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停下敘述,他那渾濁的雙眼緩緩望向我,眼神里充滿了顧慮。
“沒事,講下去。我在聽。”我點著頭輕聲道。
聽了我這句話,犯人嗯了一聲,開始繼續剛才的講述。
“當時我就猜到,那群孩子一定是去找我所說的科學家了。
但我清楚,樹林深處哪里有什么搞科研的科學家。有的只是那種難以名狀的怪物啊。
唉,人類啊,終究還是難逃利益的蒙蔽。
警官啊,我好后悔,我本應向那兩個家長說實話的。
這樣不但可以救孩子,說不定還能避免那兩個家長的遇害。
但我沒有,甚至,我還違心地給他們提供了一條錯誤的信息。”
“什么錯誤的信息?”我盯著犯人不斷抽搐的嘴角問道。
“我說我看到孩子們從大路回去了,走大路的話會經過一個很大的湖泊。
我騙他們說孩子們走的時候好像提到過要去那里釣龍蝦玩。
那兩個家長聽了我這樣說,其中一個拍了一下腦門說自己的孩子好像提過這個事。
另一個聽了剛才家長的話,臉都綠了,開始絮叨,說什么前幾年就有孩子在湖泊里淹死,這下可完了。
就這樣,那兩個家長很慌張的往村子里走。”
“等下,等一下。”我看了一眼記錄簿,打斷了犯人的敘述。
“你說她倆知道這件事之后直接就回村子了?”
犯人點點頭。
我拿起筆:“那我問你,正常情況下,家長遇到這種事,會很焦急的直接去湖泊尋找,或者直接聯系可靠的人。
為什么這兩個家長不一樣。
一,沒直接去找,二,沒聯系他人。
甚至,不去尋求你這個護林員的幫助?
而是選擇了回村莊找救援這么沒效率的辦法?
還是說,你在隱瞞什么?”
聽了我的質疑,犯人嘆口氣,搖頭道:“我沒隱瞞什么。其實吧,他倆回村子是我的提議。我讓他們盡可能地多找人一塊去湖泊尋孩子,而我先去湖泊看看。”
“多找人?你不怕樹林里怪物的事情被發現?”
“那湖泊離樹林有一段距離,而且我把他們得搜差點縮小到了湖泊。
對于樹林里的事,我還是很放心的。”
“哦?很放心?那孩子的事情你打算咋辦?”對于面前這個視利益高于他人生命的犯人我從心底感到厭惡。
犯人吸了一下鼻子,有些愧疚道:“我當時真的鬼迷了心竅……真的,真的沒想那么多。都是我的錯……”
我看著犯人有些發紅的眼眶,不耐煩的擺擺手:“算了,算了,繼續講吧。”
“嗯……那兩個家長離開小屋后我就反鎖了屋門。坐在椅子上繼續查看錄像里的內容。
通過視頻里的內容,我驚喜地發現攝像機被掛到怪物身上后并沒有被怪物發現。而且被帶著行走了很長時間。
在這段時間中,我看見好幾只難以名狀的怪物們不停從樹林中的一個地洞里爬進爬出,好像將地洞里的一種礦物質帶了出來。
那些被攜帶出的礦物被它們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態融合到身體中,融合完之后,它們又快速向著樹林外圍移動,就在移動間,帶著攝像機的那個怪物剮蹭到了一棵樹,掛在它身上的攝像機一下子被刮了下來。
隨著鏡頭的一陣翻滾,怪物們逐漸消失在了屏幕里。
我當時興奮的心臟都快從胸膛里跳出來了,因為我不但發現了怪物,還發現了它們從地洞里運輸的東西。
那暗黃色的東西,擺明了就是令無數人為之瘋狂的黃金。
天啊!黃金?地洞里有黃金?
