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天尊，您做這種事有什么意義呢？”被困在某個密室中央的樓五塵看著旁邊圍著自己席地而坐的一圈神道戰士，對著長生天尊嘆了一口氣，“神道的根基是情感的共鳴，如果我自己不認同，又怎么可能用他人的思想洗刷掉我自己的意志呢？”

    “哼，無知。”長生天尊不屑道，“洗心之術豈是你想的那么膚淺？這些人只是儀式的輔助，本質是增幅你曾經某個階段某個方向的思想，極限擴大后讓這段特定的思想占據你心中的絕對優勢，這是以你自身意志對自身意志的征服，正合神術精義，又怎么會有那種低級缺陷？”

    ——長生天尊雖然這么說，但他心中也明白，洗心之術操控人心，其實已經完全背離了神道初衷，所以他特意避開了法網單獨派人進行儀式，不愿讓這種能操控人心的神力浸染法網。

    “天尊！找到了！”

    “好！”長生天尊喝道，“開始！”

    樓五塵原本鎮定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他眼中的光芒瞬間消失，變成了一團交替流轉的混沌——仿佛在他的身體里有一個巨大的球體在飛速旋轉，透過兩扇名為眼睛的窗口，只能看到疾馳變化的方寸表面。

    長生天尊走到樓五塵面前，右手按他的頭頂：“憶集——”

    “——心變！”

    樓五塵眼中的光芒猛地一定，那飛速旋轉的大球仍要維持原本激烈的運動，卻被長生天尊死死定住，動彈不得！

    樓五塵的瞳孔極小幅度卻極高頻率地顫動著，似乎是在艱難地對準著這個世界的焦距。這種顫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平息下來

    然后慢慢沉淀出了可以被稱為視線的東西，對了長生天尊的眼睛。

    “長……生……叔叔？”

    “……嗯。”長生天尊露出了樓五塵未曾見過的溫柔表情，按在他頭頂的手也變成了撫摸，“小樓，你感覺怎么樣？”

    “還……好。要……出發……了？”

    “……嗯。”

    “那……就好。我去……就好。姐姐……就……不……”樓五塵稚嫩的語氣說到中途突然一變，又驚又怒地喊道，“長生天尊！你對我做了什么！”

    “哼。”長生天尊柔和的表情一瞬消失，正要說什么卻忽然皺起了眉頭，“居然這個時候……你們繼續，我去去就回！”

    暫時被停駐的大球再度急轉起來，樓五塵眼中短暫的清明又被流轉的混沌代替，無數記憶翻轉沉浮，再次將他的意識打翻進了狂暴的記憶之海！

    長生天尊走遠之后，在天花板的頂，木彌佳看著咬緊嘴唇沒發出一點聲音的有雪，有些擔心地低聲問道：“有雪元君，您還好嗎？”

    “……我沒事。”有雪閉眼睛吸了一口氣，伸手去抓木彌佳手的試管，“東西給我吧。”

    然而，木彌佳卻一翻手把試管重新插回了自己腰間：“元君，不要想著趕我走哦。再怎么說這也是危險物品，用得不好倒下的可就是自己了——而且我也沒有做事半途而廢的習慣，元君你一個人要帶走樓老師也很麻煩吧？”

    “……”

    見有雪不說話，木彌佳笑了笑拿出了兩個面罩：“那元君，我要咯？”

    少女微微一笑，從天花板的

    縫隙中擲出兩只試管，在密閉的房間里炸開了一團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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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時間后，神道總駐地的大路。

    “呀，所以說元君我知道錯了啦……”木彌佳右手拉著一輛載著大箱子的板車，左手尷尬地撓著太陽穴，“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過我這一次吧。”

    “整天不務正業，你以為左指揮那里比我好說話？”有雪板著臉斥道，“說你多少回了，你今天必須把這些玩意拉出去丟了！”

    兩人心照不宣地演著戲。有雪自不必說，木彌佳在神道內也多少算個名人——不僅是因為她從三年前起被偷偷跑去學園都市后來還獲得了正式任命，更是因為她每年寒暑假放假回來，都回偷偷做實驗搞出大大小小的事故——因此見到這一幕的眾人大多會心一笑，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對。

    然而，有雪平靜的表情之下卻是焦急萬分：她不知道長生天尊去處理事務要多久，雖然洗心儀因為式見不得光而斷開法網偷偷做的緣故不會立即暴露，可一旦長生天尊回去立刻就能發現，屆時發動法網，一切就都成空！

    有雪只希望這個時間再長一點，再長一點……

    “元君，到這里就行了吧？就扔這兒吧？”

    “不行，扔這兒你回頭再撿回來嗎？這次一定要扔遠一點，斷了你的念想！”

    兩人出了大門繼續前行，前行，一直行到身后的蘆葦遮住了遠處的大門：“到了這里，應該就——”

    “——有雪。”一個冷的聲音從天傳來，“你要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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