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其實精善內里,對于這等皮肉刀傷跌打,卻并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過小師傅放心,既然是春娘介紹來的,老朽說什么也不會把你治死的,如果你真的覺得不放心,我可以手書一封讓你去找那些跌打師傅。”
揚州城最富盛名的大夫,李延福,摸著胡子上下審視了一番林海的傷勢,如此說道,在他對面的是在床上流血流到手腳發軟,眼前發昏的林海。
“李先生身為揚州第一國手,醫術在下自然是信得過的,不用那么麻煩了,就在這里治吧!
這世間學醫的就沒有不喜歡聽別人夸自己醫術好的,李延福笑呵呵的摸了下自己的胡子,正要說點什么,卻聽林海在床上喘了口氣,接著把后半截話講了出來。
“還請李先生簡單的開些藥,把傷口包扎一下,不要耽擱我們啟程回幽州就好!
一句話后,何止是醫治的大夫李延福,就連沉默寡言的燕赤霞臉上也是一片驚疑,兩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不等沈夫人回來了?”
“不等了,幽州有個女子,也等了我許久,我一個大老爺們和她也都是青春年華的,不好叫人家空等!
斗法一夜,又失血過多的林海此時有些頭暈目眩,眼皮還在打架,他索性合了眼,腦海中女人的臉龐越來越清晰,仿佛是在嘲弄著他的心智不堅定。
“安得時間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李延福雖說自己不精善刀傷跌打,可是他包扎手法和用藥都很是老練,搗爛成糊的草藥敷在傷口上,一陣陣舒爽的清涼直沖腦際,好像連疼痛都減輕了許多。
林海神智為止一清,后知后覺的問道:
“李先生,我有點困了,不會就這么一睡不起吧?”
“你聽書聽多了。”
李延福冷哼一聲,沒幾下便將他的傷口纏好,對一旁無聊擺弄茶杯的燕赤霞道:
“既然你們要走,那過來拿這幾天病人需要用的藥吧。”
李延福慢吞吞的收拾好了東西率先出門,燕赤霞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后,聽到外面一片人聲嘈雜的,不禁感嘆道:
“李大夫的醫館好生紅火。
“這還是托兩位劍仙的福!你們大白天的從城外直接御劍落到我的院子里,何止外面看熱鬧的百姓,就連官府都問過好幾次了!好好的醫館病人不來,反倒都是看熱鬧的健康人,真是....”
李延福搖了搖頭,帶著燕赤霞一起走到一張數量龐大的藥柜前,嫻熟的配備各種藥材:
“大胡子,你和這個小和尚是師兄弟嗎?”
“額...算是吧!
“春娘這丫頭我從小就看著她長大,聰明,堅強,可也命苦,偌大的一個沈家就被她一個弱女子一肩挑起,不容易啊!”
老人沉沉的嘆息,回蕩在取藥的屋室里,與此地僅有半壁之隔的林海那邊,聽的是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燕赤霞沒有說話,只是扭頭看了一眼隔壁。
“人這一輩子也就這么幾十年,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到我這個年歲,那些年輕時候的風花雪月就好像是上個月才發生的事,人生苦短啊!
李延福將六份配好的藥包慢慢的以此封好,嘴里喋喋不休的絮叨:
“這人啊,只要是看對了眼,什么門戶啊,世俗眼光啊,都不用太在意,大胡子,你說是吧?”
“.....”
燕赤霞沉默不語,卻把手伸進自己的懷里去掏錢:“多少錢?”
李延福翻了個白眼,用手指頭比劃了一個數,看著收攏藥包的燕赤霞,忍不住道:
“你就不打算勸勸?錯過了可就錯過一輩子了啊!”
李延福正說著話,忽然愣住,問道:“什么聲音?”
燕赤霞指著林海躺著的隔壁:“睡著了!
說完便將二錢銀子放到了柜臺上,未幾眾人又見到一道劍光從自家傳身的后院沖天而起,老人仰頭高望,唏噓不已:
“原來是仙人吶...入他娘的仙人!”
待到午后黃昏,匆匆入城的沈春娘連同白云來到醫館,問林海何在之時,李延福只得無奈的指了指天上:“飛走了!
飛走?
沈春娘與白云盡皆愕然,只是女兒家的直覺敏感要強一些,望著天空的沈春娘若有所思,似是想明白了林海為什么不告而別,低聲問道:
“福老,那人臨走前可有什么交代?”
“那倒是沒有,不過聽他言語里,好像老家有個女子等他回去!
李延福說著,問向一旁的白云:“你們是一起的嗎?哪個寺的和尚現在還興娶老婆?”
“法海師弟還沒有真正的出家受戒,算不得佛門弟子的!
白云的解釋有些蒼白無力,因為光頭的林海一副莊嚴寶相,得道高僧氣質十足,無論是沈春娘還是李延福的心中,都認定了林海是佛子的身份。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多留了。”
沈家的貨物剛剛才回城入庫,還有許多首尾只是需要沈春娘過目把關,而白云更是揚州有名的僧人,沈春娘將恭敬的與白云說著話,約定了改日去寺中上香供奉佛祖的客氣話,當然免不了在言語中試探一下林海的底細。
想白云這種終日在寺中苦修不出的青年僧人,自然是不可能是沈春娘這等縱橫商海的大商人的對手,三言兩語便將自己所知說了一干二凈:
“法海師弟要成親的事,小僧也不知,按說好似他這種佛法高深的佛子,應該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具體我還得去幽州問問金山寺的渡真師傅,不對,我得親自去一趟幽州,看看到底怎么說!
身上有大乘佛法的林?墒怯兄信d佛門的希望,所以他要成親的消息不由得白云不加以重視,匆匆告別了沈春娘之后便回到寺中準備出行事宜。
沈春娘也重新回到了馬車上,馬夫甩開鞭子正要離開,卻見老人李延福忽然從醫館走出,對著漸行的馬車喊了句:
“那和尚臨走還念叨了兩句話,不知是不是留給你的!”
馬車未停,沈春娘卻從車窗的簾子里伸出頭來,一瞬不瞬的盯著站在醫館門口的老人,眉眼充滿了期待。
“那小師傅曾說:安得世間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眉目婉約的女子坐回車廂,口中來回念叨著,幽幽長嘆了一聲,心中既有歡喜也有愁緒。
她很歡喜,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人,在他心中已經有了和佛門相較的重要位置,同時她也很有愁,因為林海最終還是走了。
九天之上,一直帶著林海御劍而行的燕赤霞,忽然對好像睡的人事不省的林海說了句:
“揚州城早就過去了!”
后者這才睜開眼睛,望著繁華遙遠的揚州,不其然的想到了許多人。
比如正在幽州的南綺容,再比如傅家的那對姐妹,甚至還有剛剛分手不久的沈春娘,大千世界,美女如云萬千,怎么偏偏都叫我林某人遇上了呢?
林海幽幽的向沉默的燕赤霞:“燕大哥,你說愛一個人有錯嗎?”
燕赤霞看了一眼好像是痛失萬兩黃金的林海,雖然為人正值的他,對這兄弟的花心脾性不恥,可是對他做的事還是比較認同的:
“愛一個人當然沒錯,但是你要見一個愛一個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怎么能憑空污人清白?緣分這種東西.....緣分你說得清楚嗎....”
“再廢話把你從這扔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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