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翊川出了隨便基地，往西北方向而去，這是當初寒夜行撤退的路線。

    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寒夜行，也不知道找到寒夜行后會遇到怎樣的危險，只能去試試。

    天亮之后，蘇辭抱著翩躚出來，他想了一晚上的理由，想要跟大家交代一下老大的行蹤。

    可除了張揚那個沒長腦子的和早睡的張媽，其他人竟然都對寒翊川閉口不談。

    慕挽歌像往常一樣，抱著黎生下樓，又問了翩躚的情況。

    吃早餐的時候，寒老爺子等大家都入座了，就直接讓開了飯。

    張媽：“少爺還沒下來，我去叫一下？”

    慕挽歌：“不必等了，他有事出去了。”

    張媽聽說是有事就沒再多問。

    蘇辭還想溫少卿幾人會問呢，結果眾人都默不作聲地開始吃飯了，飯后該干嘛干嘛去了。

    蘇辭：“……”難道老大走的時候跟每個人都交代了一番？

    他沒再多想，但將翩躚和黎生看得跟眼珠子一樣。

    慕挽歌見其他人都出去忙了，他叫住了蘇辭：“他走之前去找你了？”

    蘇辭點了點頭，“老大說讓我帶著翩躚和黎生。”

    慕挽歌輕輕點了頭，“他是去找爸爸了？”

    蘇辭：“大嫂，你不知道？”

    慕挽歌：“他沒跟我說，但我猜得到。”

    蘇辭：“大嫂，如果，我是說如果開戰之前，老大沒回來，你不走嗎？”

    慕挽歌搖了搖頭，“不走，我就在這等他，他會回來的。只要他活著，他就不會棄隨便基地的人于不顧，哪怕是死，他也不會讓隨便基地的人白白地犧牲。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與各大基地的人同歸于盡罷了。”

    蘇辭：“那樣的話，人類豈不是要……”

    慕挽歌：“是啊，隨便基地怕是人類僅存的最后的良知了，如果隨便基地沒了，人類將會失去良善的品格。”

    蘇辭：“大嫂，那隨便基地不在了，我帶著翩躚和黎生又能去哪里？”

    慕挽歌嘆息一聲，“去哪里都好，去哪里都一樣。”

    沒了隨便基地，其他的地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信念，所以不是隨便基地，哪里都是一樣的。

    慕挽歌看了看蘇辭，又伸手摸了摸翩躚圓乎乎的小臉，“蘇辭，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承擔了不該承擔的責任。對不起，讓你做一個逃兵。對不起，讓你獨自一人帶著兩個幼小的孩子，去面對那些艱難。

    蘇辭的眼眶有些紅，他看了看懷中的翩躚，沒有說話。

    怎么辦呢，他不愿這個剛滿五個月的小生命止步于此，不愿她還沒認識到這個世界就離開。

    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沒學會說話，還沒學會走路……

    看著她清澈的眼神，眼神里盛滿對他的信任。他想，哪怕再苦再難也是值得的。

    蘇辭：“大嫂，老大會回來的，會在各大基地之前回來，他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失敗過。”

    蘇辭的話不知是想安慰慕挽歌，還是安慰自己。

    慕挽歌：“或許會吧。”

    各大基地都已經集結完畢，正在趕來隨便基地的路上，她不知道寒翊川會不會在那之前趕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找到寒夜行，即使找到了，她更不確定寒夜行會不會幫忙，又或者寒夜行真的已經沒有了意識。

    這一切都是未知的，她不能將所有的賭注全壓在寒夜行的身上，這也是寒翊川為什么要孤身一人離開去找寒夜行的原因。

    因為不確定性因素太多。

    慕挽歌想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在寒翊川趕來之前，幫他守好城門，盡可能地給他爭取更多的時間。

    能不能等來寒翊川，只能隨緣了。

    先盡人事，后聽天命。

    慕挽歌出了寒家別墅，在基地來回的走動。

    基地里的人依舊如同上次喪尸攻城時那樣忙碌，有條不紊地準備物資，準備槍支彈藥，甚至這次比上次更有經驗，配合得更加默契。

    只是慕挽歌的心境卻變了，她依舊是懷揣著希望的，只是她心里更加忐忑，因為寒翊川不在身邊，她沒有安全感，沒有歸屬感，沒有方向感。更多的是對寒翊川的擔憂，她不知道他此時的境況，她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正想著，她的衣角被拉住了，她低頭，是程小曦。

    程小曦拿著糖葫蘆，一雙彎彎的大眼睛看著她，“姐姐，你怎么哭了？”

    慕挽歌伸手摸了自己的臉，濕濕的，不知道什么時候掉的眼淚。

    她擦了擦，“還有糖葫蘆嗎？”

    程小曦將自己沒吃一口的糖葫蘆遞給她，“我就剩最后一支了，本來想留給媽媽的，可她去水庫站了。”

    慕挽歌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大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喚醒了她的味蕾，她咬著糖葫蘆，眼淚卻啪啪地滴在糖衣上。

    程小曦：“姐姐，你怎么了？糖葫蘆不好吃嗎？”

    慕挽歌：“好吃，很好吃。你爸爸給你買的？”

    程小曦用力地點點頭，“我爸爸回來了，他可厲害了，我們家現在每天都肉吃。我媽媽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慕挽歌笑了笑，“每天都有肉吃？那你爸爸真的很厲害。”

    程小曦聽見別人夸她爸爸，她很高興。

    慕挽歌：“你爸爸現在在哪啊？”

    程小曦：“聽說有壞人要來打我們基地，我爸爸去準備東西了，我媽媽也去水庫站捐水了，等壞人來了，就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慕挽歌：“要是打不過壞人怎么辦？”

    程小曦：“不會的，我爸爸可厲害了。再說了還有首長大人啊，姐姐，你不是首長夫人嗎？你老公比我爸爸還厲害的，你不用害怕。”

    慕挽歌被她逗笑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是啊，我老公很厲害，我不害怕。”

    慕挽歌又咬了一口糖葫蘆，看著小姑娘舔了舔嘴唇，想著她將自己唯一的糖葫蘆毫不猶豫地送給了自己。

    慕挽歌的內心有些觸動，她伸進口袋，從空間里拿了幾塊巧克力和幾塊糖果給程小曦。

    程小曦驚喜地看著慕挽歌手中的巧克力和糖果，卻遲遲沒有伸手拿。

    慕挽歌：“你送姐姐糖葫蘆，姐姐送你糖果，很公平哦。”

    程小曦這才不好意思地拿了一塊巧克力和一塊糖果。

    慕挽歌失笑，她將剩下都塞進程小曦的衣兜里，“剩下的留給你媽媽吃。”

    程小曦點了點頭，還不忘加了一句，“還要給爸爸吃。”

    慕挽歌摸了摸她的腦袋，多懂事乖巧的孩子，她不能就這樣放棄了隨便基地。

    她要發動起全基地所有的力量，傾盡所有來保住隨便基地。

    同樣都是人，不就是敵方的人多了點嗎，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戰役多了去了。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她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一定會的。

    這一刻，她第一次萌生出想要保護整個基地的念頭，寒翊川不在，她也可以。

    她是首長夫人，她要擔得起整個基地的人對她的稱呼。

    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是她整個人亮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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