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徹底被黑暗吞沒的辦公室里，樓五塵久久地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曉瓊秋是什么時候離開的，等他回過神來，房間里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樓五塵覺得胸口悶悶作痛喘不過氣，走到窗口想吹吹風，但他需要的顯然不是實際的空氣。雖然之前云行西那次的時候，他就已經意識到了拒絕真情實意的告白有多艱難，但這次真正拒絕一個喜歡自己的女孩子，他才發現這是一件罪惡感多么深重的事情。
真他媽人渣……
可自己已經有行西了，所以只能——
忽然間，一雙溫柔的手從后面環抱住了樓五塵:“城主，不要難過了。”
“？！！”樓五塵一下子僵住了，完全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瓊秋？！為什么？”
“現在的我只是作為您部下的曉瓊秋，當時不是約好了嗎？在您迷茫和軟弱的時候，我會鼓勵和安慰您的。”不知何時回到了這里的曉瓊秋輕輕地說著，將頭靠在了樓五塵背上，“所以，不要難過了好嗎？并不是城主的錯哦？”
“瓊秋……”樓五塵嘴里有些發干，想要推開曉瓊秋，卻發現先前的拒絕已經完全耗盡了自己的決心，身子竟是一點也動不了了，“這不——”
“那個時候您沒有把我當女孩子吧？所以沒關系的，現在的我只是您的部下，僅此而已。”
“……”
感受著樓五塵漸漸放松的肌肉，曉瓊秋嘴角勾起一縷淺笑，輕輕地低語道。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瓊秋你說了什么嗎？”
“沒什么。”曉瓊秋笑得更深了一點，“再這樣呆一會兒吧。”
直到您……
曉瓊秋的聲音越來越輕，輕到連她自己都無法聽見，最后徹底融入了黑色的夜里。
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后，曉瓊秋才輕輕地放開了樓五塵，擦了擦自己臉頰上已經風干的淚痕：“城主，我——”
就在這時，兩人才忽然發覺到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師兄！”云行西身邊浮著一道照明的亮光，蹦蹦跳跳地推開門走了進來，“我……咦？”
曉瓊秋走近猝不及防的兩人，有些狐疑地打量著有些慌亂的曉瓊秋，然后杏眉一挑左手岔腰，怒氣沖沖地指著樓五塵道：“師兄！”
“——你怎么把瓊秋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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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瓊秋當男孩子了！？”云行西扶著曉瓊秋的肩，極度不可思議地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樓五塵，沒來由地就想起了最開始老是被樓五塵當成小孩子的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師兄是笨蛋笨蛋大笨蛋！”
余怒未消的云行西賭氣地把頭一別，一臉不高興地說道：“我本來還想著這次來了就……哼，不懂女孩子心的笨蛋師兄就自己去睡吧，我要跟瓊秋睡一個房間！”
似乎沒注意到自己不經意間說出了驚人的話，云行西朝樓五塵做了個鬼臉，然后就拉著曉瓊秋往外走去：“瓊秋你別在意，師兄他就是這樣子……”
“嗯……”
曉瓊秋低著頭，任由云行西牽著自己往外走去，直到跨出辦公室門時，她才抬起頭回看了樓五塵一眼，然后——
——做了個鬼臉后消失在了門外，只樓五塵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門口。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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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樓老師？”木彌佳一邊甩著試管一邊回頭看了眼苦著臉進門的樓五塵，“大半夜的您來實驗室干嘛?”
“我來找點精制的碳酸氫鈉。”樓五塵按著肚子摸到了柜子邊上，“有點胃疼……”（錯誤操作請勿模仿）
“——樓老師。”木彌佳黑著臉說道，“實驗室的碳酸氫鈉里面說不可清有什么亂七八糟的雜質，那是能下肚子的東西嗎？而且說到底小蘇打只能暫時緩解胃疼，多服還有可能堿中毒、脹氣甚至誘發穿孔，胃疼的話請老老實實去校醫室找子正醫生！”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稍微緩一緩，稍微緩一緩……”樓五塵一邊說一邊把翻出來的碳酸氫鈉灌進了肚子，神色仿佛自我安慰般地好了不少，“對了彌佳，你才是怎么大半夜還在實驗室？放假了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嗎？”
“有個感興趣的東西想試一試，至于家……回不去，不回去。”木彌佳再次把視線轉回了手上的試管和量杯，但很快又重新轉過頭來，“您這么看著我干嘛？”
“沒什么。”樓五塵看著這個最近越發沉迷化學的古靈精怪學生，有些感慨地說了一句，“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什么時候冒出一句【化學是對抗物理世界的力量】來……”
“莫名其妙。”木彌佳不再搭理自己的老
師，繼續做起了實驗，“老師您胃不疼了就快走吧，走的時候幫忙把門帶上謝謝——哦對了，瑜學姐和會長她們好像找您有什么事，先前往宿舍區過去了。”
樓五塵愣了一愣：“向瑜和納梅找我？謝謝我知道了，你也別做到太晚，早點回去休息哈。”
離開了化學實驗室之后，樓五塵很快見到了從宿舍區折返而回的納梅一行人——除了納梅和向瑜之外，項廣、左莉、張照青等等各備課組的主要成員也都在，見到樓五塵便喜氣洋洋地迎了上來。
“老師晚上好！”
“嗯，晚上好。你們找我有事嗎？”
“嗯！”學生會長納梅重重點了點頭，領頭走上前一步，邀功似地把一份單子亮給了樓五塵，“老師，期末考試的成績改出來了哦！您看！”
“哦？我看看——嗯，不錯不錯。”
“是吧是吧？”納梅像只小狐貍一樣搓了搓手，“已經超過了您當時定的目標哦？所以……”
“說好的獎勵是吧？”樓五塵笑了起來，“沒問題。期末晚會你們想搞什么活動說吧，我全力支持——不占學生會年度預算。”
“說定啦！”納梅回頭和眾人愉快地擊了個掌，然后才一臉陰謀得逞的表情對樓五塵說道：“其實，我們想演話劇。”
這個過于樸素的答案讓樓五塵有些意外：“只是這樣而已？那應該不需要你們這么鄭重其事的吧？”
“嗯，很簡單的啦，我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就是演員上還有一點小~小的問題。”納梅右手比了個一丁點的手勢，“就需要您的支持啦！”
忽然之間，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樓五塵心頭浮起，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該不會……”
“所以，主演就拜托您啦！”納梅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沓子劇本塞進了樓五塵手里，“正好云老師也回來了，她和曉老師那邊就拜托您全力支持去溝通啦！”
“喂！”
樓五塵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眾人就已經麻利地作鳥獸散了。樓五塵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望著學生們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之后，看向了手頭的劇本。
——然后就一句臟話罵了出來。
“我艸？!”
樓五塵目瞪口呆地看著封面上的一行大字，心中萬千頭羊駝肆意撒歡奔過。
“——《白花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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