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海浪般席卷而來的黑泥淹沒的前一秒, 一條束縛帶攔腰捆住了薄野翎的腰。
黑浪聚合的沖擊聲和傷口被重重拉扯的痛楚中, 薄野翎產生了短暫的眩暈幾乎休克, 以至于被橫空拉飛到來人懷里的時候,已經無法再有任何認知,只能半闔著無光的雙眸。
“阿翎?”迅速松開作為武器的操縛布,心操人使才發現剛剛的救援意外加重了薄野翎本就不容樂觀的傷情。但現在再說什么實在浪費時間,頭頂灰色的天空仍在持續開裂,多個薄弱的地方都已傾瀉出如瀑布的黑色淤泥, 樓下的匯集的黑泥也在穩步上升,這個場面說是世界末日怕也毫無違和感。
心操人使飛快背起薄野翎, 固定好對方, 才往全力趕往他來的方向。
他能找到這個鏡面世界的另一個出入口實在是走運。
薄野翎離開后, 他在原地逗留了沒多久,也開始尋找所謂有雕塑的廣場。只是這類的地點雖不多, 距離跨度卻很大, 目前靜岡受襲又使交通也出現了混亂, 騎著自行車的他剛探查完距離較近的廣場,有關精靈和鏡面靜岡的信息就伴著各種現場照流到了網上。
交通混亂,即便已經有英雄輔助交警進行安撫維護, 但也不是一時能導回正軌的。心操人使騎著自行車繞行大街小巷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正逢上川曦被戴上手銬正押往警車的時候。他騎著車在路邊停下來,下一秒就和正往路邊走的上川對上了視線, 臉頰青紫的女孩子看見他就忽然一笑, 讓心操人使突然想起前幾天和對方說話時, 對方也露出過同樣的笑意。
當時說了什么來著?
好像聊到過阿翎。
電話不通,是手機遺失了啊,她要買新手機了,最近嗎,雙休,商業街。
各種關鍵詞從心操腦袋里飛快閃過,他的心跳沉重地跳了兩下,腦海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你好像已經想到了啊,心操君。”雖然被押著她的警員呵斥了她搭話的行為,她還是不慌不忙地解釋了兩句。隨行的英雄不著痕跡地制止了警員的行徑,只是冷靜的觀察著上川和心操,似乎想從他們的對話中找出什么答案來。
“你……”不知道該說什么,或者該問什么,心操覺得一切都陌生又難以言喻。
“阿翎還在里面,我剛剛捅了她一刀。”上川曦微微笑著,“還是要多虧心操君告訴我她的動向,又幫我把鑰匙帶給她。雖然她并不是被鑰匙帶進來的……有點浪費,但阿翎本來就很特別嘛,這也沒辦法,反正她最近也主動進去了嘛。”
上川曦不說話了,她看著呆滯的心操人使笑了笑,主動往警車走去。
上川走后,那名隨行的英雄來套問心操,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恍惚地回答了什么,他透過一層又一層的人群看不見廣場內部發生了什么,但他聽得見一些吼叫,在叫某個他很熟悉的名字。后來是怎么冷靜下來的他也記不起了,他好像滿腦子都是各種各樣的話語和場景,然后他下意識的在里面捕捉到一句話。
……有點浪費。
什么浪費?
他一邊回答英雄的問題,一邊竭力思考這個問題,好像這個問題里藏著至關緊要的信息。
有一把他還不理解以什么方式存在的鑰匙,上川猜到他會去見阿翎,通過他把這把鑰匙給了阿翎。但不知因為什么,阿翎并沒有使用這把鑰匙,她是以別的方式去的,所以上川說浪費了……那鑰匙在哪里?
還在他身上?還是在阿翎身上?可是這鑰匙又是通過什么方式轉移到阿翎身上的?他見上川在昨天,上川也不確定阿翎會是在周六還是周日出門,為了保險起見,鑰匙肯定一開始就在他這里了,可是這兩天他也和不少人呆在一起過。
……鑰匙應該是持續存在,不然等不到他去找阿翎就會轉移給其他人。
那現在,是不是還在他身上?
一道黑瀑臨空直下,正騰空中的心操人使急忙甩出束縛帶,險險避過那道黑瀑。他方向轉得太急,落在另一棟樓的樓頂時不免踉蹌,背上的薄野翎發出含糊的悶哼。
“再撐一會兒。”心操沒時間查看薄野翎的狀態,他的背早已濕熱一片,血液順著衣角往下滴落。心操繼續趕路,“阿翎,再撐一會兒!”
