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受命于天,而泰山最高,為“天下第一山”,據說只有在當政期間,創造太平盛世的皇帝,才可以去泰山祭祀天地,接受封禪。
而至今,受天地封王之人,僅有遠古時期的舜、禹,以及統一六國的始皇,以及掃除邊患于的武帝,共四人。
鄭瑯之琴音也在此刻進入高潮,曲調變得剛勁有力,一氣呵成,琴音在高音區揮灑馳騁,氣魄雄偉,感情激越。
再看盧翊之畫中的泰山高聳入云,山間的云霧遮蔽了雄偉的山峰,但陽光已經穿過若影若現的云層,似乎有種要開天辟地的架勢。
畫中的武帝與大臣們立于泰山之巔,正在接受封禪之禮,身后還有手拿樂器之人正在演奏,多半是宮中樂師。
封壇有三層,四周為青、赤、白、黑、黃五帝壇,壇上還擺著殺好的白鹿、豬、白牦牛等作祭品,用靈茅為神籍,以五色土益雜封,滿山放置奇獸珍禽,以示祥瑞。
武帝身穿黃色黃袍,氣宇軒昂,頗有王者風范,氣氛莊嚴肅穆,而武帝卻氣定神閑,眼望著遠方,目光堅毅。
琴音的高潮落幕,曲調再度變得舒緩平靜,但依舊帶著低沉壓抑的情緒,就好似曾經的怒濤洶涌的水云,至此雖已歸為一片平靜,然而樂者心中的惆悵之情卻似那水云的余波,還在微弱地起伏。
樂者感到力不從心,聽者覺得嘆惋不已。
盧翊之下筆如有神,果斷地或點染,或描線,好像他自己就是畫中之人,曾經親眼目睹過那盛景一般。
而后,還有幾人撫琴奏樂,琴聲或昂揚或低沉,各有魅力,還有人烹茶,悕雪也不懂茶,但看見裴玄靈頻頻點頭,也猜到應該也是技藝高超。
最后,琴音落幕,畫作和書法也陸陸續續呈上,周牧也遞上了自己搗鼓了半天的刻印。
那是一張不大的紙片,上面有一個方方正正的紅印,紅底白字,悕雪微微撇了一眼,便將那字放在一旁,周牧拱手告退后才再次將那印紙,湊近看了半天,也沒認出那是上面字。
司馬澄看到悕雪臉色隱藏的局促,走近一看,而后輕聲在悕雪耳邊說道:
“陛下,這是小篆體,寫的是‘拿云心事枉少年’!
司馬澄的聲音,就像雨后初晴的白云,緩緩飄過,怡然自得,悕雪只覺得心中的煩惱好像也被這白云帶走了一般,她轉過頭,看著司馬澄,口中喃喃地念道:
“拿云心事枉少年……”
兩人目光交匯,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的樂音,悕雪覺得司馬澄目光變得柔和,俊美的臉上,明眸微垂,沒有了平日的君臣之禮的疏離感,正值少年公子風華正茂,只差白衣翩翩,紅袖添香。
這時,裴玄靈走了過來,目光停留在了悕雪手上的印紙上,悕雪會意,將紙遞到了裴玄靈的面前,微微頷首,向裴玄靈請教道:
“吾……孤陋寡聞,不懂篆刻,還向先生指教!
之前,悕雪在眾國學生面前,不敢表露自己真實的一面,但裴玄靈就不一樣了。
“陛下謙虛了!
裴玄靈雙手接過印紙,細細端詳了一番,也喃喃念道:
“拿云心事枉少年……”忽然,裴玄靈露大笑起來,“哈哈哈,好一個‘拿云心事’……”
裴玄靈轉身,朝悕雪拱手行禮,說道:
“陛下,這‘拿云’是上攬云霄之意,在這印中是喻以高遠的志向或高強的本領,大概的意思就是說,年輕的時候,若心中都沒有凌云壯志的話,那豈不是白白虛度年少時光了!
裴玄靈心中快意,現在他雖然已是老朽之體,但誰不是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英雄。
悕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這意思是想要她大干一場嗎?
裴玄靈擺手,把刻印之人周牧叫自己和悕雪道跟前,他雙手置于身后,臉色帶著笑意,半瞇著眼,饒有興趣地問道:
“周公子,別人都寫字畫畫,你倒好,就隨便拿塊石頭來刻印!
周牧趕忙朝悕雪和裴玄靈拱手行禮,笑臉相迎,說道:
“先生就別取笑我了,在下自知繪畫比不過陸公子,書法更是不能和眾多高門之子相提并論,只是家鄉多山,在下兒時就跟這些石頭打交道,常常在閑來無事的時候刻著玩,拙作讓陛下和先生見笑了!
悕雪連忙擺擺手說道:
“沒那回事,周公子,吾覺得能刻此等作品也是頗有造詣的……可否讓吾看看你那刻石!睈嵮┯行┖闷妗
“是!敝苣岭p手呈上。
只見周牧手上的刻石為淡青色,明潤純凈,通靈微透,而且花紋奇特,有一種似玉石一般的光澤感,悕雪將石頭拿在手上,看到有刻印的那一面,能看到一刀一刀雕刻的痕跡。
悕雪輕輕撫摸過那凹凸不平的刻面,不禁感到有些興奮,對于新東西,悕雪總是報有強烈的好奇心。
此刻她笑靨如花一般扭頭朝司馬澄看去,剛想跟司馬澄分享自己內心的激動,正欲開口才意識到這里是國子學,而不是平日的書房,悕雪眼中閃過一絲黯淡,上揚的嘴角也立刻收了回去。
還好此刻,周牧拱手俯身,正低著頭,裴玄靈也半瞇著眼看向遠方。
司馬澄將悕雪這所以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甚至都能想到悕雪下一步就是馬上將石頭還給周牧,然后說:
“是一方上好的印石,周公子真有眼光。”
司馬澄自己都不知道,他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么了解眼前的這個小皇帝了,所以悕雪剛剛如孩童般純凈的笑容,也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就像那一方印石一樣,再也不能恢復成之前的樣子了。
待周牧走后,悕雪覺得周牧這人和一般的南方公子不太一樣,南方公子或像陸桐一般冷漠高傲,或是像陸槿一般只活躍在南方的圈子里,亦或是像顧允一樣沉默寡言。
再加上,悕雪也從來沒看過裴玄靈跟哪一位國學生說過那樣的玩笑話,見周牧被這般特別對待,悕雪便裝作閑聊的樣子,說道:
“裴先生,這周公子還真是別出心裁才吶。“悕雪看著遠方,生怕被裴玄靈看出來。
“哈哈。“裴玄靈笑道,并摸著的胡須。
悕雪覺得裴玄靈摸胡須只有兩種情況,一是心情特別好,二是特別不好,暴風雨的前兆,悕雪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今天是第一種。
“他呀,就是有點小聰明,不像一些人死讀書!芭嵝`說道。
悕雪很少見裴玄靈夸人,“小聰明“應該也不是貶義吧,之前她與周牧接觸不多,于是悕雪默默記下了這個詞。
悕雪等人移步校場,只見接下來要出場的國學生們已經在那里磨箭擦弓,蓄勢待發了。
因為場地有限,崔霖就給想要比武的國學生們定了一個統一的項目——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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