悕雪聽到這綿綿之語才慌忙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突然抬頭疑惑地看著司馬澄,鹿眼里充滿著不可思議,而后突然反應到是在叫自己,趕忙驚慌失措地站起來,遞上荷葉盞,開始斟酒。
悕雪低垂著頭,不禁覺得臉上有些熱。
他剛才叫她“傾兒”。
明明不是自己的名字,怎么在從司馬澄的口中叫出來,悕雪就覺得無法反駁,而且剛剛跟不小心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傾刻間,四目相對,那眼中流出的柔情,讓悕雪仿佛觸電一般,心里好不自在。
司馬澄倒是毫不在意,他只是想起剛剛席間那些公子哥們談起對面女眷們的舉止言談,想了今天也是無趣,心血來潮就學了他們的樣子,無非是想逗逗這個笨手笨腳的小侍女。
司馬澄自跟著璟王爺,身邊就沒什么女子,剛回到洛京,雖不喜宴會這種場合,但璟王爺這次非讓他出席,也算是第一次。
荷葉盞是讓飲酒之人從荷花的莖管中吸酒,人飲蓮莖,酒流入口中,讓荷香加倍釋放,對倒酒的侍女也是一種考驗,多則滿溢,少則不足。
悕雪小心翼翼地斟酒,她不敢去看俏公子的臉,只好緊盯他的咽頸,算計著酒量的多少。
悕雪第一次這樣仔細盯著男子的喉結看,美酒入口,司馬澄白頸上那突出來的小骨隨著那清脆“咕咚、咕咚”飲咽聲上下而動,竟然讓人覺得有種律動的美感。
這讓悕雪想起食雞肉之時,自己最喜歡挑那白色的雞軟骨,食之彈牙,頗有滋味。她此刻不禁吞了口唾沫,突然有點想知道頸間的小骨食之是什么味道……
悕雪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嚇到,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她咬著嘴唇,想趕緊斬斷自己的思緒,安慰自己或許也是到了午膳時間,有些餓了,再者,就定是被這荷露酒熏昏了頭。
悕雪明明是在斟酒,但眼中流露出的饞樣還是被司馬澄盡收眼底,卻感覺有些滲人,他的目光沉了下來,一盞酒后停下手,用審視的眼光看著悕雪。
司馬澄見她神色已變為往常,來之前璟王爺便叮囑過他小心,雖有絲疑慮,但覺得不至于有人將主意打到一個笨手笨腳的侍女上,便不再注意悕雪。
悕雪盡量遠地端坐在旁邊,心也慢慢平靜下來,想起了她是為了替尹寶珊寫情箋而來,于是開始梳理自己得到的消息:如今已經知道了司馬澄的音容相貌,而身份應該是位王族公子,至于尹寶珊為何動情,見了司馬澄的樣貌也可猜到一二。
原本以為只要謹慎小心就能平安度過這酒宴,此時,旁邊的公子向突然向這邊拱手敬酒,接下來的話就瞬間打破這一平靜。
“想不到今兒能見到澄公子,璟王爺可還安好?”
只是句輕描淡寫的寒暄,但在悕雪聽起來就如三鼓振鐸,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振聾發聵。
璟王爺!
原以為遙遙在望,想不到卻近在咫尺。
悕雪欣喜萬分地看著俏公子,這么多年以來的苦楚,生活的如履薄冰、小心謹慎,所有的害怕、愧疚、擔心在這一刻好像都有了結果,這種感動瞬間化作心尖上一滴淚,溢滿眼眶。
司馬澄禮貌性的回應,轉頭回來卻看見眼前這個呆頭呆腦的侍女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淚眼直直地盯著他。
悕雪對上了司馬澄的目光卻沒有避開,她覺得這一切太突然,腦子有些亂,但哪怕雜亂無章,她也恨不得馬上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腦全部告訴眼前到的這個人。
不過司馬澄疑惑的神情倒是提醒了悕雪,她抑住了心中的激動,低下頭拭去臉上的淚,不過轉念一想,當年的確是璟王爺幫助了他們姐弟倆,但如今已經過去了七年,物是人非,眼前的司馬澄明顯不認識自己,而且在座的世家貴族都是面生的人,宮中是不是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如今的璟王爺是否仍然有心助之……
想到這些,悕雪輕輕嘆了口氣,心想一切還得從長計議,要先探探司馬澄的口風,但是一個侍女怎么能跟單獨跟小侯爺搭上話呢,這讓人有些犯愁。
司馬澄見她毫不避諱,不禁輕蹙了一下眉頭,覺得古怪,但看著眼前的少女,突然眉頭舒展,放下手中食具,雙手扶著食案兩側的木沿,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邪笑,道:
“傾兒,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悕雪猛地抬起頭,難道司馬澄認出她了!?
”傾兒,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等等,司馬澄叫她“傾兒”而不是公主……突然,悕雪感到好似當頭一棒的痛擊,不詳的感覺涌上心頭。
司馬澄見她不語,便開始耐心地解釋道:
“在一個首飾鋪,你看上了一只白玉簪。”
邊說著,邊從衣襟里拿出那支白玉簪。
果然!
悕雪臉色變得煞白,因為一心想著關于璟王爺的事,悕雪跟他就毫不顧忌地對視,竟把之前自己挖苦過他的事情完全拋在腦后了。
司馬澄看她異樣的神色,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便露出一副饒有興趣地樣子繼續說道:“嗯……最后還不忘跟本王扮鬼臉。”然后又笑眼上下打量了悕雪的裝扮,“想不到當日的……”
悕雪意識到司馬澄馬上要提到當日自己男子裝扮的事情,必須要馬上制止才行。
悕雪立馬行跪拜禮,講話搶了過來道:
“公子認錯人了,我只是尹家大小姐的侍女傾兒,不曾去過什么首飾鋪。”
司馬澄聽聞,笑意立刻消散,冷冷地命令道:“哦……抬起頭來。”
悕雪只能緩緩起身抬起頭,強迫自己鎮定,目光也主動迎上了那鳳眸的打量。
與其被動等待,倒不如先發制人,悕雪搶先說道:
“奴婢只是初到尹家大小姐的侍女,上頭還有貼身侍女在,從未隨小姐出門,傾兒日日深在閨閣,沒見過什么大場面,今天也只是臨時被抽調過來,如有伺候不周之處,請公子罰過。”
悕雪再次俯身,一方面表現出奴婢的姿態,另一方面也是實在有些受不住司馬澄那打量的目光,好似要將自己看穿一樣。
其實眼中有恐懼也無妨,反而讓人有憐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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