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敲門聲孫朗明顯慌了，他小聲道：“這么晚了，會是誰來找你啊……”我搖著頭起身便向門廳走。
孫朗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輕聲道：“知道這個事的人越少越好……”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我們誰也想不道的聲音：“莫千回，我知道你現(xiàn)在非常恨我，但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真的是跟你在一邊的！我看到你回來了，我真的可以跟你解釋！”
聽到張佳偉的聲音，孫朗臉色一變，手在不覺間緩緩伸到背后。
“還有孫朗，我知道你也在……”
還未等張佳偉繼續(xù)說，我沖到門口，迅速打開防盜門：“聲音小一點……”
門外的張佳偉看著我，臉上不知道是歉意還是慌張：“這一次，我真的沒有退路了……”
說完他的雙眼越過我，盯著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后的孫朗緩緩道：“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沒想到你居然這么厲害。別……你沒必要扔你手里的東西。我這一次，是過來談判的，代表我自己，沒有組織，沒有陰謀……真的，請相信我。”
我轉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身后的孫朗手里正拿著一個翠綠色的玻璃瓶。
“我可以進去嗎？我覺得咱們真需要談談。”張佳偉又看向我，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原本還算干練的臉上滿是亂糟糟的胡須，就連以前獵鷹一般銳利的眼神，此時也失去了光芒，像飽經滄桑的苦行僧一般疲憊蒼涼。
我回頭望著孫朗詢問他的意見，孫朗點點頭，轉身后到了客廳。
“那你進來吧。”我從鞋柜里找出一雙拖鞋扔到地上。
雖然地上已經被孫朗捆著的那個人弄得泥濘不堪，但我還是不喜歡別人穿著運動鞋接進入我家。
張佳偉有些尷尬地換上拖鞋跟著我進入客廳。
“果然啊，我就說怎么回收的時候少了一個。”張佳偉看了一眼地上被綁著的人皮笑肉不笑道。
“回收？果然啊，他們在你眼里已經不是人了。”孫朗手中仍緊緊地握著那個神秘的綠色玻璃瓶。
“人？呵呵……我現(xiàn)在已經沒什么跟你們掩飾的了……所以我想問一個問題，你，覺得，人，很厲害嗎？”張佳偉挑了一個遠離孫朗的位置坐下。
孫朗這時仿佛被張佳偉這個奇怪的問題問住了，沉吟了半晌緩緩道：“人……萬物之張，萬靈之首，我不知道你說的哪方面，但在思想意識方面，人，在這個世間……很厲害。”
這個問題仿佛是一句笑話一般，引得張佳偉一陣大笑：“哈哈哈，你知道思想意識啊，那你有沒有想過，人類，包括這世間的萬物，所謂的思想意識，并不是自己的。”
說完，好像知道我們聽不懂一般，張佳偉掏出手機放在茶幾上：“這是我從萊耶大學圖書館托了好幾層關系才弄到的資料。”
孫朗冷冷的看著茶幾上的手機沒有動：“你又要表演什么東西嗎？”
“唉，我還有什么必要表演，我知道你現(xiàn)在對于我的投誠充滿了懷疑，這個我等會跟你解釋，這個資料你們先看看吧。”說完又把手機往前推了推，我見張佳偉依然沒有要看的意思，便將手機拿了過來。
只見手機的屏幕上是一張古老書籍的照片，而在書記旁邊放著一個寫滿了注釋的筆記本。
“這……”我看著照片疑惑道。
“這是萊耶大學圖書館的鎮(zhèn)館之寶——《禁忌之書》。
而它的旁邊是雪村事件中梁國棟教授的筆記。我這里只有一個保留的故事，剩下的很多東西……已經被組織銷毀了……算了，組織的事等會說吧。
你看看這個故事。”
張佳偉一說到組織就像吃到蒼蠅一樣，整張臉都是厭惡。
我按照他的話，繼續(xù)翻看手機中的照片。
第二張照片有些模糊，但還是能看清，古籍上的文字是英語夾雜著一些我辨認不出的奇怪文字，不過對照著梁國棟的注釋筆記，我大概能看出古籍上記載的故事。
這個故事我很熟悉，是《圣經·舊約·創(chuàng)世記》第11章記載的巴別塔事件。
不過隨著我的閱讀深入，才發(fā)現(xiàn)，這不是單純的巴別塔故事重述，而是記載了另一個，更加詭異可怖的，巴別塔真實的一面。
圣經中的巴別塔，是因為上帝為了阻止人類通天的計劃，強制變亂了人類的語言才導致巴別塔計劃失敗。
而在這個故事中，人類建造巴別塔的原因以及巴別塔失敗的原因，都和圣經中的故事大相徑庭。
《死靈之書》記載，在很久以前，隨著人類語言的統(tǒng)一，人類的思想意識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默契，而與圣經中不同的是，人類在思想意識統(tǒng)一團結的時候，不是為了忤逆神，相反，因為思想的統(tǒng)一，人類在潛意識里發(fā)現(xiàn)了神，他們想要與神取得聯(lián)系。
