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袁士欽跟南柳都已經(jīng)到了袁宅,袁皓都還沒回來。
袁士欽在書房等了一會兒。
夜半時分,彎彎翹翹如月牙般的月亮剛好掛在樹梢的時候,一身黑衣的袁皓利索的從外面翻上袁宅的后墻頭。
站在二樓書房后窗處的袁士欽沉著臉,就著柔白的月色看著墻頭上的袁皓。
袁皓上了墻頭之后,沒有立即跳下,先是沿著墻頭走了幾步。
走到墻頭下方的不遠(yuǎn)處是一個花壇的位置,袁皓停下腳步。
然后縱身一跳,直接跳到花壇上。
漆黑的夜里,偌大的袁宅極其安靜。
袁皓跳到花壇上的輕巧聲音,直接被風(fēng)吹散在了空氣中,沒有打破深夜的寂靜。
在花壇上站穩(wěn)之后,袁皓抬頭朝二樓的袁士欽看了一眼。
袁士欽也看著他。
袁皓垂首,從花壇跳下,向著二樓的書房而去。
……
書房里。
袁皓進(jìn)來的時候,袁士欽站在窗前,看著外面。
全身沐著柔和月光、雙手負(fù)在身后一動不動的姿勢,恍然如一詆天神立在眼前。
袁皓看了袁士欽一眼,抬腳朝他走了過去。
走到袁士欽身后停下腳步,恭敬的垂首,
“公子。”
“……”
袁士欽沒有應(yīng)聲。
袁皓也不再出聲,保持著恭敬的垂著頭的動作。
良久之后。
袁士欽轉(zhuǎn)身,看向袁皓。
由于之前站的太近,袁士欽轉(zhuǎn)身之后,袁皓垂著頭往后面退了幾步。
“探到些什么?”袁士欽問。
袁皓答,
“曾奕的住宅里確實聚了很多潁川的其他學(xué)士,夜已經(jīng)很深了,他們還在一起飲酒說樂。”
袁士欽眼中的光凝了凝,
“曾奕呢。”
袁皓有些為難的搖頭,
“不曾見到回府。”
袁士欽聽完,安靜了一會兒。
然后不再詢問,轉(zhuǎn)身接著看向窗外。
與剛剛賞月時的明亮雙眸相比,袁士欽此刻沒有任何興致,眼中漆黑一片。
你到底想做什么……
...
昨晚雖然回來的晚,但南柳睡的格外香甜。
今天早上一大早就醒了過來,穿戴好衣袍配飾,神清氣爽的站在房門前活動筋骨。
沒活動一會兒,袁士欽也從房間走了出來。
因為南柳之前喝酒過敏的事,袁士欽好端端的房間讓南柳給霸占了好長一段時間,昨晚算是終于奪回了自己的房間。
……
正在房門前扭動脖子的南柳看見袁士欽出來,得意的嘿嘿笑了幾聲,
“你今天起晚了吧,沒我起得早哦。”
袁士欽聽到聲音,扭頭朝南柳的方向看了一眼。
南柳見袁士欽看了過來,挑釁的朝他挑了挑眉。
袁士欽面無表情的在原地頓了一會兒。
然后,抬腳朝南柳這邊走了過來。
南柳笑著趕緊往后躲了幾步,
“怎么了嘛,就說你起得沒我早就要生氣呀!小氣鬼!”
袁士欽腳步?jīng)]停,而且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南柳一見這陣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往房間縮了縮,雙手抓著房門關(guān)緊,擋住自己的身體,只露出小腦袋瓜,
“怎么了啊,小氣鬼,你還想打人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袁士欽剛好走到南柳的面前。
停下腳步,扭頭看向南柳.
南柳不服氣的跟袁士欽對視,
“小氣鬼,你要是敢過來,我就叫人了!”
聽到這白癡的話,袁士欽在心里可惜的嘆了一聲。
本來想捉弄一番的,現(xiàn)在看著這么蠢的南柳,他也沒心情了。
收回視線,接著往前走,
“現(xiàn)在身上的病也沒什么大礙了,今天就開始接著上課吧。”離開的袁士欽丟下這么一句話。
南柳一聽,騰的一聲從房間里跳了出來,
“還沒好呢!你昨天都還說我沒好呢!”
“我昨天確實認(rèn)為你還沒好,但出去溜達(dá)一圈之后,我見你狀態(tài)不錯,回來之后也沒什么異常反應(yīng),想來是我過慮了,你這身體已經(jīng)是康復(fù)了。”
南柳急的都要跳起來了,沖著越走越遠(yuǎn)的袁士欽大喊,
“我真的還沒好,我昨晚回來腦門子都疼了的,腿也疼……不對,腿沒疼,腰也疼了……腰、腰、腰,沒疼……主要是臉也疼了的,疼的很厲害啊!”
