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最后一天，學生們對考試這種“神圣”的事情最初的那份“敬畏”之心早已不存在。
緊張？壓抑？似乎早就成了過去式。
大概是因為過了今天，期待已久的小長假就會到來，教室里早已不見先前的沉寂，學生們的心早就飛到九霄云外去了。
教室里亂哄哄的，夏南笙也有些浮躁，但她的浮躁并不是因為要放假的緣故，而是胸腔里始終有什么堵著，她的心亂成了一團，好像即將要發生什么事一樣。
她抬頭看向窗外，外面沒有一絲風，樹杈上點綴著絲絲白雪。
早在昨日，大雪就停止飛揚，道路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出行的人必須要很小心腳下，不然就會像郭天非早晨那樣摔個四腳朝天。
顧北執從身后的角度看夏南笙，只能看到她溫柔姻靜的側臉。
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伸出手攥了幾根她的發絲在手里，柔軟滑膩，湊近一點還能聞到淡淡的洗發水的味道，令他愛不釋手。
郭天非大喇喇地往顧北執身邊一坐，顧北執連忙松了手，手指若無其事地敲打著桌面。
郭天非說：“兄弟，幫個忙唄。”
顧北執不帶本分猶豫，直言拒絕道：“不幫。”
“這么絕情？”郭天非微咪著雙眸，賊賊地說：“那我找班長大人了。”
“你敢！”
“那我有什么辦法，你又不幫，只能找她了。”
“其他人都是死的？”
郭天非沒接話，只對他挑了挑眉，隨即早后面叫夏南笙。
夏南笙茫然地轉過身來，問：“怎么了？”
“班長大人，有件事……”
顧北執一把攏過郭天非的肩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笑瞇瞇地說：“沒事了。”
顧北執拉過郭天非就往外走。
郭天非一臉鄙視：“你這不還是來了？”
顧北執的臉色不太好看：“說吧，干什么。”
“搬書啊，下學期的課本。”
“……”
顧北執冷笑，敢情這就是郭天非下的一個套，好讓能騙到他跟著他去做苦力。
郭天非睨了顧北執一眼，嬉皮笑臉的樣子很是欠揍：“這也沒辦法啊，誰讓你對班長大人用情至深呢。”
顧北執帶郭天非出去后，夏南笙在原地怔了片刻，顯然沒弄清楚此刻的情況。
她慢慢地轉過身去，在座位上放空了片刻。
今天從早上出門后，夏南笙就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總感覺會有什么事要發生。
距離今天第一門考試科目還有一小時，顧北執和郭天非出去后就沒有再回來過。
座位上的同學們早就沒了復習的耐心，前后左右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各種各樣的聲音夾雜在一起很嘈雜，擾的夏南笙的心更亂了。
不多會兒，李林華便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他一臉愁容的樣子，看上去就像發生了什么大事。
他直奔夏南笙，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焦急地說：“夏南笙同學，你奶奶今早在家里摔了一跤，還好鄰居發現的及時，現在老人家已經在市立醫院了。”
夏南笙聽聞，鼻頭一酸，眼淚就嘩嘩地直往下掉。
她哽咽著聲音，“李老師，我……”
李林華點點頭，同情地說：“你去吧。”
他只知道夏南笙的家境不好，如果不是醫院里的那通電話，他也不會知道她原來還是個孤兒，與她奶奶相依為命。
他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拋開其他不說，她奶奶估計就是她的精神支柱了。
考試事小，奶奶的身體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夏南笙邊哭邊往校外跑，她就知道今天一定會發生什么事。
“奶奶，你一定不能有什么事啊……”
到了校門口，保安室里坐著一個年輕的保安和一個上了年紀的保安。
夏南笙抽了抽鼻子，淚眼婆娑地往門衛室里看。
“同學你怎么了，別哭啊，有事慢慢說。”
“我……我奶奶在醫院，能讓我去看看她嗎？”
兩個保安面露難色，猶豫不決：“這……那你開了請假條嗎？”
夏南笙搖了搖頭。
保安有些抱歉地說：“沒有請假條按照規定不能私自外出，我們也不敢違反規定……”
夏南笙剛調整好的情緒瞬間崩潰，她的淚水順著眼角不斷往下落，看得老大爺的心都跟著糾著疼。
正當猶豫不決時，李林華一路奔跑而來，他在原地喘著氣，支著老腰跟門衛室里的老大爺說：“這是我們班一個學生，家里出了點事，請假條沒來得及開，您通融一下讓她出去吧。”
老大爺點點頭，按下了自動遙控器，電動門隨之緩緩移開。
“李老師，您來說一聲就可以了，主要是擔心學生的安危。”
李林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對老大爺擺了擺手。
“謝謝！謝謝！”
夏南笙對李林華和門衛室里的大爺微微鞠了一躬。
李林華看著她匆匆的背影，擔憂地說了聲：“注意安全！”
夏南笙攔了輛計程車，“師傅，麻煩去市立醫院。”
司機師傅聽到她的哭腔，看了一眼后視鏡：眼睛一圈都紅得厲害，眼角還掛著一滴淚。
司機師傅和藹地笑笑：“孩子，別著急啊，我盡量在這市外開快點，市區就得減速慢行了，咱們也得遵守交通法規不是？”
“好的，謝謝您了。”
夏南笙此刻的心思早就跑到奶奶身邊去了，她不知道奶奶現在究竟是什么情況，摔倒哪兒了，摔得重不重。
她這一輩子唯獨牽掛的就只有她全世界最好的奶奶了。
要是奶奶出了什么事，她又該怎么辦？
夏南笙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與其在這里自己折磨自己，不如想想奶奶今天的午餐吃些什么補身體的東西。
奶奶一定會沒事兒的……
夏南笙一股腦沖進住院部，查詢了奶奶的房號，在病房外一連深呼吸了幾次才平復好心情。
她慢慢轉動房門把手，當看到奶奶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時，她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
病房里還住著其他病人，她只能捂著嘴，小聲在門口啜泣著。
等發泄了一會兒，她才默默擦干眼淚，走到奶奶病床前，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哽著聲音喊道：“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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