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的言論里回過神來的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她身側(cè)的族長瓦夷。這是什么意思？在計劃著什么新舉措？
試探？
然瓦夷心里卻懵著。
一瞬間，無數(shù)念頭從腦里劃過，沒待揪出哪一點，身旁偏低的音量聲傳來，“這兒沒意思。我回去了。”
“......”
不等應(yīng)答，利婭離開位置，旁若無人地自如地朝門口處走去。
身后連續(xù)傳來問話，不是針對她，而是，“族長，你打算更換全區(qū)域隔離設(shè)備？且是最高一等的？”
“這會進一步加大財政赤字......”
......
徑直離開返回紅螺的利婭，就在中央客廳里懶懶地坐著，翻著資料。
約三個小時，撇開散會后要繼續(xù)打探的人，匆匆趕回的瓦夷一眼就見著了半靠沙發(fā)姿態(tài)悠閑的繼女。
他走近，目光透著打量，“你，是想干什么？”
瓦夷覺得今天的事兒不對勁。像是，有備而去。她提出的建議，是很容易被人認為是自己授意干的。
“解決問題。”利婭與他對視一眼，語氣平平，“我的方案哪里有錯？”
“你......”瓦夷想低喝數(shù)落，但馬上按下情緒，“你盤算過財政支出嗎，說換就換，資金哪里來？”
“我倒想知道，年年的預(yù)算赤字，錢都花哪里去了。”
“不需要你管。以后不要插手了。”這里頭的復雜情況哪能三言兩語說得清楚，他有些躁惱，“要是有心思有興趣，不如陪你母親出去做慈善。”
“你這種”，利婭頓了頓，想著言辭，“你這種為了彰顯親善，想著安穩(wěn)守成，對一切問題視而不見，得過且過的族長，實在養(yǎng)出了一群自私自利的蛀蟲。資金哪里沒有，每人吐出一些也夠了。”
“天真！”控制著經(jīng)濟命脈的大資本是說動就能動的嗎，瓦夷實在不想跟她多談，揮著手，“以后你就好好呆著吧，出去玩哪里都好，別摻和了。”
說著轉(zhuǎn)身離開欲找夫人談?wù)劊谝换貛С鋈ゾ团鲆馔鉅顩r，害他差點被追問得下不來臺，說什么也不敢來第二回了。
然腳步才邁，后頭傳來，“你退位吧。”
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么的瓦夷驀地重新轉(zhuǎn)過身，“你說什么？”
“你不適合呆在這兒了。接下的動蕩，以你平平的能力和軟懦的性子，處理不了，不如退位讓賢。”利婭清淡地說著。
在他的地方，到底是從哪來的勇氣說這話，瓦夷一瞬覺得好笑，“退位讓賢？讓給誰？”
“我。”
笑聲從喉嚨一下逸出，“孩子，你回來就是想著這個？”瓦夷終于察覺到今日的她與之前對一切表現(xiàn)得沒有任何興趣的她的不同，這種違和感覺讓人一下醒覺，只是，女孩兒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
“是。”利婭回話簡單干脆。
瓦夷搖頭，“我還是讓你母親跟你好好談?wù)劙伞！?br />
“是嗎。我倒覺得你可以跟她好好談?wù)劇！?br />
嗯？
瓦夷正想著話里意思，熟悉的身影便從外面出現(xiàn)到了眼前，“你來了正好，認真聽聽你的寶貝都說了些什么。”
他揮著手，有些無奈地說著。
他的夫人一向溫婉善良，只是，這女兒的脾性，真真跟她完全不一樣，似乎，從小就倔強。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仍改不過來，也沒點尊敬畏懼之心。
珀夫人走至身前，安撫似的低柔聲線，“妞妞說的自然都對。你就退了吧。無事一身輕的過日子不挺好。”
瓦夷：“......”
哪里不對?怎么可能？雖平日老念著在外流落的女兒，但一致貫徹的意思很明確，是希望利罕日后接任的。
大兒太呆板、二女遠嫁且天賦始終沒覺醒，唯一的就是利罕了，他也是屬意的。
他緊緊地盯視著眼前人，小半晌似終于意識到什么，猛地扭頭看向繼女，“你！她是你母親！”
利婭依舊淡定的坐著，無甚表情，“那又如何？方便辦事而已。”
“你......”瓦夷指著她，最終忍怒拂手，重新面向自家夫人，凝神緊盯過去，企圖喚醒被控制的人。
“這里，我替你擬好了。”利婭啪的一下將手里電子板扔到前面矮桌上，“退位及下一任人選提議書，確認吧。”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瓦夷冷冷地往外喚了一聲，“來人。”
周圍一片安靜。
他心里咯噔一下，隨即伸手撫上通信器，“護衛(wèi)長。”
依舊無聲。
“你以為我在跟你廢話嗎。”利婭有些不耐，“趕緊。”數(shù)日時間里，里里外外早已處于她的控制中了。
瓦夷心里泛起一陣冰涼，面上卻扯著嘴角，“一份提議書有什么用？沒有我親自出面解釋支持，你以為憑這死物就能坐上族長之位了？”
“不用你操心。不過是過場的形式。”
“你別想了，怎么可能。”
利婭沒有反駁地點頭，“你們兩人的意見倒堅持著一致。”跟她之前先行試探的結(jié)果一樣。
瓦夷再要諷刺兩句，忽然感覺背后一寒。意識到危險的瞬間，身體已被牢牢地扳緊，動彈不得。
“讓他確認這份東西。然后送兩人與他們兒子一塊看守著。”利婭對突然現(xiàn)身動手的三人一邊下著命令，一邊站起往外離開。
“是。”
“你......”瓦夷剛出言，便悶哼一聲，疼得彎下腰身。
這些人，到底從哪里來的？他內(nèi)心不禁開始惶惶。
......
寧靜的氣氛里。
安瑟擰眉看著最新傳回的報告。
調(diào)查組的成員大部分分散在星際各地，按指示親入一些監(jiān)控不到點的地方，深入了解一些可疑案件。
良久，指尖嘀嗒地敲著，輕喃，“看來，它們分散活動了。”
邊沁在一側(cè)沉思著沒回。按上次經(jīng)驗，在屁股后頭跟著跑，沒多大意義。什么時候自己能碰上？
就在這時，利婭的通信接了過來。
“怎么樣了。”安瑟隨意地問。
“養(yǎng)尊處優(yōu)，危機意識太差，臨場反應(yīng)也糟糕透頂”，利婭直白地說著，“我懷疑他怎么能坐在這位置這么久的。”
“大部分的，不都如此嗎。”安瑟彎彎唇角，“人家一輩子一帆風順的，哪用得著前思后想，別要求太高。”
想想續(xù)道，“控制人是小事，后面才要緊。別掉以輕心了。”
“你在哪？”
“怎么？美人兒想我了？”
利婭這回沒冷言冷語地回嗆，稍默，回，“這里太安靜。”
不像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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