袁士欽的腳步停都沒停,沿著走廊徑直離開。
“……小氣鬼,我的臉真的疼了,你來看看是不是過敏又嚴(yán)重了……”
“……”沒有聲音回應(yīng)南柳。
袁士欽已經(jīng)走得看不見人影了
...
南柳抗?fàn)幉贿^,還是被袁皓押著去上了課。
上午南柳在上課的時候,袁宅的前院墻頭上正對著學(xué)室的位置坐著兩個人。
一大一小。
一個沉著臉面無表情,一個激動的左顧右盼。
沒錯,坐著墻頭上的兩人就是南柳的兩個小老弟,慕容軒和柳陽。
不過,這兩人今天來這可不是來看南柳的。
人家是來看袁士欽的。
主要是柳陽想看,慕容軒作伴。
柳陽伸著脖子看著正在上課的袁士欽的時候,高興的兩只小眼笑瞇瞇的,
“你快看,看見沒,袁學(xué)士在上課呢!”話是對慕容軒說的,想招呼慕容軒跟他一起看。
但慕容軒一點興趣都沒有,無聊的看著青磚白瓦的屋頂發(fā)呆。
柳陽看著袁士欽講課時的模樣看了沒一會兒,就激動的恨不得直接跳下去跑到學(xué)室里去聽!
“感覺袁學(xué)士講課情感真是太飽滿了!對不對。”話還是對慕容軒說的。
用還有些稚氣的聲音說出這樣成熟的點評類的話語,不協(xié)調(diào)的讓人聽著想笑。
但慕容軒仍舊面無表情。
直到,他隨意的往學(xué)室瞟了一眼,瞟到坐在最后一排聽課的南柳,神情終于有了些波瀾。
勾唇笑了笑。
感覺到動靜的柳陽扭頭瞥了慕容軒一眼,
“我跟你說正事呢,你笑什么。”
慕容軒不語,只是笑著看著學(xué)室里的南柳。
柳陽疑惑的瞅了慕容軒一眼。
然后,移開視線好奇的朝他看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一看過去,柳陽差點背過氣從墻頭摔下去!
坐在最后一排的南柳仰著頭,下巴擱在立著的書上,眼睛已經(jīng)閉上在呼呼大睡了!
柳陽氣得直撓院墻上的磚頭!
“簡直是侮辱!簡直是侮辱袁學(xué)士的辛苦!”
聽到柳陽的話,慕容軒笑了一聲,扭頭看了柳陽一眼,
“這就叫侮辱了?!那從小到大,袁哥哥可真是被我姐侮辱了無數(shù)遍了……”
柳陽瞪著圓滾滾的眼睛看著慕容軒,驚得說不出來話。
就在這個時候,正在學(xué)室里的講課的袁士欽忽然從學(xué)室里走了出來。
感覺到動靜的柳陽扭頭看了一眼。
袁士欽出來后,沉著臉在往宅門的方向走,袁皓跟在身后。
柳陽沒有多在袁士欽身上停留視線,看了一會兒就移開了目光,看向?qū)W室里的南柳。
現(xiàn)在袁士欽離開了,他倒是很好奇南柳會怎樣。
柳陽一看過去,果然不出所料……
南柳像攤軟泥似的直接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雙手耷拉在桌邊搖來晃去。
柳陽垂下視線,扶著額,只是搖頭嘆息。
“唉,作孽啊……”
聽到這話,慕容軒沒忍住,噗呲一聲笑出了聲。
...
袁宅門前。
黃德才穿著規(guī)規(guī)矩矩的白色書生袍,眼巴巴的站在門前看著緊閉的大門。
大門打開,袁士欽從里面出來的時侯,黃德才雙眼一亮,趕緊迎了上去,
“袁學(xué)士!”
袁士欽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耐,未走下門前的臺階就停住了腳步,
“我已經(jīng)讓人送信到你們府了,你以后不用來上課了,之前來的時候上交的銀兩在信中一并送了回去。”
黃德才一臉委屈,
“袁學(xué)士……我這上的好好的,為什么就不讓我來了啊?”
“緣由在信中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袁士欽面色冷漠。
黃德才都要哭出來了,
“那……那信里說、說我并非良才……袁學(xué)士,我這么努力,怎么就并非良才了?”