因為語言和思想的統(tǒng)一，人類極為團結，互相沒有絲毫隱瞞，目標和欲望也一模一樣，所有人收到的教育一樣，可以說，除了形象外貌，那時的人與人之間幾乎就像克隆體一樣。
而因為人類意識的高度統(tǒng)一，世界空間受到了人類潛意識意念的影響，有一些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開始出現(xiàn)，因為齊心，人類倒也沒有受到多少傷害。只是，因為這些難以理解的東西，那時的人類愈加想要和潛意識里的神取得聯(lián)系。
而因為這樣，在人類的族群里出現(xiàn)了幾個不同尋常的人，他們擁有著所有人一樣的思想，但因為某些原因，他們與神的聯(lián)系超越了其他人，他們在夢中見到了神的真容。
或許是因為離神太近，他們的思想受到了污染，他們不在覺得所與人齊心是好事。
他們甚至覺得與神取得聯(lián)系的時候，就是某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徹底占領這個世界的時候。
所以，他們游說眾人，希望大家放棄集中意識，并摧毀用來訓練所有人集中意識的冥想之塔——巴別塔。
當然，沒有經歷過夢境的眾人是不可能相信他們的，因此，人類第一次矛盾出現(xiàn)了。
他們被所有人當做異類，排斥并受到驅逐。
緊接著，第一次戰(zhàn)爭爆發(fā)，那少部分人依靠著人類互相極度信任的特點，破壞了人類的防御建筑，將外界那些怪異的東西引了進來。
死亡，背叛，陰謀，錯亂，從那一刻起，寫入了人類的歷史
隨著不斷的背叛，人類為了自保開始互相猜疑，并組成了各自的小團體，創(chuàng)造出了只有小團體知道的內部溝通方式。
逐漸的，人類失去了原本的通用語言，也失去了統(tǒng)一的思想與意識。那個用來訓練集中意識的冥想之塔也隨著人類之間互相的爭斗，摧毀于戰(zhàn)火之中。
由于人類的意識分散，那些存在于其他空間的生物也慢慢消失了。隨著消失的，還有人類對于潛意識中神的記憶。
《死靈之書》關于巴別塔的記載到這里就結束了。
放下手機，這個不同于傳統(tǒng)記載的故事依然沖擊著我混亂的思想。
“關于神的夢。”
“逐漸統(tǒng)一的語言與思想。”
“另外一些空間的不可名狀之物。”
這些詞中的任何一個，都給我一種寒于陰冰的刺骨感。
“看完了？”張佳偉看著我陰郁的表情輕聲道。
我木訥的點點頭。
“哎哎，手機里是什么啊，你沒事吧？”坐在一旁的孫朗看我狀態(tài)陰沉急忙問道。
我將手機放回茶幾上：“你自己看吧，我不知道怎么表達。“
孫朗狐疑的拿起手機，半晌之后，他鐵青著臉放下手機：“這，這不過是杜撰的故事罷了。
神話故事嘛，不還是有掌控閃電的神還有張這一腦袋毒蛇的妖精嘛。都是人編的，不能當真。“
張佳偉嘆口氣拿回手機：“唉，你這人，那我問你，你會的那些陰陽術，你家老爺子告訴你的故事。這些都是編造的傳說嗎？”
“不是……”孫朗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這些事傳出去，也沒人會相信。大家也都會當做傳說，當做類似張著翅膀的光屁股小孩一類的神話故事。”張佳偉仿佛找到了主場，聲音大了起來。
頓了頓，張佳偉繼續(xù)道：”人類啊，真的只會逃避那些自己難以理解的事情。只有巴別塔記載里，那些尋求真相，直面真相的勇者，才是這個世界最清醒的人啊。“
孫浪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擺弄著手中的玻璃瓶。
“……我看了，這個故事是有些地方有待商榷，但是現(xiàn)在，我很想知道。你為什么會來找我。如果我沒猜錯，巡捕局的暴亂還有火鍋店的禁品都是你搞得吧，你想殺了我們……對吧。”
聽到我的疑問，張佳偉努力上提嘴角，想擺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多次嘗試無果之后，張佳偉搖搖頭，道：“說實話……在巡捕局暴動失敗之前，我真的打算徹底將你們在這個世界上抹除……“
“嗯哼？“一旁的孫朗發(fā)出不懈的輕哼。
張佳偉沒有理他，繼續(xù)道：”也得虧你們，我才發(fā)現(xiàn)我這個編外人員在組織里到底是一種怎樣低下的位置，我就像螻蟻一樣，隨時都會被組織拋棄。
而組織對我，從來就沒有坦誠過，哪怕是一絲一毫。
我不斷提供著情報，不斷為組織的計劃淌雷拼命，而他們呢，只知道榨取我的價值，卻沒有一絲回報。
他們掌握著的秘密，我一直追求的秘密，哪怕是一點點，一點點他們都沒透露給我。若不是出現(xiàn)紕漏，我就會一直被他們的假情報欺騙，一直是個未探尋到任何隱秘的愚蠢之人罷了。”
“組織……他們出了什么紕漏。”我好奇道。
張佳偉冷笑一下道：“我原來只知道他們復活了我從雪村山洞帶來的東西……但因為我一個上司太過關注巡捕局暴動，而疏忽了通訊信息，我才知道……他們好像還和那種東西取得了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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