那個被陌生英雄盤問許久的少年終于捕捉到一絲光明,他抬起自行車就往回趕,來不及理睬任何人任何事。阿翎的鑰匙早該在那個事件發生時使用卻未成功,而那時未被鏡面所照的他可能也存在一把鑰匙,他抓住了什么,飛快趕回了商業街,趕回了那個售賣健身器材的商場二樓。
他接觸了那面薄野翎可能也接觸過的鏡子,來到了鏡面靜岡,正如現在他背著薄野翎再次返回了現實一樣。
“到了!我們到了!”心操人使氣喘吁吁地落在二樓女廁的地面,在城市上空輾轉騰挪的奔逃已經消耗了他太多體力。可他沒法停下,衣角不停滴落的血催促他繼續奔跑,去外面有救援英雄和救護車的地方。
商場的工作人員看見了他們,發出尖叫聲,在心操喊著叫救護車的聲音里匆忙掏出手機。
“阿翎?阿翎?”他發現薄野翎已經靜了一段時間了。
比薄野翎的聲音更先回應他的是刮傷了他臉頰的一道風。空氣在隱約的震顫,風驟起,以他為中心環繞著吹散了周圍的沙塵,形成一個潔凈的圓。好像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在集結尖嘯,心操臉上的血滴落在薄野翎血肉模糊的手臂上。
“心操……”虛弱得如同巷角棄貓的叫聲,輕得一陣風都能吹走。
心操人使想確認薄野翎的情況,可是他才剛松,身后的少女便被另一股力道包裹住。薄野翎一路滴落的血液里掙扎出了一片綠色藤蔓,順著銀發精靈的腿便眨眼間生長編織出一道網將其包裹。心操反手想抓住薄野翎,如影隨形地尖嘯著的風也撕開了平靜的假面,如草叢中蟄伏的獵豹般飛撲而出。
在不得不躲開的瞬間,他聽見蒼白的少女喃喃:“……快走。”
少女被藤蔓瞬間包裹起來,瘋狂生長的綠蔓如水般蔓延過街面,纏繞上路燈,纏繞上汽車,纏繞上建筑物。風大作,圍繞綠蔓飛卷,揚起沙礫飛灰形成了一個幾乎肉眼可見的小型龍卷風。
心操人使被步步逼退,剛剛不停在身側尖嘯的風聲,終于在眼前放聲咆哮起來。
薄野翎快要死了,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大部分的感知都被黑暗淹沒。只剩最后一絲意志,在下意識的按捺著體內黑泥的外溢,在安撫幾欲狂暴的元素。世界在此時太靜了,一切喧嘩都被隔離在外,薄野翎已失去思考的能力,逐漸陷入黑沉的睡眠,
一只微涼的手放在了薄野翎臉上。
說不清失去感官的她是如何感受到那雙手的,但隨著觸碰,她突然得到幾分清醒,像從睡夢中乍醒的人,豁然睜開雙眼。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聲音都沒有,但薄野翎已經在片刻間得到了答案:“……母親。”
黑暗中的另一個人只是撫弄薄野翎的長發。
“我沒有殺上川。”薄野翎平靜的敘述。
“你堅持你的想法,這很好。”法則的魔女溫和地出聲,“我好像很久沒和你說過話了,阿翎。生活在你意識投映的夢中,我總分不清時間的流逝。”
“離我們上次見面,快過去九年了。”薄野翎記憶猶新,但語畢,她又不免歉疚,“抱歉,母親。”
“啊,沒關系,這并不重要。時間總是那樣的,你我都明白,這不算什么。”魔女仍是語氣緩緩。她在永恒的時空罅隙中呆得時間都沉淀了,并不在乎匆匆的九年,“……我今天沒有給你準備故事。”
聽到魔女并沒有以‘聽故事嗎’這句熟悉的話開頭,薄野翎有些訝異,但她并未表露,只是聽著。
“但我要給你布置一個任務。”魔女把薄野翎圈在懷里,隨著她的擁抱,浸在薄野翎血肉里的那些冰冷的東西被驅散了,“我要你去找到一個人,然后請求那個人給你講個故事,就這樣。”
“不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
“你見到那個人就會知道了。”
像是說完了想說的話,眼前的黑暗慢慢亮起來。薄野翎看到了狂暴的風,路邊的建筑與車在綠蔓的糾纏下與狂風抵抗。她就在暴風眼里,外面是紅藍的閃光和隱約不清的人影,不必細細辨認也知道是英雄們在想法設法的處理這場元素暴動。
暴烈的風聲把一切聲響模糊了,薄野翎靜靜等待著,終于看見突破了狂風的桎梏踏入的第一個人。
她安心在暴風眼中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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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篇埋的血量損失到一定程度引發元素暴走,現在收回。
這一章寫得很糟,抱歉,想改但又改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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