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薄結界,最若隔層膜,結界內外,卻全然不同。
墨畫的松柏林立山頭,伴著縷縷墨香飄散。一股泉水自山間激蕩流下,明眼可見,泉流亦為墨汁所形成。幾聲鳥鳴,尋著聲源探去,數只墨畫的麻雀飛在枝頭,黑白相間的獸身,竟與真禽一般無二。
獨角獸看著墨色山水呈現面前,面上更是黑得快能滴下墨汁來。
它郁郁寡歡的跟上前頭的環視周圈的幾人,悶聲道:“這處乃書法畫的結界之地,既然進了此地,若不破那山頭那‘迷’字,我等永生都無法走出這墨畫迷宮。”
“這片山巒間為何皆是字畫?”沈陌黎環顧四下,問詢道。
“此山傳聞是筆魔開辟,魔行魔道,筆魔魔性好勝,每每截過往之人比試。若對方輸了,筆魔就將其收納入畫,鋪在山頭。時間久了,筆魔屢戰屢勝,也便倦了比試。再有人進入這山頭,他索性直接把人收入畫中,當作藏品鋪展山間。”獨角獸邊說邊往前邁步。
墨畫迷宮,每息皆在變化。此刻安全之地,下一刻便是最兇險之界,它并不想駐足原地束手待斃。
獨角獸邊走,邊向后對幾人說道:“墨畫內每時每刻地形皆在變動,危境隨移,若不想被墨畫吞沒,就快且前行。”
顧得自己安危,獨角獸也未忘記進入結界的目的。若無帶走沈陌黎,它冒險進這墨畫迷宮,便無任何意義。
渾身一抖,草魔緊跟獨角獸,再是往前走。若說獨角獸想吃了他,這墨潑山水間,好似更藏了無盡想吞沒他之物。
細細回想獨角獸之言,沈陌黎緊跟而上。一葉墨蝶翻飛,落在她的肩頭,她以指觸之,墨蝶受碰破碎成墨,灑落她的蔥白指尖。詭異一切,無不在昭示著墨畫中的殺機累卵。
幾人往前的剎那,并未留意到末甲面上的驚愕。
他看著陌生的山水墨境,腦中竟有莫名的熟識之感。越是往前,末甲越是心驚,好似他在這墨畫中已生活了許久,久到對這畫里的一花一獸,皆存有極深的感情。
然末甲又極其肯定,他從未到過此畫境。他自小到大的記憶皆十分清晰,唯獨沒有對這畫境的絲毫印象。
蜿蜒的山路通往未知,幾人往前攀爬至半山,忽有猛虎呼嘯,雄鷹高鳴,險惡之聲環繞四周。
幾道極惡之聲,引起末甲心尖的極度恐慌。他反常的愣在原地,不知所往。
在虎嘯鷹鳴前,他的潛意識里便已出現與實況相同的猜測,他甚至還可預想到前方幾條岔路口內的險象。
末甲蒼白著張臉,見獨角獸要往中路走去,急而阻道:“中路瀕臨險境,我知曉一條較安全的路,跟我來。”說完,也不等眾人再問,兀自往左路走去。
末甲的異狀,最先為沈陌黎所察。
沈陌黎并不多語,踱步跟上末甲,走向左路。墨畫山水間,何處皆是危機四伏,走往哪處,險象皆是存在。故此,她并不糾結于岔路抉擇,反倒末甲的異常,倒好似藏了些生機。
“你這朋友可靠否?”見沈陌黎跟著末甲直進了左路,獨角獸跟在其后,小聲問著草魔。
草魔因心中膽顫,并未發覺道末甲的異狀,他緊張的環顧水墨林里,眸中卻滿是肯定道:“他乃我生死至交,他都不可靠,還有誰可靠?”
聽聞草魔一言,獨角獸心中算是安定了些許。它蹄輕點地,緊跟沈陌黎身后。輕快的步伐不沾半分泥土,鬃毛乍起,如時時可成利劍擊敵。
幾人跟著末甲,走了一刻不到。末甲忽停下腳步,往旁地的樹上蹬的爬上。他邊爬邊朝身后幾人說道:“快尋高些的樹躲起來,墨虎快來了。”
“你那摯友莫不是有被害狂想癥?”獨角獸看著驚慌上樹的末甲,以馬蹄碰了下草魔問道。
“我信他。”草魔此番終發覺了末甲的異常。然而生死交情,讓他無所猶豫的往旁側的樹上爬去。
見二人齊是費力的要往樹上爬去,沈陌黎足下輕點,團團靈光綠葉縈繞而起,環繞四周,將其與末甲、草魔及獨角獸齊承升上樹之頂端。
墨畫的枝葉茂密的擋在四人周圍,卻遮不住四人身上的亮彩。
沈陌黎回望樹下,總覺得躲在這枝頭并不妥當。
先前黑蝠因凌飛虛空,而引來萬雷劈身。前人之鑒,讓沈陌黎把握了分寸,躲藏在繁枝密葉里御葉升高了幾許,又匆匆收回綠光靈力。
待留在枝頭細探,她立即察覺了其中風險。這若是真遇了強敵,根本擋不住他們的蹤跡,反而會讓他們自身,被困在枝頭難以脫身。
權衡下,沈陌黎剛欲開口,勸幾人移往他處。
一聲由遠及近的虎嘯,打斷了沈陌黎的思緒。墨汁繪成的白虎自樹底撲殺而至,渾身散發著圣階強者的霸道氣息,恰巧落在了他們適才停留的位置。
墨虎左右望之,揚起虎鼻,嗅探著空氣中的人味。其細致之態,仿若不捕捉到氣味的主人,便不會罷休。
再是幾聲虎嘯,墨虎繞旋四散,鋪踩著地面,如在備著什么,全然未有離開之態。
“不好!它想喚虎崽來此處筑巢。”末甲輕聲道,記憶之海卻是在說這話時,忽想起一人。
閃過識海的那熟悉面容,讓末甲內心騰升驚喜,又驟然失落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末甲面上的瞬息變化,并未逃過沈陌黎的眼。自入此結界后,末甲料事如神,絕非偶然。
她湊到末甲跟前,輕聲問:“以你的預知,能否猜到以何辦法,驅走墨虎?”
末甲唇瓣動了動,終搖了搖頭,淡聲答:“我先前不過是歪打正著,哪有什么克制墨虎的方法。”
眸光看向下方,末甲對這方墨畫里的玄奧,終是守口如瓶,如想守住心底的那份失去的情感。
總角少時,那人許他筆墨夢境,他原以為是玩笑話。未料到,那人竟當了真。
這處夢境,無論是密林清泉,又或是一蟲一虎,都與他曾經與那人說的夢境一般無二。
幾只幼虎,在末甲答話時,低嗷著自密葉叢里走來。虎頭虎腦的呆趣模樣,與成年墨虎的可怕形成鮮明反差。可細探下,幼虎渾身上下高階境界的氣息,卻也極為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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