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飯之后,南柳跟劉湛又來到了潁川的街上。
劉湛好看的眸子很是引人注意,剛下馬車在街邊沒站多久,就有好幾個經過的路人對他投來了驚異的目光。
劉湛往左右看了幾眼,然后湊到剛從馬車上下來的南柳的身旁,小聲開口,
“二公子還要吃發糕嗎?我看見了一個賣發糕的攤子……”
南柳跳著腳趕緊往旁邊躲了幾步,
“發……發糕肯定是不吃了,王爺忘記了嘛,我不喜歡吃的……”
劉湛笑著又朝南柳的跟前湊了湊,
“是嗎?本王記錯了嗎?”
劉湛中午用飯的時候,心情很好的與慕容柱飲了幾杯酒。
兩人靠的這么近,南柳都能嗅到劉湛說話時嘴里呼出的淡淡酒氣……
南柳一臉急促的再次往后退了幾步,像個男人一樣挺直胸膛,
“王爺確實是記錯了,卑職不喜歡吃發糕。”
“……”
劉湛看著南柳挺起的胸膛,不語。
南柳挺直胸膛本來是希望像個男人一樣,說話不那么畏畏縮縮,但真的挺直了胸膛之后,她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些東西……
兩人靠的近,劉湛又這般盯著看……南柳莫名的感覺到有股滾燙嗖的一下竄到耳根……
南柳看著別處,輕咳一聲,盡量不著痕跡的將挺起的胸膛收回……
尷尬的開口,
“王爺怕是有些醉酒了吧……”
劉湛收回目光,看向南柳的臉龐。
抿唇笑了笑,
“本王或許是醉了,眼神都有些不好使了。”
“……”
那股灼熱的滾燙感再次襲上南柳的耳根,這一次連大半邊臉蛋都被染的緋紅滾燙……
劉湛裝作沒看見,笑著轉身,
“走吧,二公子。”
南柳不吭聲,垂著頭跟著劉湛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見劉湛不開口,南柳垂著頭翁聲甕氣的問,
“……王爺要去哪兒游覽”
劉湛:“先去給二公子買發糕。”
“……”
……
潁川的住宅、府邸建設多種多樣,建的有白墻紅瓦的小戶人家的宅子,也有五進五出的大氣恢宏的官家府邸。
有屋頂尖尖防止積水的宅院,也有屋頂平平好晾曬的平房。
南柳跟劉湛在大街小巷逛了幾圈之后,再次逛到了潯陽渠的另一邊。
兩人逛的累了,找到了一個高處的平房,兩人手腳利索的上了屋頂,坐在平房邊上看風景。
劉湛買的發糕一直都拿在手上。
現在坐下歇歇了,劉湛將發糕遞到南柳的面前,
“給。”
“……”
南柳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咽了口口水。
移開目光,
“我不喜歡吃。”
劉湛先撕下一塊放在了嘴里,
“本王已經買了,不喜歡吃也要吃。”
南柳再次瞟了發糕一眼。
“……”
挑了挑眉,
“……王爺都這么說了,卑職自然照做。”
一把奪過劉湛手上的發糕,張嘴先咬下一大口。
劉湛收回手,看著別處笑了笑。
一邊笑一邊將四周掃視了幾眼。
周圍的環境比較荒涼,有不少廢棄的荒屋。
掃視完周圍的環境之后,劉湛繞有興趣的扭頭看了看南柳,
“二公子帶本王來這般荒涼的地方歇腳,本王很容易誤會……”
南柳在認真的吃發糕,聽到劉湛的話,不在意的開口,
“誤會?誤會什么?”
