘦的臉頰如今更是瘦的脫了形,鎖骨深深。
元恪驚怒道,“怎么回事?!”
踏雪擦了擦眼淚哭道,“公主數(shù)年不曾吃藥,昨日忽然頭疼難忍,奴婢便去太醫(yī)院抓藥,服了藥后果然病情穩(wěn)定,不想一個時辰前忽然吐血不止,太醫(yī)束手無策……奴婢不敢隱瞞,忙讓綠珠去通傳……”
綠珠跪在旁邊道,“陛下!請容奴婢說一句,公主偶爾清醒的時候,一說話便是問陛下何日來,陛下為何今日才來?我們陪伴公主十余年,現(xiàn)在眼睜睜看她把自己糟蹋成這個樣子,如何不難受!”
如此大逆不道的憤怨之語,元恪卻沒有震怒。
她不會死的。
達蘭臺說只要他不見她,不刺激她,她就會余生平安。
元恪坐在床邊探了探她微弱的呼吸,“宣達蘭臺!”
撫著她的臉頰,萬千柔情涌上心頭,她還是他記憶里的模樣。
“碧落,碧落。”
他輕聲呼喚她,蕭碧落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元恪將她冰冷的雙手貼在他臉頰上,“碧落,朕來了。”
他多想見她啊,日日夜夜的想,可是他得克制自己的情意。如達蘭臺所說,他的偏愛已經(jīng)讓她遭災,他怎么能讓她再受傷害?
沒想到這群狗東西竟如此待她!
他本該想到的。
都是他的錯。
達蘭臺正在賀蘭府,聽圣上宣,一口湯圓沒吃完忙換衣進宮,這才知道是碧虛宮出了事。
蕭王后是圣上心底的逆鱗,旁人不敢提及,連他后來也識趣的不提。
匆忙趕到碧虛宮,見圣上一臉震怒,達蘭臺望聞問切,一番探視,他皺眉道,“陛下,臣把脈查的王后氣息不穩(wěn),似長期接觸極損神經(jīng)之物,陛下可否將娘娘平時所用之物讓臣過目,找出病因。”
說著又開了個方子遞給綠珠,“速去煎藥。”
元恪道,“你去查。”
達蘭臺將碧虛宮物品尋了遍,不住口道奇怪,這真是他平生行醫(yī)第一次遇到難題,怎么就找不出病因呢。
他嗅覺敏銳,聞幾下湯藥就能準確說出所有藥物名字,然而在碧虛宮查找一番,他一無所獲。
踏雪道,“公主平日吃用都在此,藥爐殘渣大祭司也看過……”
綠珠忽然道,“是香露!”她回憶道,“太醫(yī)說那藥極苦,最好配著香露,我去司物處,他們百般推諉,只說沒有,我出了司物處,恰碰見宜月宮的人,她們領(lǐng)了香露分了我一瓶……”
不等她說完,元恪冷冷道,“取過來!”
綠珠忙去拿了那瓶香露,達蘭臺聞了聞道,“這香露中含有輕微莨菪。”
元恪皺眉,“莨菪?”
達蘭臺道,“莨菪別名橫唐,行唐,誤食會導致煩躁,哭笑不止,譫語,幻覺等。嚴重者可致昏睡,甚至昏迷死亡。啊是了!這就是娘娘當年發(fā)病之根由!怪不得,怪不得當年忽然……”
元恪臉色鐵青,“傳許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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