看到黃德才這幅模樣,再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袁士欽有些動容。
但想著他做的事情,袁士欽已經(jīng)下了決心,他是不能再來上課了。
至少南柳還在的時候不能。
袁士欽緩了緩了臉上的神情,看著黃德才,語重心長的告誡,
“黃公子,一個人是否為良才,并不是只從學(xué)問的深淺上來判斷的,更重要的是這個人的胸襟和品格。一個若是嫉妒心強(qiáng),見到比自己好的就惡毒的想要摧毀,這樣的人如何算的上良才?”
黃德才站在臺階下,仰頭看著袁士欽,委屈的眼睛紅通通的,
“可是我沒有……”
還沒說完,袁士欽出聲打斷,
“想想你自己平日的行為之后,再來評判自己。”
話落,像是不想再多說似的,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黃德才委屈的想要去追,袁皓伸手?jǐn)r住。
黃德才看了袁皓一眼,聲音哽咽,
“你也就覺得我不是良才嗎?”
袁皓無措的眨了眨眼,
“……”不知道該說什么。
……
進(jìn)了宅子里關(guān)上宅門之后,袁皓跟著袁士欽往學(xué)室走。
想著剛剛進(jìn)來時看到的黃德才的模樣,袁皓抬頭瞟了袁士欽一眼,試探性的出聲,
“公子,外面那黃公子的品性,雖差了些……但也不至于直接被退回家吧……”
袁士欽一臉冷漠,
“那你說該如何。”
袁皓一聽這語氣,垂著頭立即就不敢出聲了。
袁士欽斜了袁皓一眼,
“她在這,難不成還把那黃家小子養(yǎng)在身邊,把她害死。”
袁皓連連搖頭,
“不能,不能……公子,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生氣……”
袁士欽沒出聲,邁著步子往前走。
袁皓抬頭,瞄了袁士欽一眼。
袁士欽臉上的神情很疏朗,嘴角還噙著淡笑!
袁皓心里一喜,還以為自己把自家公子哄好了呢!
他喜滋滋的加快了步子,走得離袁士欽近一點,
“公子,我……”
剛出口,就猛的頓住。
袁皓臉上的神情非常僵硬。
因為他看到袁士欽在看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南柳!
邊走邊看。
邊看邊笑。
……
袁皓僵硬的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默默放慢腳步,垂著頭重新跟在袁士欽的身后。
有些時候,自作多情還真是讓人尷尬……
...
慕容軒陪著柳陽在墻頭上一直坐到中午。
學(xué)生們都下課了,兩人還坐在墻頭。
這兩人上午看了一上午睡覺的南柳。
實在是南柳趴在桌上的睡姿太過吸引人的眼球,不想看都忍不住。
柳陽嘆了一上午的氣,到了這個時候,一句話都懶得多說了,
“今天多謝了你帶我來這了,現(xiàn)在我們回去吧。”
慕容軒看著走廊里走著的袁士欽跟南柳,伸手拉了拉柳陽,
“走什么走,中午在這蹭飯。”
柳陽無來無精打彩的,一聽這話,驚得瞬間挺直了腰背,
“這……這……不能吧,我們得藏著,免得人家知道、知道我們爬墻頭……”
慕容軒拽住柳陽,直接往下跳,
“藏什么藏,來來去去這么多人,早就看到我倆了……走,去蹭飯。”
柳陽嚇得手忙腳亂的抱住慕容軒的胳膊,免得自己被摔。
同時還不忘記瞪大著眼睛質(zhì)問,
“看到我們了?怎么看到我們的?我們不是偷偷的藏著了嗎?這下看到了我倆可怎么辦?會不會·……”
慕容軒抬手,捂住柳陽的嘴。
“你別說話了。”
“沒見過你這么能說的小孩子。”
......
蹭飯是個技術(shù)活,慕容軒將這個活做到了極致。
帶著柳陽臉不紅、心不跳的在袁宅成功蹭到了飯。
還是南柳親自下廚的那種。
...
盡管千不甘萬不愿,南柳還是被逼著連上了幾天的課。
就在她覺得自己遲早會死在課堂上的時候,袁士欽突然宣布放幾天假!
距離上一次給學(xué)生們放假沒過去多久,這再一次放假,可讓上課的學(xué)生們疑惑不已。
南柳也好奇。
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她暗暗探訪了幾次。
直到發(fā)現(xiàn)了袁士欽的秘密!
……
“你可不能這樣,怎么著也要帶我去!不然我可不行!”南柳雙手插著腰,氣鼓鼓的撅著嘴站在袁士欽的房門前,看著房間里的袁士欽。
袁士欽手里拿了幾本書,眼睛還在袁皓抱過來的一堆書里挑選,
“又不是去玩,帶你去麻煩。”
南柳一聽這話,氣得跺了跺腳,
“胡說,你就是去玩的!你就是不想帶我好一個人偷偷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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