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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后來喃？”南曉媽媽追問，“你怎么回來的？”

    “我想這日本太危險了哇。這書還能讀？我不如回來做點事業。后來我買了張票，就回來了撒。”

    南曉爸爸板起臉：“你才十九歲，做什么事業？你想做啥？你能做啥？大街上擺個攤攤賣油條，還是天橋中間戴起墨鏡拉二胡？不要給我想東想西的，老實點去讀補習班，爭取明年高考分數高點，上個985給老子爭口氣。”

    南曉說：“我準備開個餐館……”

    南曉爸爸眼睛一瞪：“開餐館？你要氣死你老漢是不是？你會做啥子？拌黃瓜還是西紅柿炒雞蛋？你不曉得四川人嘴巴最刁了嗎？開館子做出來不好吃，保證虧得你吐血。”

    “不會虧，我有把握。”

    “你有個錘子的把握，我——”

    這時南曉媽媽在桌子下面踢了南曉爸爸一腳，強行中止了他的話，然后打圓場。“這個開館子的事情喃，你還是多調研一下。當然，你有啥子想法，我們還是多支持的。你爸就是讓你慎重點，沒別的意思。”

    接下來，大家扯了一陣豬肉價格、元旦假期什么的。南曉爸爸對即將到來的0202年發表了高瞻遠矚的意見、做出了極具前瞻性的預測，重申了深化改革的重要性，強調了堅持我黨領導一萬年不動搖是重中之重，然后對南曉沒有一張大學文憑表示嚴重的遺憾與關切。

    “我去洗碗。”南曉主動說。

    “我來幫忙吧。”真冬老師也自告奮勇。

    老爸太能說了，一打開話匣子就是滔滔不絕，主動離開戰場才是上策。

    洗碗的時候，南曉聽到老媽跟老爸聊悄悄話。

    “兒子變化很大啊。”南曉媽媽低聲說。

    “有個屁的變化，不還是那樣？”南曉爸爸不以為然。

    PIA，南曉媽媽好像打了老伴胳膊一下：“你白內障是不是更嚴重了？沒看到他長高了一頭，皮膚也細嫩得多咩？我敢說，他剛剛生下來的時候，皮膚都沒得現在啷個嫩。然后又多懂事的，又會看人眼色，又會接話。以前你要是像今天這樣，翻來覆去屁話連篇地說那些新聞聯播，他肯定早就不耐煩了，說不定還要嗆你兩句。你看今天，你娃兒從頭聽到尾，一點都沒有不耐煩過。你吹不下去的時候，他還幫你遞個梯子，怕你下不了臺。”

    “你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是，”南曉爸爸一臉懵逼，“難怪我覺得今天跟他聊得特別的舒服。”

    “你就只曉得屁話多，”南曉媽媽說，“娃兒說要回來開個館子，你覺得喃？”

    “他連電飯煲都用不來，還想開館子？”南曉爸爸輕蔑地說，“不是我說他。能夠開一個月不關門，我就手板心里頭煎條魚給他吃。”

    PIA，南曉媽媽好像又打了老伴胳膊一下：“娃兒是很認真的在想做事，你不要潑他冷水嘛！我覺得這個可以做。實在不行我去給他當大廚。一些家常菜我還是整得來的。再說了，你非要逼他天遠地遠去國外考個逑的大學？哪天他在國外找工作不回來了，你又要天天念叨起。他愿意在家門口開個館子，隨時都見得到人，還可以拖回家來聽你嘮叨，你覺得哪點不舒服咩？”

    “……嗯、好像說得也對，是這個道理。”

    “而且他連女朋友都拐了一個回來，還是日本女生，長得黑乖。這么乖的女娃兒給你家兒子當媳婦，你還有啥子不滿意的？要我說，趕緊給他們買套房子，把婚結了、生個孫兒最保險。”

    “結毛線的婚啊，你是不是老昏頭了。我國法律規定男的二十二才能結婚，他還差三年好不好。”

    “唉……”南曉媽媽發出很不滿意的嘆息。

    過了幾分鐘，她一拍大腿，很果斷地說：“那就先讓他們把館子開起來！你找一下你那些老同學，幫他找個合適點兒的鋪面。我們出錢，房產證寫他們兩個的名字，把人家日本女生的心先安到起。人家天遠地遠地跟你娃兒遠渡重洋，當然要表示一下嘛。”

    “好、要得。”

    聽老爸老媽很認真地在替自己策劃，南曉搖搖頭。他們可能不知道，自己手里有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古董字畫，隨便摸一點出來，開一百個館子都夠了。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對做菜很有心得。星露谷里學到的西餐菜譜、大航海時代里學到的正宗杭州菜、正宗日本菜、正宗歐洲菜、海盜料理、東南亞燒烤……哪一樣都拿出來都肯定大受歡迎。

    開館子根本就不是為了賺錢，只是必須有個招牌。整天窩在家里，太招人注意。所謂大隱隱于市。有個正當的營生做起來，才是最好的掩護。

    第二天一早，南曉吃過早飯，就說一個人出去轉轉。

    南曉媽媽當然同意，還偷偷給他塞了一千塊錢。

    走出小區門，順著附近公園走了一截，趁周圍沒人，南曉指頭一搓，哈雷摩托立刻出現。它一直都被保養得很好，漆黑閃亮，能照出人影子來。

    這輛車也好久沒開了。南曉坐上去，擰了擰油門，感受著車身欣喜的震動，說；“今天咱們好好飆一把。”

    “轟......！”

    沉悶的馬達聲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聲浪一陣接一陣，點燃情緒。

    任疾風刮過耳邊，南曉油門擰到底，哈哈大笑：“不錯、就是這樣飆車才有意思。”

    他也不是隨便無目的地飆車，是為了找一個合適開館子的地方。

    按照他的理想，這個菜館必須不能開在鬧市區。那種人都要擠爆的架勢，走量賺錢的風格，絕對不是他想要的。小菜館、重點在這個小字上。一定要開得非常精致。能懂的人自然會來，不懂的人也沒必要非讓他懂。上趕著不是買賣。

    蓉城附近還是有很多風景不錯的地方，尤其是小巷子。只要愿意去找，總能找到原汁原味的小院。轉到下午的時候，他在手機地圖上發現一個偏僻小鎮。距離市區大概三十多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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