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圣上宣,小許妃驚喜道,“圣上宣本宮何事?”
宮人拱手道,“不知。圣上請娘娘速速過去。”
來不及更衣,小許妃匆匆趕往碧虛宮,見到元恪,她盈盈一拜,“表哥,何事?”
看著眼前裊娜娉婷的女人,再看看床上奄奄一息的碧落,元恪憤怒不已,本以為許綿兒只是嬌縱,沒想到如此蛇蝎心腸!
一伸手,他將那金絲紐扣瓷瓶摔到小許妃面前,“許綿兒,你還不思悔過!”
小許妃被碎玻璃渣劃到臉頰,頓時鮮血滲出來,看了眼滿地碎渣,她心痛的窒息,半是茫然半是鎮定,“妾不明白。”
元恪怒道,“怪不得你當年派人去神殿,原來你早有預謀!”
綠珠憤怒道,“淑妃娘娘,那香露是你宮中人給我的!那里面含有莨菪致人癲癥!當年公主就是這樣被暗害!公主都成這個樣子,你為什么還是不放過?!”
小許妃聽綠珠說,身子一震,滿臉不可思議,看了看元恪,又看了看滿地碎瓷,她搖頭憤怒道,“賤婢,胡說什么?!”
說完她咬牙切齒道,“定是有人陷害我!”
元恪冷笑,“這宮中誰能陷害你?!”
聽元恪這樣說,小許妃呆了下,眼圈瞬間紅了,她冷笑道,“就算是妾的,陛下待如何?”
元恪怒道,“許綿兒,朕知你這些年有怨氣,但朕為何不愿見你,你不知道么!”
許綿兒搖頭凄慘的笑,“表哥,就是知道,才覺得不甘心啊。”
這些年來,表哥視她如空氣,她如何不傷心?接連看他納妃,她痛苦不堪。及至賀蘭青若生下世子,她更是日日煎心。
忽然,她心頭一震。
當年派人去神殿告訴表哥她有孕,是姐姐,昨日派人取木樨香露,還是姐姐。
原來,原來如此。
小許妃表情凄慘,原來十年前,姐姐就想要蕭碧落死!
好一個借刀殺人,她竟傻傻的做了那把刀!
姐姐,姐姐,你為何要這樣?小許妃淚流滿面,表哥的誤會她來不及多么傷心,只是傷心這么多年的姐妹情原來都是假的!
說好了榮辱與共,互相扶持,原來她只是墊腳石!
元恪憤怒的走到長案前揮筆,字跡潦草不堪,“朕承五圣之緒,為九州之君,豈敢以私愛而廢至公,內顧而忘鴻業?淑妃許氏,天命不佑,華而不實,居上畜虎狼之心,御下存鷹犬之跡。見無將之端,有可諱之惡。可廢為庶人,就別院安置。刑于家室,有愧昔王,為國大計,藎非獲已。布告天下,咸使知之!”
寫完他摔小許妃腳下,“滾!”
小許妃拿起來看了一眼便大哭道,“表哥,不是這樣!”
她想要說當年派人去神殿并非她本意,想說那香露并非她指使人做了手腳,可回神一想,她不禁愴然。她已失去君王心,若再供出姐姐,那許氏真要倒了!
就算她供出來,許太后定會將所有罪責推在她身上護姐姐周全。
想到這兒,小許妃淚如雨下,她怎么會走到了這個境地!
看她哭泣,元恪冷笑,“朕早受夠了!來人,帶她出去,關掖庭!”
小許妃被宮人強行帶出去,元恪頭痛不已,撫眉半晌,他嘆了口氣。
掀起珠簾走到榻邊,看著蕭碧落蒼白的臉頰,他痛苦的自責。
忽然,她口唇微微一動,元恪以為她要醒來,急切的俯下身子低聲喚她,“碧落,碧落。”
蕭碧落眼睛動了動,幽幽睜開,好一會兒,她開口道,“懷貞。”
元恪握住她手,嗯了聲,“是我。”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元恪瞧了好了會兒,攢起一個虛弱又蒼白的笑意,伸出手,她碰了碰他臉頰,“我時常夢見你。你怎么才來啊。”
“你還是從前的樣子,還是那樣好看。我卻老了。”
元恪搖頭溫柔道,“不。是我老了,你看,這里已經生了白發。”
說著帶著她的手,撫上他的鬢角。
蕭碧落瞧了瞧,微微點頭嘆息,“想必國事操勞。”
他不過三十幾歲,鬢角果然生了幾絲白發,可即便是有白發,也無損于他的俊朗,反而憑添了沉穩。
看了看窗外,蕭碧落強撐起身體道,“今年的海棠開了嗎?”
元恪扶起她,“如霞似雪。等你好一些,我帶你去看。”
蕭碧落搖搖頭,“我已是負霜之草。回想過去十年,恍若一夢。這些年,想必你為我擔了許多煩惱。”
元恪鎮定道,“你放寬心,有達蘭臺在,你必然無恙。”
蕭碧落苦笑,“此樹婆娑,生意盡矣。”
說完她依偎在他懷里,“如此也好,再不必讓你憂心。”
元恪著惱,“胡說什么!”
蕭碧落道,“淑妃向來性直,行事直抒胸臆,莨菪,她做不來這種事。”
元恪怒道,“許綿兒嬌縱,詭計百出,即便不是主使,也少不了她參與!當年金人立后她就百般刁難,滿腹怨氣,朕身邊竟有如此女人,可恨!”
蕭碧落捂住他嘴,“懷貞,再抱抱我罷。”
元恪抱緊她,“碧落,你醒了真好。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安心養病,不要想其他。”
見她神情懨懨,體力不支,元恪扶她睡好,“你睡一會兒,我一直在這里。”
蕭碧落握住他的手,“不要走。”
元恪點頭,“不走。”
她太累了,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睛,又睜開,見他果然在,這才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元恪撫摸著她的臉頰,“我一直都在。”
見她睡著,元恪將她手放在錦被里,起身出門,他問達蘭臺,“如何。”
達蘭臺瞧了內殿一眼,沉了口氣道,“陛下,想必陛下也清楚,只是不愿接受。王后這身子,不過挨一天算一天,臣會盡力。”
元恪閉上眼,聲音顫抖道,“達蘭臺,朕十分怕。”
他明知道她會先于她而去,可真的這一天逼近,他即便是帝王也惶恐。
達蘭臺知道他怕什么,不由得有些唏噓,他大概是這世上唯一知道陛下有多深情重諾的人。
“陛下怕什么?她在歸處等你。
元恪苦笑,“如此,倒并不怕死了。”
好一會兒,他開口道,“達蘭臺,薩珊教有起死回生秘術,你去尋來。”
達蘭臺搖頭,“臣沒有起死回生術。”頓了頓,他又苦澀道,“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陛下,何不修好今生?你和王后還有緣分。苦海茫茫,回頭罷。”
“陛下現在痛苦,不過是時間不夠久。十年八年過去,總有頓悟時候。那時陛下定不如現在這般痛苦……”
元恪沉了眼瞼,微有疲憊之色,兩人正說著,許太后怒氣沖沖過來,“陛下果真要這樣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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