劉湛笑的意味深長的上下打量著南柳,
“如此偏僻之地,靜謐祥和,又無人打擾,僅有你我二人在此,發生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是很容易的……”
“對啊!”南柳一拍腦門,猛的驚醒了過來,出聲打斷了劉湛未說完的話。
劉湛沒在意的笑著看著南柳,等著她后面的話。
南柳將嘴里沒嚼完的發糕胡亂咽下,然后站起,拉著還在坐著的劉湛就走,
“我都糊涂了,怎么能帶王爺來這種荒涼簡陋的地方來歇腳,應該去酒樓、茶樓的……還請王爺恕罪,卑職這就帶王爺……”
劉湛笑著反手將準備離開的南柳拉住,
“回來。”
南柳掙開劉湛的手,扭過頭,一臉恭敬的朝劉湛行禮
“王爺,是卑職疏忽了,只顧著找自己喜歡的歇腳的地方了……這并不是潁川待客之禮,還請王……”
“行了。”劉湛打斷南柳的話。
“坐下,本王哪都不去,就在這。”
說話的時候,劉湛時不時的垂首看看被南柳掙開的那只手幾眼,眼里有不高興的情緒流動。
……
南柳抬眸看了劉湛一眼,還想說話,劉湛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拉坐了下來。
南柳被嚇得一臉惶恐的看著劉湛。
劉湛扭頭看向南柳,
“本王挺喜歡這的。”
南柳僵硬的看看被劉湛抓住的胳膊,微微用力將胳膊往外扯了扯,
“咳……若是王爺喜歡,也好……”
劉湛看著南柳不說話。
手里攥著的胳膊不松。
南柳掙了幾下都沒掙開,眨了眨眼看向劉湛,
“王爺,松開啊……”
……
袁士欽在家確實是閑的有些無聊。
所以,袁皓說潯陽渠那邊有學士邀他一起出去游玩的時候,袁士欽沒多想的就應下了。
以前他嫌煩,從來都沒有應過這種邀約。
過了潯陽渠,時間還早,袁士欽下了馬車,帶著袁皓邊游覽邊往相邀的學士家走。
漫無目的走路的時候,袁士欽愛往喜歡的地方走。
袁皓不動聲色的跟在后面。
兩個人走著走著,走著走著……
袁皓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耳邊突然聽不到任何雜音了!
袁皓趕緊抬頭往前看。
前面仍舊是悠閑的漫著步的袁士欽。
但周圍的環境完全變了!
哪兒還有什么熱鬧的集市、推攘的人群!
街道兩邊熱鬧、漂亮的店鋪全被荒廢的大片的屋子替代了!
周圍靜的嚇人,袁皓感覺自己能聽到孤獨飄蕩的惡鬼的叫聲……
……
袁皓小跑著朝袁士欽跑過去,一把抱住袁士欽的胳膊,
“公……公子,這是到哪了,你咋把我帶到這來了!”
袁士欽微微閉眼,似乎格外享受周圍環境的安靜,
“這里走著還是比外面舒服。”
袁皓:“可是好嚇人啊,公子……”
袁士欽仍舊閉著眼,
“這并不嚇人,好好走路。”
袁皓緊緊攥著袁士欽的袖子,死也不松手,
“可是公子,我記得齊學士不在這條路上住啊……”
“我故意繞的遠路。”袁士欽漫不經心的的答。
答完又補一句,
“說完了就閉嘴,我現在不想聽見任何聲音。”
“……”
袁皓往左右看了看,忍了又忍,
“公子,有點害怕……”
袁士欽:“閉嘴。”
“公子,這里都看不到人影,全是……鬼影……”
袁士欽:“閉嘴。”
“公子……”
袁士欽:“閉嘴。”
“……”
“……”
“公子,我好像看到了慕容府的大小姐……”
袁士欽:“閉……”
頓了頓。
睜開眼,
“你說什么。”
袁皓抬手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喏,那里……”
袁士欽朝袁皓指的方向看了看。
看清真的是南柳,心里一喜。
再看,看到拉拉扯扯的另一個人,袁士欽的面色驀的冷了下來。
……
南柳還在想著要怎么掙開劉湛,屋頂下面突然傳來聲音,
“下來。”
南柳愣了愣。
垂首往下看。
劉湛也往下看了看。
看到是袁士欽,南柳有些驚喜的笑了笑,
“你怎么也在這。”
袁士欽雖是對南柳喊話,但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劉湛。
“下來。”袁士欽語氣平靜的對南柳再次重復了一遍。
南柳不明白袁士欽這是怎么了,扭頭看了看身旁的劉湛,
“你讓我下去干嘛……我今天有公務在身,下次……”
袁士欽二話不說,直接往屋頂爬。
……
幾下上了屋頂之后,袁士欽拉住南柳的胳膊,將她拉了起來。
然后拉住南柳的胳膊,用力的將劉湛的手甩開,將南柳護在身后,面無表情的看著劉湛。
劉湛已經站了起來。
他看了看被甩開的手,然后笑著將手負在身后,
