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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長的烤制之后，南曉抽出小刀，從牛腿上切下一塊試了試，點頭說：“嗯、一道非常美味的家常菜烤牦牛就制作完成。下面開始烤牦牛的技術總結：第一，用二鍋頭刷洗牛肉能有效地去除血水和腥味；第二，先刷醬料再烤的目的是為了讓醬料的味道和肉汁一起被封在肉里；第三、火千萬不要太大，更不要明火，否則只會把肉燒糊。”

    咕嘟、圍觀群眾里有人吞口水。

    南曉瞥了那幾個吞口水的一眼，很豪爽地拿出一疊一次性紙盤子：“來來來，今天見人有份，都來嘗嘗這烤牦牛的味道。牛肉免費，但不提供酒水啊，要喝酒的自己去鎮里買。”

    驚了，免費的烤牦牛大餐！

    頓時人群沸騰了，把南曉夸成一朵花。

    “好吃！”有人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麻辣醬料加上牦牛肉的嚼勁，好香！我從來不知道牛肉燒烤竟然可以這么香！太好吃啦！”

    一整頭牦牛，南曉象征性地吃了一點，絕大部分都被大家給分光了。不過他肯定是最照顧真冬老師的，早就替她搶下整頭牛最嫩最好吃的肋眼肉，也就是脊椎兩側稍微靠后的位置。這里的牛肉有雪花或者大理石紋理，最是細嫩多汁，肥瘦均衡，屬于精華中的精華。

    真是大餐，吃得真冬老師直舔手指。外香里嫩，肥而不膩，肉汁豐厚，滋味濃郁，就是稍微辣了點，喝了好幾瓶水才緩過氣。

    光是吃牛肉還不過癮，很快就有人湊錢去鎮里買了啤酒、白酒和小菜。又有人開始表演吉他，一展歌喉。吃好喝好的人，甚至圍繞著篝火跳起圓圈舞來。

    山壁小鎮之夜，成了載歌載舞的篝火盛會。

    有個人拿了把吉他，坐在草坡上唱歌，是一首信樂團的《海闊天空》。人群嘈雜，他不得不把聲音盡量拔高，嗓子都要掙破了，顯得聲嘶力竭。

    南曉聽了幾句，搖頭笑笑。

    真是無知者無畏，沒有三兩三，也敢挑戰這首歌。

    信樂團的歌不好唱是有名的，調非常高，普通人基本上不去。更重要的是，必須懂得調整氣息，學會利用腹腔胸腔頭腔共鳴，才能唱出效果。

    這首歌在卡拉OK里很少有人能按原調唱。就算降調，想唱出信樂團的水平也難如登天。

    這位哥們明明唱功不行，偏偏還搞一個變調夾，非要跟信樂團在一個Key上唱。那聲音真是如鬼哭狼嚎，尖細得猶如鋼絲弦，讓人懷疑他唱到一半會突然斷氣。而且那把吉他的音還不準，每根弦都歪。不準的伴奏加上鬼哭狼嚎的假嗓子，簡直是車禍現場。

    草坪上的人們都有意無意離他遠遠的，有人甚至一臉驚悚，仿佛被他嚇到。

    南曉走過去，笑問：“哥們，讓我試試，行不行？”

    吉他男知道自己唱的不行，心情不好，想拒絕，但是看見南曉的微笑，他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應該答應，就把吉他遞了過去。

    “謝了。”

    說實話，南曉以前從沒學過吉他。不過他見過很多人彈吉他，這就夠了。

    他坐下來，回憶了一遍那些大牛們是如何彈吉他的，然后右手輕撥A弦。

    琴弦震動，響起一個空弦低音，他開始調弦。

    吉他男默默看著南曉一根根弦試過來，心想：尼瑪裝逼犯一個，還調音？

    此時已經快到凌晨1點了，草坪上依然熱鬧。人們分享著美味的烤牦牛肉，暢飲美酒，縱情談笑，氣氛非常好。

    在紅紅的篝火前，南曉抱著吉他，開始彈。

    先是一串零碎的音節，完全聽不出是什么樂曲，但是非常好聽。

    有個正在跳舞的女孩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盯著琴聲響起的方向。

    烤牦牛那邊的一些人也不吃了，默默湊過來。

    幾個騎行年輕人結伴路過，忽然停止了說笑。

    吉他的音色完全變了，再也不是剛才彈棉花一般的嘣嘣嘣，變得柔和、圓潤又清澈。每個音符都溫暖，仿佛夏日溪底流動的寶石。這感覺很奇怪，難以描述。

    太好聽了！

    人們紛紛圍觀，越聚越多。熱鬧的草坪忽然變得非常安靜。

    所有人陸陸續續聚攏，形成一個圓，靜心聆聽。

    又過一會兒，從小鎮里也有人陸續走出來。聽眾們越來越多，草坪都有些擠不下。前排的人自覺坐下，給后排騰出視線。

    旋律漸漸亮起來，越來越清晰，最后大家都聽出來了，南曉彈的正是《海闊天空》。

    跟隨旋律，他開始唱：“我曾懷疑我，走在沙漠中……”

    第一句歌詞唱出，很多人就為之動容。

    “從不結果，無論種什么夢……”

    他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大，完全沒有聲嘶力竭的感覺，仿佛很平淡，就像呼吸一樣自然。散漫游吟，悠遠而安靜。然而這歌聲卻非常清晰，傳得很遠，甚至壓過了桑桑客棧里那些雜亂無章的噪音。

    “才展開翅膀，風卻變沉默，習慣傷痛能不能算收獲？”

    滄桑如鐵，像跋涉了一輩子的人，在靜靜地述說自己的故事。淡淡的、無悲無喜，卻能輕易摸到每個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海闊天空，在勇敢以后

    要那執著，將命運的鎖打破

    冷漠的人，謝謝你們曾經看輕我

    讓我不低頭，更精彩的活——”

    突然的高昂，如直接命中心臟，讓人鼻子發酸，眼眶泛紅。

    很多人都在用力地忍，可眼淚還是流下來。他們帶著模糊淚光環顧四周，發現其他人也是淚水盈盈。

    “海闊天空，在狂風暴雨以后

    轉過頭，對舊心酸一笑而過

    最懂我的人，謝謝一路默默的陪我

    讓我擁有好故事可以說——”

    就像海嘯一樣，一把普普通通的吉他，以洶涌澎湃的聲音淹沒了在場每一個人。它沛然無御，深入你的內心，勾你想起埋藏最深的傷痛，又溫情地將傷痛治愈。它是如此堅定、筆直，一往無前。它是黑暗中的一道光，指引著你穿過黑暗，走向夢想。

    一曲奏罷，人們坐在地上，如同沐浴天堂之光。激蕩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仿佛靈魂都得到了凈化，潔凈如雪山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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