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點點繁星點綴在夜空,城市的萬盞燈火大放光明,一幢幢大廈頓時披上了寶石鑲嵌的衣衫,一條條街道也都變成了皓光閃耀的銀河。
盛魅酒吧內(nèi)。
酒吧里面的音樂聲在周身起起伏伏,暗紅的燈光在顏氏的頭頂上交錯相織,明明滅滅灑下暈眩的斑斑駁駁,染紅了裙擺,緋紅了雙頰,也閃得她有些暈。
她目視著舞池中央的兩個少女身段的女人,精致漂亮的臉龐看似平靜,嘴角微微揚(yáng)起的弧度卻剛好出賣了她的內(nèi)心。
一陣輕笑。
“如今的酒吧也是越發(fā)不像話,你瞅瞅,那些小姑娘,還沒成年吧?是怎么混進(jìn)來的?”
千年老閨蜜李衛(wèi)正在酒精在侵蝕下,撐住額角任由迷糊的思緒放空,眼神迷離得不知在看那里。
顏氏見他不回答,尖尖的高跟鞋往他的小腿肚子踢去。
李衛(wèi):“......”
迷離的目光變成慍怒,漂亮的單眼皮微微一彎。
“干什么,整天動手動腳的!”
李衛(wèi)是個美人,放古代,應(yīng)是男女通吃。臉型瘦削,單眼皮,一雙薄薄的小杏核眼,睫毛像一片薄葉,輕輕伏在眼皮,帶著一些妖氣,又夾帶著一絲愁云。從側(cè)面看,鼻梁很挺很直,那顏色淺淡細(xì)致的兩片薄唇經(jīng)常抿在一起,嘴角偶爾動一下,吐出幾個沉沉的字符,就可勾去小姑娘的魂。
顏氏常常想,這廝是怎么成為自己的千年老閨蜜的?撓撓頭,終是記不起那些細(xì)節(jié)了。她只記得兩人相識于高中,后面的,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總之,高中時期的李衛(wèi),絕對不是個大帥哥。否則憑她那男神殺手的稱號,不可能放過李衛(wèi)。
此時,霓虹閃爍,落在李衛(wèi)的臉上一片光影交錯,那額前發(fā)絲微微垂下,原本就柔和的眉眼更是溫柔,無論臉龐或神色,都寫著安靜美好。
酒精氣味和李衛(wèi)身上淡淡的香水混合在一起,繞過空氣,蔓延來到顏氏身上。她凝視著李衛(wèi),神思恍惚。
借著酒氣,顏氏竟覺得李衛(wèi)真的是個大帥比。
恍惚間,她竟失神了一陣。我凝視著蘇云別嘴角的微笑,神思恍惚,自己竟然會對自己的千年老閨蜜動了色心?
她一陣自嘲,看來失戀真不是百害無一利啊。
“誒......”
她無奈的輕嘆一字,抬起小手兒,微微指了指舞池中央的兩小姑娘。
那小手兒一抬,李衛(wèi)柔和的眸子便注視著她手上的某一處,皺了皺眉,低喃道:“又去做指甲了,說多少次了,這東西有毒......”
顏氏:“......”
眉頭一皺,心里道:就這婆婆媽媽啰啰嗦嗦的性子,我起了色心才是真的見鬼了。
“你有完沒完,一年做兩次,每次都被你叨叨叨。吶,你看,那兩小姑娘,未成年吧?”說罷,朝著兩小姑娘的方向露出一副可惜了的神情。
李衛(wèi)順著她手的方向看去,也定在兩小姑娘身上。彎彎嘴角,笑微微回道:“成年了,不過是身材不夠凹凸有致,所以看起來像高中生。”
顏氏一聽,嘴上露出一絲不屑,道:“你何時懂女生身材了?你不是禁欲系嗎?”
“我是瞎嗎?凹凸有致和搓衣板都分不清?”
顏氏聳聳肩,一口飲盡杯中美酒,靠在李衛(wèi)肩上,輕蔑笑道。
“哦,原來你不瞎啊......”