“袁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袁士欽從鼻中哼出一聲,
“可不是,我還好奇你怎么就跟個膏藥似的,老是粘著我呢。”
南柳聽見袁士欽的話,抬頭看著他的側臉,暗暗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嘟囔,
“怎么說話呢……”
劉湛聽到袁士欽的話,沒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
只是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淡去了,
“袁公子可真是會說笑。”
……
下面的袁皓抬頭,瞇著眼看著在平房頂上說話的三人,越看越覺得怪異。
就不能下來說話,非得擱上面說……
……
袁士欽不想再搭理劉湛,拉著南柳往下走,
“我們走。”
南柳被拉著走了幾步之后停了下來。
袁士欽扭頭看著南柳。
南柳能感覺到這個時候的袁士欽不能招惹,但是還是小聲的開了口,
“我今天有公務在身,我爹讓我陪……”
“跟我走。”袁士欽打斷南柳的話。
劉湛聽見了南柳說的話,笑著開口,
“二公子有事就先忙吧,本王自己也能回去。”
南柳一聽這話,一臉歉意的扭頭看向劉湛,
“王爺,卑職……”
袁士欽霸道拽著南柳直接就走,不讓她跟劉湛說話。
……
下了屋頂,袁士欽硬拉著南柳往回走。
袁皓慌里慌張的在后面跟著,
“公子,齊學士那邊還去不去了……”
“不去。”
“……那我要如何回復,畢竟公子你事先都說了要去了……”
“閉嘴。”
...
袁士欽帶著南柳一路回了袁宅。
下了馬車,沉著臉拉著南柳直接穿過院子,往走廊盡頭的房間走。
宅子里的下人們看著這樣的袁士欽,都隔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這一路上,南柳想稍微緩緩都不行,掙不開袁士欽的手……
到了房間門口,袁士欽一腳將房門踹開。
巨大的踹門聲嚇得還想偷偷看看發生了什么事的下人們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進了房間,袁士欽終于是松開了南柳的手。
轉身將房門關上之后,袁士欽轉身,走到南柳的面前。
門窗緊閉的房間里,光線很是幽暗。
南柳的臉龐在這迷離的光線中朦朧的有些看不清。
袁士欽盯著揉著手腕的南柳,漆黑的眼中蘊藏著驚濤駭浪,
“你的公務就是陪他?”
南柳抬頭瞄了袁士欽一眼,不敢大聲說話,
“是啊……”
袁士欽沉著臉大吼,
“這是誰給你定的公務!哪門子的公務!”
南柳:“……”
“你……這么大聲干嘛,嚇死人了,不管是誰定的公務,我都是要執行的,再說了,他是王爺,陪他逛潁川……”
“誰允許你陪他逛潁川了!”
南柳抬頭看著袁士欽,
“……你今天是怎么了,這種事還需要誰的允許嗎……”
袁士欽的臉色一直很冷,
“我不允許,所以你不能再去。”
“……”
聽著袁士欽的這話,再看看袁士欽臉上的神情……南柳咬了咬牙。
都一讓再讓了,你還這幅臭語氣!
南柳咬著牙,抬著頭,倔強的與袁士欽對視,
“你說話真是好笑,憑什么你不允許,我就不能去!”
袁士欽氣得都要冒煙了,
“我、我、我說話好笑?”
南柳哼了一聲,
“對,就說你說話好笑!我憑什么要聽你的!我就要去,偏要去!明天還去!”
袁士欽沉著臉,
“不能去!”
“就去!”
袁士欽:“我說你不能去!”
“憑什么!憑什么不去!憑什么聽你的!”
袁士欽咬了咬后槽牙,
“哪有那么多憑什么!我說不能去就能去!你是我的!”
“……”
“……”
兩人面面相覷的對視著。
房間里死一樣的沉寂。
“……”
南柳眨了眨眼,
“你……說什么?”
袁士欽:“……”
“沒說什么。”
南柳皺著眉,抬手比劃了幾下,
“你說……我是你……”
“我沒說。”袁士欽一口打斷南柳的話。
然后轉身就往外走。
出了房間,房間門都不關,落荒而逃似的模樣。
……
留南柳一個人看著大開的房門發愣。
南柳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對剛剛的那句話想了又想,想了又想……
想到最后,臉頰忽然不自覺的紅了紅。
感覺到自己臉紅,南柳又覺得惱火的慌,氣得跺了跺腳
“真是的……說的什么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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