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內。
“阿肆,你把我趕到這邊來到底干嘛呀?”左丘涼被傾百肆推搡著進了自己的閣樓。
“你有事就直接說嘛,還非要把井姨支開。”
眼見著他把閣樓的門關上,左丘涼更加不滿的嚷嚷起來。
傾百肆也不著急,這一道除了問左丘涼這閣樓的路這么走以外,絲毫沒有搭理她的其它話。
“你剛剛不是說,想去皇庭嗎?”
這剛關好門,左丘涼就見他的臉色一下子跟變了個人一樣。
左丘涼看著他:“……對啊,怎么了?”
傾百肆想了想,然后開口:“雖然我知道我哥是肯定不會讓你瞎跑的,但是流銀南城的皇庭我是必須要進去的。”
“所以呢?”
“所以……冷烏遲能不能來花樓暫且先不說,就算他不能來,我也是需要有人把我一起帶進去。”
左丘涼不解:“那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帶你進去咯?”
“醉芳傾城的那些姐姐們雖然都是個個極品,但是有了被人傳明艷傾城的那個尹苑為前提,她們根本不足以讓冷烏遲有想法……”傾百肆邊說著邊往閣樓內的雅座走去:“我總覺得流銀皇庭的事情沒那么簡單,不是幾個姐姐進去就能知悉明白的,更何況也難保她們會有私心。”
左丘涼看著準備落座的人,輕輕垂了垂頭:“那你…打算怎么做?”
傾百肆隨意的看了看這閣樓里的陳設,也不著急:“當然是攛掇著你瞞著我哥隨我去犯險咯。”
“你這哪里是攛掇……”左丘涼笑了笑:“不過我答應了。”
朝霞那抹昏黃照進半開著的鏤窗,映的站在閣樓中間左丘涼那銀線粼粼的紗裙有些奪目。
“恩人可要想好了,去當奸細的活可不是那么好干的。”傾百肆饒有興趣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左丘涼,越發覺得這個姑娘還有些笨的獨特。
左丘涼揚了揚下巴:“你要記得,我從來都不是養尊處優的人。”
傾百肆點了點頭。
“呵呵——”
“那好。”
……
——
夜幕像是燒灰一般,摻著些許星星點點,緩緩從天空的一遍鋪落下來。
悠悠流動的寒氣,夾雜著些許冷風,緩緩的吹過這片寧靜冰藍色的平地。
“殿下,您怎么到這里來了。”
一位衣著繁雜,華珠琳瑯的女子緩緩走向站在開窗窗口的男人。
“沒什么。”他答道。
這位男子的身形很纖瘦,膚色比平常人都要白一點,發梢有些墨藍色,看起來跟著片冰天雪地倒是格外映襯。
這整個窗口四下開的很大,活像個風口一樣,往里面嘩嘩的刮著刺骨的寒風,但是他那纖瘦的身軀卻不為所動,甚至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寒冷。
“鷺兒從未見過殿下像最近這樣多愁善感呢。”女子走到他的身邊,把一雙玉手纏到男子的胳膊上。
“多愁善感?”他那雙銀灰色的眸子微微瞇起,看著遠處的夜色:“現在是秋季了吧?”
“嗯……回殿下,其他的三城是到秋季了。”
“呵。”他冷笑了一聲:“那不如我就去給他們送點寒氣,好讓他們提前適應適應以后的冬日。”
女子將頭附在他的肩頭:“哈哈……殿下就算是想讓他們更冷一些,也未嘗不可呀……”
衣衫單薄的他沒有理會女子的恭維之語,目光從未動過:“四方城也要變天了呀……她,也快要回來了吧?”
女子抬起頭,看著他俊美的側顏疑惑的問:“她……是誰呀?”
男子笑了笑,收回自己的目光,轉頭看著附在自己身上的女子,另一只沒有負擔的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本王的鷺兒不需要知道這些。”
語氣溫柔的令人淪陷。
“是,殿下。”
……
……
次日。
左丘涼依舊洋洋灑灑的從自己的軟榻上爬起來,這次,自己也不禁覺得有些冰涼的寒意席卷到了全身。
“阿嚏……”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總覺得頭有些暈暈的。
剛想要開口喊個什么,發現這間金光閃閃的房間,變得空蕩了不少。
沒有少一物,但是卻空落落的。
對啊……阿炫已經去當王了。
她苦笑了笑,披著那不厚不薄的被子,下床去拿掛在架子上的衣服。
剛收拾好自己的穿著,坐在妝臺攏那長長的頭發,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
左丘涼嘴里含著一株發簪,一只手拽著自己已經束了一半的的頭發,跑到門口,用另一只手把門打開。
“井姨?這一大早的怎么了?”
她嘴里含著一株發簪的緣故,說話的聲音有些支支吾吾的。
井岳看她這么早就把自己收拾妥帖了,有些欣慰的笑了笑:“我來看看你。”然后端著手里的一盆水走了進來,用后背把門關了上去。
左丘涼也看到了井岳端了一盆洗臉水,沒有避諱,往后面讓了讓道路,繼續挽著自己那頭烏黑的長發。
“現在自己一個人還習慣嗎?”
井岳把銅盆放到架子上,回頭看著左丘涼。
左丘涼跟著愣了愣,隨即一笑置之:“嘿嘿,都挺好的呀。”
井岳看著她那有些病伐的臉,無奈的搖了下頭,走到她跟前,把她嘴里的發簪取下來,然后又捧住被她自己扒拉亂作一團的頭發:“你就嘴硬吧,去,坐下。”
左丘涼看著自己前面的妝臺,垂了垂眼皮,乖順的走過去坐下了。
“你啊,是一直被阿炫照顧到大的,我從你們幼時就把你們看大,還不知道這幾斤幾兩嗎?”井岳拿起妝臺上的梳子,嫻熟又輕慢的挽著她的長發:“阿炫這么多年,學的都是些女人才會的本事,又是縫補又是挽發的,雖然你常常闖禍,但也從來不用我操心,一直都是阿炫自己去給你平定。”
左丘涼摸著銅鏡上自己的臉,有些出神的模樣:“可是我總不能一直把阿炫捆在身邊吧……”
井岳挽著她的頭發,還是那樣慈和的笑著:“我原來從沒想過,原來阿涼這樣的性子也是會長大的。”
“井姨啊……我是覺得他終有一天也能享受一下這人世間的富貴,也是上天對他這樣人的一種憐愛吧。”左丘涼看著銅鏡里面,自己眼里劃下的淚水,有些寬慰的笑起來:“不然,他后面一輩子就跟我遇到的時候一樣,隨便被人踐踏,被人遺棄在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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