李衛(wèi)頭微轉(zhuǎn),看著顏氏。因酒精的緣故,她目光迷離,雙頰暈紅,眉眼間透著一股成熟女人的風(fēng)流情態(tài)。
李衛(wèi)眼底沁了笑意,一口白牙閃著亮光,道:“誒,你怎么還不出去覓食?”
顏氏微微閉著的眼睛半張開,臉上帶著淺淺紅暈,如那碧桃花瓣般,讓人有一絲醉意,明眸皓齒尚未睜開,就已令人神魂顛倒。
顏氏那一臉逗弄獵物般的愉快神情也斷了檔,一絲嘲諷之意衍生唇角。
“干/你/屁/事”
說罷,抬頭離開李衛(wèi)的肩,舉起手中杯酒仰首飲盡,將已空的酒杯推到李衛(wèi)跟前,側(cè)過腦袋看著她,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李衛(wèi)對顏氏的感情經(jīng)歷全然知悉:情投意合的,父母強(qiáng)加干涉,落得勞燕分飛。之后神差鬼使偏愛人渣,又是三流藝人,又是窮小子。她的感情線,卻始終不經(jīng)過李衛(wèi)的心里。
李衛(wèi)心中略一絲苦澀,也將杯中美酒一口飲盡。再抬頭,便瞧著顏氏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自個兒一眼,帶著些毫不掩飾的戲弄,他心里一氣,氣惱道:“是,關(guān)!我!屁!事,不是干......”
“啊......不是關(guān),是干啊......”
顏氏噗呲一笑,軟軟的身子又倒在了李衛(wèi)的肩上。
“你看你,動不動就色/情字眼爆出口,小姑娘都給你嚇跑了。”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女性獨有的味道像麝香般侵略李衛(wèi)的身體,他一時大腦空白,迷離之中,他對上她那鵲眼,眸子不禁閃過一絲暗沉,藏著一絲失落,淡淡的說道:“怎么沒把你給嚇跑......”
顏氏一皮,微微抬眼,沖他咯咯一笑。
“因為我不是小姑娘呀!”。
那話,帶著那絲絲緋紅醉意,輕飄飄地飄到李衛(wèi)耳根,軟軟柔柔的,又飄到了他的心里,把陳年過往都引了出來。
李衛(wèi)心里道:你就是個智障。這么多年,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意。
停頓片刻,哼哼一笑,望著顏氏的雙眼。
“既然不是小姑娘了,那我們今晚相互將就一下?”
“?”
顏氏詫異,言間帶笑。
“你?這是?要睡我?”
“你是沒吃藥,還是吃錯了藥?”
李衛(wèi)的微笑立刻凝固,臉上飄過一絲落寞,訕訕笑道:“大概是沒吃藥吧。”
“滾,以后不準(zhǔn)找我喝酒了,找我也不來。”
說完緩緩站起,正要離去。
“啊!打人啦!”
酒吧內(nèi)一聲尖銳的喊聲穿破五顏六色的燈光,直達(dá)顏氏耳際。
顏氏腦子嗡的一響,酒精下昏沉的腦袋頃刻之間來了精神。她沖李衛(wèi)挑眉,露出皎潔笑容,隨即飛快地轉(zhuǎn)開目光,頭和雙腳均不聽使喚,轉(zhuǎn)身尋那聲音。
十八歲的顏氏,愛管閑事,替人打抱不平,在學(xué)校胖揍校園惡霸,救下李衛(wèi)。
二十八歲的顏氏,依然愛管閑事,替人打抱不平。成為一個風(fēng)姿綽綽的俠女,風(fēng)流快活于江湖,行俠仗義,是她的心愿。
李衛(wèi)無奈,只得緊隨其后,目光寸步不離。
兩人頓足,跟前一波人圍成一個圈,峰屯蟻聚。還未等李衛(wèi)反應(yīng)過來,顏氏如泥鰍,順當(dāng)當(dāng)?shù)你@進(jìn)了人體圍墻。
李衛(wèi)眉間微怒,低沉一句:還把自己當(dāng)成十八歲!他最懼動手動腳的場面,一咬牙,硬著頭皮低頭往前人群中鉆。
“不好意思,讓一讓,里面的是我朋友。”
旁人一聽,自是乖乖騰道給他,一副趕快放他進(jìn)去解決問題的表情。
顏氏一鉆進(jìn)去,便見地上跌坐著一女人,身形瘦弱單薄,雙手伏地,臉上布滿淚水,細(xì)細(xì)發(fā)絲還黏在臉上,滿臉狼狽和驚恐抬頭望著跟前的男人。
瞧那女人,約莫三十出頭,眉目甚美,卻臉色暗黃,眼角的細(xì)紋清晰可見。稍微有些見識的人一看她的穿著便知,此人非富即貴。
為何此時如此狼狽?誰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打老婆?
