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先不要慌張。”

    寧姑姑握住悕雪的手，許久之后，說出了第一句話。

    “澄公子畢竟是璟王爺的人，即使澄公子真起了疑，第一個告訴的也一定是璟王爺，而璟王爺本就知情，所以璟王爺肯定出言維護陛下的。“

    寧姑姑的話猶如黑暗中的一絲亮光，照亮了悕雪世界，悕雪懵懵懂懂地點點頭，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而且，澄公子不只碰到了您的肩膀和腰身，并沒有碰到其他地方，對吧？而且事情發生在夜里，澄公子性子謹慎沉穩，一月以來，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僅憑這一下，應該是不會這么輕易就懷疑陛下什么的。”

    寧姑姑的語氣有所緩和，悕雪也跟著松了口氣，但聽到寧姑姑再次提到“沒有碰到其他地方“時，悕雪卻有些猶豫了，畢竟當時她頭昏腦脹的，司馬澄到底沒有碰到自己的其他地方，她變得開始有些不太確定了。

    寧姑姑見悕雪的臉色仍舊不太好，也反過來握住了悕雪的說，說道：

    “陛下若還是擔心，我明天幫您去探探澄公子的口風，也好讓您安心。”

    悕雪聽聞，感激地連連點頭，不禁再一次淚眼盈盈，嗚咽著說道：

    “還是寧姑姑最懂悕雪，要是您不在，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悕雪的頭靠在寧姑姑的肩上，寧姑姑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柔聲說道：

    “奴婢當然知道您，奴婢雖比不上娘娘……但奴婢也一定會拼死保護陛下的。”

    悕雪聽了，趕忙掙脫了寧姑姑的懷抱，慌張地搖搖頭，又再一次主動抱住了寧姑姑，說道：

    “寧姑姑，我不要您拼死保護我，應該是我來保護您才對。”悕雪的言語中帶著不安。

    “乖孩子。”寧姑姑面帶笑意，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安。

    悕雪能有這份心思，寧瑛就很滿足了，她知道在明處，她只是一個奴婢，除了照顧好悕雪，也說不上什么話，只是深宮高墻，若是有人在暗處，想對悕雪不利，她哪怕豁出性命，也一定要護得悕雪周全。

    寧瑛一遍又一遍地摸著悕雪的頭，她有些詫異，想不到才一個月有余，悕雪的頭發就已經被她養回了原來的樣子，青絲如瀑，還帶著淡淡的清香，這般烏潤柔軟，讓人愛不釋手。

    屋子中透著淡淡的月色，看著悕雪月下恬靜的睡顏，寧瑛難免又動了惻隱之心，想著這樣的頭發，要是再梳一個合適的發髻，一定會很美。

    ……

    第二天，司馬澄是被日光喚醒的，他不禁瞇著眼，抬起手想遮住略微刺眼的陽光，下一秒，就立刻察覺到此刻與往日的不同，不禁蹙起眉頭。

    司馬澄輕嘆了口氣，然后立刻起身，換好衣服，推開房門時，卻發現宮苑內竟空無一人。

    司馬澄抬頭看看天色，太陽已經升到了空中，顯然是已經過了早朝的時候了。

    悕雪每日早朝只和姜公公、曹公公一起進殿，不需要司馬澄陪同，但司馬澄還是盡侍衛之職，每日都會護送悕雪到愿極殿，待她下朝之后，再隨她一起回到東宮。

    然而今日，司馬澄醒得有些遲，但竟然也沒人來叫醒他，司馬澄神情凝重，眼中還帶著一絲疑惑。

    司馬澄剛走到東宮的宮門口，這時，正好看到姜公公進來，他便覺得更奇怪了，這個時候，姜公公不是應該陪著悕雪在大殿上嗎？

    于是，司馬澄便朝姜公公走過去，問道：

    “姜公公，您怎么沒在太極殿？”

    “哦，是澄公子，您醒了。”姜公公朝司馬澄恭敬地行禮，“這個呀，今日陛下沒有上朝，您不知道嗎？”

    司馬澄面色微怔，語氣明顯變得急促了些。

    “陛下沒有去上朝？

    “澄公子無需擔憂，之前陛下不是稱病，取消了中秋宮宴嘛，而今早起來時，也不知怎么的，陛下就真的染上了風寒，已經讓司太醫來看過了，沒有什么大礙，現在應該還睡著。”

    司馬澄聽聞，想起昨晚悕雪一人在御花園呆了那么久，而且她身子本來就比較弱，他點點頭，算是知曉。

    想到這里，司馬澄腦中不禁再次浮現昨天夜里悕雪的模樣，面容似甜桃，低語比花嬌，再加上柔軟的細腰，他慌忙搖搖頭，想把那些奇怪的念頭趕走。

    “澄公子，您臉色不太好，沒事吧？”姜公公見狀，連忙關切地問道。

    司馬澄回過神來，面色有些不自然，連忙搖了搖頭，馬上否認了。

    這時，姜公公似乎想起了什么，接著說道：

    “今早，寧丫頭說不用去叫醒您，說您是昨天夜里回來的，需要好好休息，澄公子可睡得安穩？”

    “挺好的。”司馬澄點點頭。

    雖然昨日一路快馬加鞭，但當司馬澄別過寧姑姑，回房躺在床上時卻變得精神得很，他呆呆地看著屋梁，把自己的手放在眼前，過了一會兒，又換了一個懷抱著的姿勢。

    對于夜里的那救下悕雪的那一幕，司馬澄心中產生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好像被什么東西觸動過了一般，同時，又覺得有些妙不可言，特別是當他回憶起，悕雪曾為了騙過司馬烈，在璟王府被扯破了衣裳，露出一截細腰的場景。

    而今夜，司馬澄就攬住了這白如凝脂的細腰，他不由地攏了攏手臂，回憶起當時的感覺，他有些不敢相信，怎么會有那么細窄的腰身，而且還那么柔軟。

    忽然，司馬澄又有些泄氣似的放下了手，咬牙切齒地捶了幾下木床，他在為自己大半夜胡思亂想而感到憤怒。

    后來，好不容易放下了雜念，他回顧自己今日，早上出宮，中午在王府，晚上到了啟封鎮，現在又回到了宮里，臨走前的回眸凝望，璟王爺的叮囑，啟封鎮的燈火，中秋的月色，還要悕雪發間淡淡的香味。

    就像走馬觀花一般，這些場景在他眼中劃過，最終定格在了悕雪的臉上。

    剛才寧姑姑有意將他支走的事情，司馬澄已經再無心顧及，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人，微笑的她，哭泣的她，怒目的她，認真的她。

    司馬澄側身，將臉埋在了散亂的烏發之中，他感到臉頰微微有些發熱，明明沒有飲過那金桂酒，難道也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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