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耀下的許家院宅。
飯后。
許家前所未有的熱鬧。
陸巖受到了許家兩位公子的熱情款待。許家大公子許澈,長相粗野豪放,一看就是性情中人,三人喝酒時,他喝得最起勁,叫得也最歡。許家二公子許康,性格和長相與他大哥完全不同,長相清秀英俊,性格沉靜內(nèi)斂,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風(fēng)流。
他們?nèi)嗽诤笤旱穆狅L(fēng)閣上喝酒聊天談風(fēng)論月,邊上有仆人專門倒酒。
同一個房間的另一張桌椅兩旁,坐著的是孔蘭和許巧蓮兩姐妹。她們表現(xiàn)得親密無間,說起年幼時的那些一起經(jīng)過的趣事,歡聲笑語。從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她們各懷心事。
酒過三旬,許巧蓮的大兄長許澈問陸巖:“魯兄,你既然尚未娶妻,我這妹子你可看得中?”陸巖在剛進(jìn)許家不久后就自報家門,說自己姓魯名牧。因此他稱陸巖為魯兄。
一時之間,孔蘭和許巧蓮那邊停止了交談,兩人向陸巖臉上看來。
孔蘭本來想找個時間告訴他對許巧蓮表現(xiàn)得熱情些,但一直沒有機(jī)會,眼下?lián)乃苯泳芙^,想向他做個動作,但他沒有看向自己,只好坐著沒有動。
她聽到陸巖在說:“令妹是極好的,相貌性情俱是上乘,魯某只怕自己入不了令妹的眼。”
許澈說:“哪里的話,我看啊,她早就對你一往情深了。”說著看了看他妹妹一眼,問道:“巧蓮,你的心思為兄沒猜錯吧?”
許巧蓮紅著臉說道:“兄長你是不是喝醉了,怎么凈說胡話,魯公子莫要理他。”
許澈說道:“我哪里喝醉了?我清醒得很呢。二弟你說說看,咱這妹妹對魯公子的心意,是不是一眼便知。”
他二弟許康,也就是許巧蓮的二哥,沒有回他的話,他正在神情恍惚地看著孔蘭,他足有三年未見過孔蘭了。說起來孔蘭未嫁人之前,他也曾是她府門前常去的公子之一,只不過他從未得到過她的歡心,因此一直心下有些遺憾。
今日能再見到孔蘭,是他做夢也不曾想到過的,她被休之后,他曾四處打聽她的下落,但沒有一個人可以說出她去了哪里,還有她妹妹,同樣下落不明。
他有時甚至懷疑是孔家為了維持生計將她們姐妹倆賣到不知哪兒去了。
今天傍晚他一進(jìn)家就聽小成兒說孔蘭來了,且今夜打算在家里住下,又驚又喜,因此,今夜喝酒時,他一直不怎么參與聊天,不時地拿眼睛看著孔蘭。
所以,對于他大哥的問話,他根本沒聽到。
陸巖早就看出了這位許家二公子許康對孔蘭非同尋常的關(guān)注,想到兩人父親曾在同一衙門辦事,也不知道他們兩人是怎樣的情況。他想起孔蘭在嫁入陸府前曾經(jīng)逃過婚,雖然她和她家下人的確沒關(guān)系,但她的逃婚原因,是不是因為某個公子,那某位公子是不是剛好就是許康,他就不知道了。
見許康仿佛沒聽到他大哥的問話,只是拿眼睛看孔蘭,陸巖于是自顧自喝著悶酒。
許澈看到許康只知道看孔蘭,嘲諷地說道:“二弟,呆了?”
許康這才反應(yīng)過來,問:“什么呆了?”
許澈說:“你啊。”
許康這才知道他話里的意思,紅著臉說道:“大哥你喝你的酒,管我做什么。”
許澈這時問孔蘭,是幫他二弟問的:“孔姑娘這一年多未見過面,可是找著婆家了?”
孔蘭說:“我這一年多是去沽州姑姑家了,姑姑怕我們兩姐妹在這兒受苦,所以將我們叫過去住了。”
許澈說:“哦,難怪一直未見過你們的面。這次回家,還去沽州嗎?”
孔蘭說:“住上個一年半載地再過去。”
許康聽到她說她將在廣陳城住上個一年半載的,不由心下又升起了希望,也許,他可以讓她在這一年半載的時間里愛上自己,雖然她以前沒有看上他,但她今日已經(jīng)不比往日,沒理由再那么心高氣傲。
想到孔蘭明日肯定要離開許家,他站起身來,走近了孔蘭,對孔蘭說道:“孔大小姐,能不能陪我逛下,我們一起去外面看看月色如何?”
許巧蓮和許澈都是若干年前就知道他對孔蘭的心意,因此他這樣直截了當(dāng)?shù)叵蚩滋m說出這樣的話,他們一點(diǎn)也不奇怪。
許澈對許康說:“你啊,就是一門心思只知道孔大小姐,你快走吧快走吧,少在這兒礙我們眼,來,魯兄,我們不管他,繼續(xù)喝我們的酒。”
陸巖也站起身來,說:“今日已晚,要么我們改日再喝吧。”
他在等孔蘭的回應(yīng)。
孔蘭在眾人面前不好拒絕許康,況且她也想從許康的話語里找到些一些蛛絲馬跡,于是對許康說:“嗯,我們就在外面走上片刻。”說完起了身,和許康一起出了聽風(fēng)閣,往外走去。
許澈說:“算了算了,真沒意思,你們都不喝了,我一個人也喝得沒勁,回去睡覺了。”說完,起身出了聽風(fēng)閣,往自己屋走去。
幫著倒酒的下人們見酒席已散,于是也離開了聽風(fēng)閣。
陸巖出了聽風(fēng)閣,往客房走去的時候,許巧蓮也在回她自己的西廂房,兩人并排走著。
許巧蓮?fù)O铝瞬阶樱瑢﹃憥r說:“今日月光不錯,魯公子可有心情賞下這院中的月色?”
陸巖說:“這月色的確不錯。”說完,也停下了步子。
兩人依在聽風(fēng)閣外的游廊上,一時之間無話。
許巧蓮打破了沉默,說:“我那二哥,自懂事起就喜歡孔蘭。”
陸巖“哦”了一聲。
許巧蓮繼續(xù)說著:“我真不知道她有哪兒值得他喜歡的,她這人自小便高傲得很,可能是因為她從小就不缺男人,所以根本沒把我這二哥放在眼里。她未嫁之前,門前總有公子來來往往的,她都不知道跟多少公子好過了。像她這般水性楊花的女人,整個廣陳城也沒有第二個。”她是見當(dāng)她二哥帶著孔蘭離開聽風(fēng)閣的時候,陸巖呆看著她的背影,因此她決定在陸巖面前狠狠詆毀她,想要陸巖打消對孔蘭的念頭。
陸巖聽了許巧蓮的話,對她的反感突然之間便升了上來,他本來也有點(diǎn)反感她,覺得她有哪兒不對勁,現(xiàn)在她竟然刻意詆毀孔蘭,讓他更不能忍了,因此他冷淡地說:“看你們兩個之間的親密互動,我還真想不出原來你們之間也有間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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