顏氏心生好奇,順著女人的目光看去,只見女人跟前站著一男一女。那男人,年紀(jì)也三十五六的模樣,像是來這里談生意生意人。他身著白色襯衫,黑色領(lǐng)帶,身材修長挺拔,寸板頭下一張干凈菱角分明的一張臉,面又難色地看著地上的女人。他身旁的女人,神情之下,不過是二十出頭的模樣。
一片熱鬧的酒吧,此刻卻只聽見地上那女人輕輕的哭聲,和圍在她身旁的好奇唏噓聲。
千里及?!
顏氏背后一陣涼意。
千里及,騰游科技的CEO。顏氏和他打過幾次交道,只知此人相貌堂堂,為人精明能干,頗有風(fēng)度。卻不知,他還有這樣的狗血故事?
顏氏心里一陣失望和懊惱,正欲轉(zhuǎn)身離去。
李衛(wèi)將她擋住,涼涼的手握著她的手,眸中盡是擔(dān)憂。
“沒事吧?”
顏氏趕忙附在他耳邊細(xì)語道:“倒霉,碰見熟人。”
李衛(wèi)詫異,去看地上的人,更是詫異了。
“啊?不是你的熟人啊......”
顏氏手指了指千里及,李衛(wèi)順著方向一看,神情也楞了片刻,道:“走。”
兩人正欲一同離去,卻聽那地上的女子抬頭沖那男子道:“我為你生兒育女,你如今事業(yè)有成,竟然如此不知廉恥,你還要臉嗎?”
酒吧中不乏好滋事之人,你一言我一句跟著起哄。
“就是,怎么能拋棄糟糠之妻,真不是人!”
“看,那狐貍精,一臉得意,令人作嘔。”
“嫩他,千萬別放過他,跟他離婚,讓他凈身出戶!”
“還打女人,真不是男人!”
顏氏一聽,打人?心里的火蹭就上來了,不走了。
李衛(wèi)頓感不妙,這些人閑的蛋/疼,說什么不好,偏偏要說打人!他去拉顏氏,卻見顏氏已經(jīng)滿眼怒氣的看著千里及,好似要將千里及吃掉,腳下跟沾了膠似,巋然不動。
鍵盤俠的存在,就是為了刺激當(dāng)事人,做出失了神的舉動,好給鍵盤俠演繹一出滿意的戲。
千里及一聽這閑言碎語,一臉怒色,護(hù)著狐貍精的手放下,附在她耳邊細(xì)語幾句,那女子便退后,轉(zhuǎn)身離去。
眾人見此,一陣窸窣細(xì)語。
千里及轉(zhuǎn)身看地上的原配,眸光惱怒。
“你雇私家偵探跟蹤調(diào)查我?!”
原配臉頰緊繃,目光微抖,淚水順著堅毅的臉龐,倏地滑落,輕笑。
“我調(diào)查你怎么了?你要行的正,就不怕影子斜!你撫心自問!”
千里及嘆了口氣,瑤瑤頭,無奈冷冷道:“你要調(diào)查便調(diào)查,我們有事回家說!”
原配不依,神情有些癲狂,目光凌厲盯著丈夫。
“你怕別人知道?我不怕,大家看,這人就是我相隨十年的丈夫,騰游科技的CEO!剛剛那個狐貍精就是小三!”
眾人一陣驚訝。
顏氏一愣,千里及的太太,非富即貴的人,此時落得如此狼狽,所吐之言難以入耳。李衛(wèi)見此,又拉了拉顏氏,不料她還是不動。又附她耳邊道:“走了,別惹一身騷。”
“......”
