悕雪見狀,立刻明白了司馬澄的意思,臉色忽然由白轉(zhuǎn)紅,有些狼狽地低下頭。
司馬澄默默地注視著悕雪,見她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張開雙臂,舒展身體,縮屈到椅面上的雙腿也重新放回到了地面,恢復(fù)了平日的坐姿。
或許是悕雪想要做得自然些,但司馬澄這次卻毫避諱,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看著悕雪慢慢地挪動,嘴角竟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悕雪坐好后,重新抬起頭,正好撞上司馬澄還未收回的笑意,微微怔住。
被悕雪的目光撞個滿懷司馬澄,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興致也在頃刻間煙消云散,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表情,撇開了眼。
悕雪無心深究司馬澄細(xì)微的變化,只覺得剛才自己誤解了司馬澄的好意,而現(xiàn)在眼前之人霎時間變了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惹怒了他,愧疚之余都沒來得及多想,就連連點(diǎn)頭,說道:
“那……那就有勞澄公子了。“同時附上一個甜美的微笑。
司馬澄也因此緩過神來,察覺到了悕雪的笑容,但還是直接繞至悕雪身后,有意避開了悕雪的目光。
悕雪察覺到了司馬澄的冷淡,但也不好說什么,雖然隔著衣服,司馬澄的手碰到她的肩膀時,她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心里又開始懊悔,雖然她相信司馬澄不會有什么失禮之舉,但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
“松寬”的過程疼痛難忍,但因?yàn)閯偛诺氖虑椋瑦嵮]敢吱聲,默默承受著,在司馬澄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眉頭已經(jīng)皺成了一團(tuán),手也攥成了拳頭。
身在背后,雖看不到悕雪的表情,但悕雪身體不自覺地緊繃,還是讓司馬澄察覺到了異樣,他不得不再次減弱了本就輕了不少的力道。
司馬澄捏著悕雪那似柳條般柔軟纖細(xì)的胳膊,起初也有些無措,好似在對待一件珍物,這種小心翼翼還是第一次。
司馬澄俯身,手慢慢下移至悕雪的小臂,不經(jīng)意地靠近,司馬澄無意瞥眼劃過悕雪的后頸,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觸碰過這個地方,與那個時候不同的是,碎發(fā)都被打理得干凈,愈發(fā)襯托出其纖細(xì)與光潔。
或許是發(fā)間的膏沐之香縈繞在鼻尖,司馬澄得目光好像被吸住了一般,挪不開眼,喉頭不自覺地動了一下,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后頸傳來似有似無的熱氣,悕雪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司馬澄回過神來,逃出了“怪想”的魔咒。
隨著司馬澄手上的動作,悕雪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早先的擔(dān)憂都因疲憊酸痛的消逝而變得無影無蹤,相比于寧姑姑的案杌揉捏,司馬澄的力道明顯要強(qiáng)了不少,而且在什么位置,用什么手法好像也自己的門道。
司馬澄的按揉結(jié)束了好一會兒,悕雪還沉浸在“松寬“后的舒爽中,忽然耳畔傳來司馬澄低沉地聲音:
“陛下是要寫什么?“
聽到司馬澄這樣問,悕雪才想起自己本要做的事情,撇過一眼書案,才發(fā)現(xiàn)剛剛被她匆忙丟下的的毛筆,帶著墨汁,在白紙上打了好幾個滾,留下了浸染的痕跡。
悕雪趕忙拿起毛筆,面露愁容,不由得嘆了口氣,小聲嘟囔道:
“哎……吾又浪費(fèi)東西了。”
在書肆生活多年,悕雪一知紙張制作的來之不易,二知生活艱苦不應(yīng)鋪張浪費(fèi)。
嘆惋之余,悕雪感受到了司馬澄深邃的目光,不禁身軀一震,然后趕忙轉(zhuǎn)過頭,解釋道:
“哦,你問吾要寫什么是吧……‘管子六條’,吾覺得明日說不定能用得上。“悕雪直言道。
悕雪對上司馬澄的眼眸,然后她裝作無意,迅速錯開,好像還是因?yàn)閯偛胖露挠杏嗉拢瑦嵮┗剡^頭,將視線牢牢固定在眼前染上墨汁的紙上,不停地地晃動,讓想墨跡快點(diǎn)干透,腦子還思考著,這張能不能派上其他用場。
“那屬下替陛下謄抄吧。“司馬澄主動領(lǐng)了這活計(jì)。
悕雪愣了一下,驚訝于司馬澄今日格外的溫柔體貼,看著司馬澄朝旁邊的書案走去,想著或許只是因?yàn)槊魅罩缡撬?fù)責(zé),所以才會格外照顧。
司馬澄今日的反常,倒也不是因?yàn)槭裁磩e的原因,只是覺得剛才一幕,與自己兒時的場面似曾相識,那時,他身邊有璟王爺、羊?qū)④姟⑸虼笕耍珢嵮┥磉吅孟裰挥兴约毫恕?br />
悕雪是少君,自己是侍衛(wèi),悕雪為了成就大業(yè),而自己則領(lǐng)命辦事,雖是為了同一個目標(biāo),但因身份地位有別,他仍覺得兩人還是在只屬于自己的路上前行,或許在未來,才會有交匯的一瞬。
但時間長了,特別是教悕雪練箭了之后,司馬澄時常會在悕雪的身上看到的一些過去的影子,與自己不同,她的嬉笑怒罵,栩栩如生,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實(shí)實(shí)在在,好像伸手就可以抓住一樣。
司馬澄很少思考自己的事情,有人說他天賦秉異,能文能武,殊不知,這背后的汗水和孤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悕雪沒有應(yīng)答,只聽到輕微的衣料摩擦,傳來“悉悉窣窣”的聲音,悕雪覺得司馬澄已經(jīng)落座,她才敢瞥過眼悄悄看過去。
只見司馬澄微微低頭,伏案提筆,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盤踞在墨桿上,愈發(fā)顯得白皙。
燭光燈影之下,悕雪有些晃神,只覺得那俊美的面龐好似少了些淡漠和疏離,多一份專注與善意,她的身上的殘留著司馬澄指尖的溫度,那觸感還記憶猶新。
之前,悕雪看司馬澄,或是因?yàn)樗暮闷つ叶蛔杂X的臉紅心跳,或是怒目而視的氣急敗壞,或是迫于他強(qiáng)大氣場下的無可奈何,這樣平和的相望還是少數(shù)。
暖黃色的燭光之下,人的心都好像變得柔軟了。
如果說,悕雪剛才從那個挺拔堅(jiān)毅的身影看到了一絲孤寂和悵然,說出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一直以來,無所不能,泰然自若,偶爾戾氣逼人的司馬澄,竟會有那樣脆弱的一瞬,悕雪覺得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她趕忙晃了晃腦袋,斷了自己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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