我當時想也沒想,藏起攝像機后,背上獵槍,拿著鏟子就跑出了木屋。
那時的我,腦子里除了黃金,真的什么也放不下了。
按照攝像機上的記錄,我很快就摸索到了怪物出入的地洞。我大概量了一下洞口的大小,發現自己不借助工具就能爬進去。
我當時真的失去了理智,為了快速鉆進去,我甚至將帶來自衛的獵槍都扔到了一旁,悶著頭直接鉆了進去。
但剛進去我就后悔了,因為借助著微弱的陽光,我看到正前方的洞窟里有一個爛泥狀的物體不停蠕動著。
暗罵一聲倒霉,我趕忙手腳并用的的往后退。
然而由于我的動作太大,一個不小心,從洞壁上碰落了幾顆零散的碎石塊掉到了怪物的身上。
被碎石砸中的怪物立刻停止了蠕動,然后從那腐爛崎嶇的皮膚表面孔洞中伸出了數根短觸須,那些短觸須像是在尋找感應一般在空中晃了一會,隨后全部指向了我。
我一驚,加快了手下的動作。
還好我爬的不深,很快我就爬了出來,可還沒等我起身,數條暗褐色的泥漿從地洞竄出,纏住了我的小腿。
我抓起剛開始丟在地洞旁的獵槍,轉身就是一槍,可惜腿部突如其來的巨大受力使我失了準頭。
這一槍擦著泥漿射了過去。
那個拉著我的怪物力量奇大,還沒等我開第二槍,我半個身子就已經被它拖回了地洞。
被纏住的雙腿像陷入沼澤一樣,完全使不上勁。
眼看整個人都要被拖回地洞,我心中一急。松開獵槍,從腰間拽出工兵鏟,伸著大腿側邊就砸了下去。
被砸中的泥漿有些吃痛,纏著我小腿的力道明顯少了一些。我見起了效果,便又接了一鏟子向著泥漿砸下去。
泥漿再次吃痛,松開了我的小腿。趁著這個機會我迅速從地洞爬了上來。
到達地面后,我再次撿起獵槍,二話不說,轉身就朝著地洞開了數槍。
我也不敢去確認地洞里的怪物是否死亡,轉身就向著木屋的方向逃去。因為我知道這樣的怪物還有好幾只。天知道它們什么時候會突然出現。到時候就靠我這一把破獵槍,估計一秒鐘都撐不住。
回到木屋我就死死的鎖住了木門。但看著木門那斑駁的樣子,我很懷疑是否能擋住那群怪物。
我當時想過往村子里跑,但是無論大路還是小路都會經過樹林邊緣。如果在樹林碰到那些怪物……
想到這,我立刻打消了往村里跑的念頭。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做點反抗。下定決心后,我快速打開木屋地板的暗格,從里面取出了很久以前放在那里的捕獸夾。
還有一些用來炸魚的炸藥。
就這樣,我按照多年的捕獵經驗,在木屋周圍盡可能最大效益的安置好了陷阱和炸藥。
如果那些怪物來的話,這些夠他們吃一壺了。說不定我還能搞到一些怪物的尸體呢。
我一邊想著最好的結果,一邊用床抵住了屋門。
然而我一直等到那天的后半夜,也沒有怪物前來騷擾。我都有些懷疑那些怪物是不是已經離開森林了。
然而,恐怖的事總是出現在人最放松的時候。
就在我放下警惕躺在床上,準備先睡一會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沒錯,是敲門聲。
而且,還有人類的詢問聲。
正在我搬開床準備開門時,突然有個疑問出現在我腦海里。
來的人,就算是村民的話,他怎么會大半夜來這里?難道是找孩子的事?他們難道發現我騙人了?
然而就在我思考間,門外的聲音再次響起:‘把攝像機還給我們。’
不是孩子的事?我松了口氣,將門呆開了條小縫。
只見門外的人披著一個碩大的黑色雨衣,看不清樣貌。
通過我多年老獵人的直覺,我從雨衣下感受到了令人難受的怪異。
接著,我又看見了雨衣人身后臺階上零星的泥漿拖痕。
暗叫不好,我伸手就要將門關上。
誰知那雨衣人速度奇快,在我拉門的瞬間已經將胳膊伸進了門縫里。
那是條人類的胳膊,雪白,不,應該是慘白,沒有任何血色的胳膊。
通過物種的燈光,我看清了來者雨衣下的容貌。
這個人正是白天來找我的那兩個家長的其中之一。
嚴格來說,算半個,因為在她面無表情的頭顱下是一個骯臟泥濘的腐爛異形。
我當時差點吐出來,松開被卡住的屋門,拿起床上的獵槍,瞄也沒瞄就沖著
房門一通亂槍。
只聽門外噗通一聲,好像有什么落在了地上。
正在我疑惑間,一個球狀物從門口滾了進來。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頭顱,顧不上恐懼,一腳又踢了回去。
然而就像門口空無一物般,人頭一路暢通無阻。滾到了很遠的地方。
就在這時,屋外不知從何處又傳來人類的聲音。
‘我們想和你談談。’
‘哈哈,你們還會說人話?’我一邊說著,一邊往獵槍里填子彈。
‘地球人,我們沒有任何惡意。’
‘去你x的吧!剛才滾進來的是什么?’
屋外的人聲沉默了一會,繼續道:‘他們接受了凈化,我們幫助了他們。我帶著這個是為了不讓你害怕。’
‘凈化?凈化就是把他們給殺了?’說著,我偷偷湊到門口,搜尋著人聲的來源。
‘殺了?是失去生物機能的意思嗎?我不是很懂你們地球的文化。但我可以保證,我沒對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經過允許的。
他們愿意接受凈化。’
”講到這里,犯人突然沖著我笑了起來。
“警官,你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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