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水村內。

    “噯！你先別動，你肚子里的可是我們王家的大孫子。”張小翠聽到婆婆的話后略帶驕傲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以前不能生時自己整天被男人打，飯也吃不飽，還得整天干活。

    就連婆婆，也一直磋磨她，叫她都是叫“不下蛋的母雞。”

    自從她聽說家里有一個孩子就能帶來一個孩子后。

    她就攛掇婆婆和男人去買一個孩子。

    他們村里偏僻又窮。

    許多光棍的媳婦和孩子都是買的。

    她和自家男人咬咬牙，去外面打了半年工。

    回來挑了一個洋娃娃似的男孩子。

    結果一年之內，真給她帶來一個親生孩子。

    張小翠心想，那個男孩長那么好看，一看就是城里娃。

    帶來的她兒子一定以后也是城里娃。

    “王嬸，那女人又來了。”鄰居家的狗娃子流著鼻涕跑過來大喊。

    那女人指的肯定是男孩的媽，畢竟她昨天就來過一趟。

    張小翠跟王桂花對視一眼。

    王桂花一聲冷哼：“她又來干啥子，她家娃現在又不在咱家。”

    狗娃子只管告密，也不回答王桂花。

    他眼珠子一轉。

    “嬸子，我給你通風報信了。你得給我點東西吧。”

    王桂花摸了兩顆糖塞給他，狗娃子嘿嘿笑著跑了。

    要是問狗娃子的夢想，那一定跟這同水村里大部分的男孩都一樣。

    以后去打兩年工，回來買個城里的漂亮婆娘，生個大胖小子。

    狗娃子一邊想著那個女人一邊撇了撇嘴，那女人實在太老了，看起來比村里的女人都老。又實在太瘦了，說不定啥時候就直接死了。

    不然昨天說不定就直接可以把她給四叔。

    四叔可是光棍一枚。

    常璐現在在打量著同水村。

    她腳下是泥土地，下過雨后路十分難走，一抬腳帶起的都是泥。

    入眼望去，基本都是土房子，看著也破破爛爛的。

    就是村里最豪華的房子，也不過是三層樓，只能算是高級一點的土房子。

    她憑記憶知道，同水村是無法通車的，需要走一段山路，再坐車一兩個小時才能到小鎮上。

    人也很少。

    常璐并不可憐這里的人，她甚至因為那一家人而對整個村都有了恨意。

    那一家人固然不是好東西。

    但這個村里別的人也沒好到哪去。

    拿著糖的狗娃子跑過來笑她：“瘋婆娘又來咯。”

    常璐現在頭發臟亂，猶如頂著一個鳥窩，衣服也臟兮兮的，甚至還有些被掛爛了。

    她身上散發著一種讓自己難忍的臭味。

    王老四從透著風的窗戶看著常璐。

    太瘦了，看起來馬上就要死了。

    還以為城里來的女人有多好呢。

    他撇了撇嘴，只希望常璐別死在他家門口。

    那實在是太晦氣了。

    進村內左拐第五個房子。

    找到了。

    王桂花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倒是張小翠早早的躲在了屋里，原因無他。怕常璐發瘋害了她們千盼萬盼的男孩。

    常璐看著那個矮瘦矮瘦的女人，她顴骨極高，兩頰凹陷進去，眼睛目露兇光。

    她在心里想，面由心生這話果然不錯。

    “你還來這干啥？”王桂花一開口，聲音尖細，直吵的常璐耳朵疼，“我說了，你娃現在已經不知道賣哪了，你去別處找你娃。”

    她說完還嘟囔了一句方言，常璐聽不明白，但是知道這不是一句好話。

    買了她的兒子又轉賣出去。

    還能這么有理。

    可真是，硬生生把常璐氣笑了。

    常璐順手從一旁拿了個木棍。

    “你還想打老人了你！”王桂花尖叫一聲。

    她倒是不害怕，這城里人本來就身嬌體弱，更別說常璐這個看著隨時都要死掉的人。

    就是王桂花也能輕輕松松的打常璐一頓。

    問題是此常璐非彼常璐。

    她拿起棍子直接砸向王桂花，她也不怕把王桂花打出事。

    不死就行。

    王桂花下意識的去接棍子，手頓時通紅一片。

    她素來不聰明的腦子現在轉了幾圈。

    這城里女人居然還有這么大勁，可見虛弱都是裝的。

    那就不容易死了，也能生娃子了。

    “兒，兒。”王桂花在院里對著屋子大喊，“你娘快被打死了。你快出來啊兒。”

    王大海本來在屋里補覺，硬生生被吵醒了，積了一肚子火。

    看著一旁的張小翠更是惱火。

    “我媽叫成啥了，你就不會動一下？”

    他正準備一腳踢上去，卻見張小翠摸了摸肚子。

    對了，她肚子里還有自己的兒子。

    等她生完再打她。

    王大海穿上鞋子，罵罵咧咧的出來。

    院里那個瘦的跟竹竿的女人，拿著棍對他笑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對這么一個瘦弱的女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懼意。

    常璐一打二已經有了經驗。

    沒多久，她就把王大海和王桂花都給打暈在地，又拿繩子綁了起來。

    張小翠尖叫一聲也沖過來。

    常璐顧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將她綁了起來，并沒有打暈她。

    她還是有理智的。

    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張小翠一邊掙扎一邊罵她。

    常璐都不給一點反應，她只是翻來覆去問一句話。

    “我兒子去哪了？”

    “你那短命兒子估計早就死了。”張小翠吐了一口唾沫，“你也會死的。你這個瘋婆娘。你兒子要是死就是因為你作惡多端。”

    “啪！”

    木棍砸在地上，從中間斷成了兩半。

    常璐用斷開的那頭對著張小翠的臉，她現在在張小翠眼里仿佛地下爬下來的惡鬼。

    “我再問一遍，我兒子去哪了？”

    張小翠看著那尖尖的木刺。

    常璐把木刺對準她的眼。

    “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都是跟一個叫伢姐的女人做生意。去哪兒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竟然被嚇哭了。

    伢姐。

    常璐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

    “她什么時候來？”

    “她一般半年會來一次。”張小翠有問必答，“但是一個月前她才來過一次。”

    常璐等不了五個月，李承明也等不了。

    她沒再搭理這一家子，轉身出了門。

    等看不見她人影了，張小翠開始尖叫著找人來救她們。

    不會讓這個瘋婆娘逃跑的。

    一定讓這個瘋婆娘走不出去同水村。

    就把她給光棍五十多年的王老五。

    不過張小翠只是白費功夫。

    常璐本就不打算偷偷逃跑，她要綁整個村的人。

    這個村里。

    又能有幾個好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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