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暮野四合,陸巖和他帶的幾個士兵才從南面距離城樓幾十公里的城墻處折返。
同行的士兵在心里叫苦不迭。以前在太陽剛落時他們便返回,今天這陸將軍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等到記錄兵連寫字都看不清了,才下令返回。
要知道他們距離漠州城還有不少的距離,趕回去的時候看來連口熱飯也吃不到了,因為伙房是在傍晚酉時準時開飯的。就算回去伙房師傅幫他們熱,那口味總也不如剛做好便吃的味道好。
不過,埋怨歸埋怨,卻沒有人敢說出來,只在心里暗暗叫苦。
他們快趕到城樓時,天空已經繁星點點,城樓上那些四方形的窗戶里,已經亮起了昏黃的燈光,在這冷颼颼的夜晚,從窗口透出的柔和的光線讓人心里頓時也溫暖起來。
想到孔蘭就在這城樓的某一間房間里住著,一股柔情在他心里升起。
這此前在他眼中冰冷而毫無生機的城樓,仿佛因了她的存在,而有了靈魂。
想到她此刻已經不再屬于他,他那因她而產生的柔情萬縷的心,又如同突然間被一盆涼水澆透。
是的,她已經屬于太子殿下了。這使他無比排斥和她的近距離接觸。
然而,不管他如何排斥,城樓終歸是越來越近了。
到了樓下,他從高高的城樓門下走了進去,剛剛進去,便聽到太子殿下的聲音:“陸弟,你總算來了。”太子殿下剛才在窗口那兒看到幾個馬匹從南邊趕來,心想肯定是陸巖和他帶的小兵回來了,于是趕緊從二樓下來了。
陸巖聽了太子殿下的聲音后抬頭一看,見太子殿下正在從盡頭處的樓梯上下來,身后跟著程明芳。
發現孔蘭沒有和他們一起下來,他有些失望,但又有些慶幸。畢竟,如果她在場,他不見得能在太子殿下和程明芳面前將自己的心思隱藏得天衣無縫。
他帶著歉意的神色對太子殿下說道:“實是不想邊境百姓受擾過久,所以沒能一直在這兒等候秦公子你們前來,有失遠迎,望秦公子和表妹莫怪。”
太子殿下笑道:“本公子怎么會怪你,本公子只會覺得,你辦事負責,讓本公子甚是欣賞。”
程明芳在那兒嘟嘴說道:“哼,你就是故意躲著我們的,知道我們很快就要過來,這幾天視察城墻的事,怎么就不能讓別人去做呢?”
太子殿下回她的話說:“陸弟是剛剛上任,萬事都想親力親為。”
陸巖轉過了話題說:“秦公子和表妹你們可吃過飯了?”
太子殿下說道:“我們都吃過了,就在伙房吃的。能體驗一下伙房的伙食,也是極難得的。”
陸巖笑道:“伙房這種地方的飯菜,定是委屈秦公子你了。”
程明芳這時插嘴道:“表哥,我也要陪你去。”
太子殿下笑道:“怎么,你還想再吃一次不成?”
程明芳說:“我就看著他吃飯,不行?”
陸巖忙說:“行行行。”當著太子殿下的面,他不能讓程明芳難堪。
程明芳見陸巖松口答應了,興高采烈地和他一起去了伙房。
到了伙房,陸巖看到和他同行的幾個士兵已經在那兒吃飯了,伙食于師傅見到陸巖帶著個長相標致的女子過來,忙跑過來說:“陸將軍,你的飯菜我剛才已經幫你熱過了,這位姑娘……還要不要吃飯?”這于師傅記得這位姑娘已經吃過飯了,和一位年輕公子以及另一位美麗的女子一起,此刻她又出現在這兒,讓他不解。
程明芳看到于師傅的驚訝的神色撲哧一笑說:“我還要再吃兩碗,端上來!”
“真……真的?”
陸巖說:“她和你開玩笑的,你把我的端來就是了,然后去忙你的吧。”
丁師傅說:“好的將軍,屬下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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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
陸巖和程明芳一起往城樓走去。
無月的夜晚,星光便格外璀璨。
程明芳看著滿天的繁星說:“這大漠晚上的星光,果然比別處璀璨多了。”
陸巖無心應道:“嗯。”
程明芳問:“表哥,明天我陪你去視察城墻,好不好?”
陸巖說:“不好。”
“為什么?”
“你一個女孩子,跟過去干嘛?”
正在這時,他看到城樓二樓的一個房間的窗口邊,站了一個人影。
他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孔蘭。
此刻她正往下看著他們,她沒有意識到,陸巖會抬頭往上看過來。
看到陸巖抬頭看著她,她便離開了窗口,回室內去了。
…………
第二天。太子殿下帶著周前和陳尚去沿著邊境農戶考察,陸巖仍是去視察城墻去了。
由于孔蘭和程明芳兩人本來就不甚和睦,因此也沒有相約去逛漠州城。
程明芳吃了早飯后本來想求陸巖帶她去視察城墻,被陸巖拒絕后,便自己去逛漠州城了。
孔蘭在大家都走后,也覺得無聊,便逛了一會城門附近的軍事建筑群。
從城門處往東走,她一路經過兵營房,伙房和士兵訓練場。
她走到士兵訓練的廣場處時,見有很多士兵在一個教練模樣的人領著在里面操練,由于擔心自己的出現會打擾士兵的注意力,便快快離開了。
士兵訓練場地距離圍墻不遠,圍墻外側,便是百姓的居民樓了。
圍墻有一扇門,平日士兵進城便是從這扇門出去。
昨日,他們一隊人馬也是從這個門進來的。
她看到已經到了出軍事基地的門了,便停下了腳步,想回城樓去。
正想回城樓時,只見一個風塵仆仆的年輕公子正牽了馬往這邊走來,他在入口處被看門侍衛攔住了。
“你誰啊?”看門守衛問。
“我是杜程,來這兒有事找陸將軍。”
孔蘭本來已經轉身往回走了,聽到身后剛才見到的年輕公子說自己叫杜程,又是來找陸巖的,便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
只見這位年輕公子一身的風流氣質,細皮嫩肉的,心道這莫非是那個前些日子剛被她稱之為只知寫女人的美貌與閑愁的杜程?看他這付風流倜儻的樣子,想必也只能是他了。只是陸巖和這位杜程竟然是認識的,她倒沒有想到。
想到以前陸巖在宰相府呆了一年,認識了這位名滿天下的詩人,也是不無可能。
“陸將軍不在。你以后再來吧。”看門守衛說。
“他什么時候回來?”杜程問。
“不知道不知道。”看門守衛不耐煩地說。
“我能不能去里面等?”杜程小心翼翼地問。
“不能!”看門守衛說。
縱然這杜程名滿天下,耐何這看門守衛連杜程的名字都沒聽過,更不可能放他進來了。
杜程只好牽了馬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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