顏氏被他拉得不耐煩,甩開他的手,道:“要走你走,我不走。”
“啊,他就是騰游科技的CEO啊!”
“快,拍照發(fā)微博!”
“快快,朋友圈直播!”
眾人紛紛拿出手機(jī),一時間竟沒了話語聲。
千里及見狀,憤怒轉(zhuǎn)為悲哀,面色一沉,神情淡漠,對地上的妻子冷靜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好,那就如你的意。”
說罷便轉(zhuǎn)身離去。
原配滿臉絕望,站起身,死死拽著千里及,目光狠戾,語氣森冷道:“想走?你不顧夫妻情義,我也讓你身敗名裂!”
千里及此時只想快刀斬亂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甩開原配的手,一臉憤怒,更是失望的望著她,道:“好,都如你的意!我大不了東山再起!”語落,將原配再次推到地上,毫不留面的甩袖走人。
原配咣當(dāng)一下,失神踉蹌的跌到了地上。沒了剛剛狠戾和咄咄逼人的神情,只是木木地呆呆地,面無人色,淚水流得滿臉都是,也不管圍觀人的閑言碎語,半晌也不說話。
千里及太太這一臉的狼狽,無異于一記響雷,將顏氏震的全身一凜。她將千里及的太太扶起,對一臉懵/逼的李衛(wèi)道:“你快把千太太送回去!”
李衛(wèi)接過千里及的太太,有些不情愿,想說什么別多管閑事之類的,剛要啟口,顏氏又如泥鰍一般,早就消失在人墻中。
“哎......”
只見那千里及剛走到吧臺處,便和兩名男子及那狐貍精匯合,四人有說有笑朝大門走去。
顏氏見此,心里怒火更甚,右手在桌子上拿起一瓶啤酒就朝那四人走去。
“千里及!”
千里及眾人轉(zhuǎn)身,只見其中一個男子將千里及檔在自己身后。
這男人穿著頗為正式的黑色一粒扣西裝,有些輕佻的粉色細(xì)紋的白襯衣,打一條寶藍(lán)色領(lǐng)帶,西裝熨燙得整整齊齊。看身形,足足高出顏氏一個頭。西裝把本來高大的他更襯得修長挺拔,顯得簡約大氣。頭發(fā)是打理過的,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眉目清晰,一雙鵲眼明亮明澈如水晶,眸中神采亮如一斛星光,是笑非笑。鼻梁挺翹,下頜如削。
一種咄咄逼人的清冷之顏。
顏氏可看不到這些,怒火已沖到喉嚨。
千里及推開西裝男子,挺拔的站在顏氏跟前。
“千里及,你個王八蛋!打女人!我讓你打女人!”
緊接著聽到“啪!”“嘩啦!”玻璃碎裂和流水之聲。
那酒瓶,砸在了黑西裝男子頭上。
千里及眾人目瞪口呆,一陣慌亂,除了狐貍精驚恐地看著顏氏,其他人均紛紛圍在西裝男子身旁。千里及拿出手帕將黑西裝男子臉上的酒抹去,又見他頭上留下一絲紅色的血,焦急關(guān)切道。
“阿菘,你沒事吧?”
顏氏一看此景,心中凌亂,怒火凝固,懊惱低咒道:“糟糕!砸錯人了!”
千里及轉(zhuǎn)身伸手指著顏氏,眼中是怒火和不解,臉色是鐵青,伴隨著氣息不勻,胸膛劇烈的一起一伏。
“你!”
“你!”
“你是!?風(fēng)迅娛樂的顏氏?”
西裝男子一聽風(fēng)迅二字,隨即睜眼,眉頭緊蹙,眸光一緊,如冷箭一般,掃過手足無措的顏氏。
顏氏如墜冰窖。
男子明眸中卻忽閃過一絲驚喜,又迅速的轉(zhuǎn)為冷漠和微怒。
“報警!”
顏氏慘笑,“不是吧!不至于吧......”
就這樣,顏氏吃了人生第一頓牢飯。
因為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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