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盤桓在玉陽城高空之中兩三天的烏云,在經過幾天的翻滾醞釀之后,終是在十三日晚下起了雨!
慕梓和楊朔早在酉中時便已回到了飛羽山莊,一直在飛羽山莊西院的會客長亭等了許久。
本是想等雪含煙回來,跟他說白日在望江樓遇到夏千影的事的,可是直等到戌時初,都沒有把雪含煙等回來,反而等來了一場秋雨。
這一場急雨夾著冷風襲擊了整個玉陽城,本來白日還是極為舒適的天氣,結果瞬間冷了下來。
慕梓坐在四面漏風的長亭里,只覺得渾身在一瞬之間起了滿滿一層雞皮疙瘩,就差牙齒沒打牙戰了!
楊朔倒是體貼,讓慕梓先回到西院花廳候著,說是雪含煙估計不到亥時暫時回不來,也正好趁這個時間先把晚飯用了。
慕梓當然是一口答應,起身就奔花廳去了。
果然,在東坊這邊的閉坊鼓聲傳來了第一聲后,雪含煙才帶著韓翼回來,不過,跟著雪含煙回來的,居然還有前幾天嚷嚷著死活不回飛羽山莊的盧剛。
只不過,依舊苦著一張臉!
而盧剛這副模樣,免不了楊朔又打趣了他幾句。直到雪含煙無奈笑著說讓他們別鬧了,這兩人才停下斗嘴。
而見兩人不再互相打鬧后,慕梓將夏千影那張紙條從袖中拿了出來,遞給了雪含煙說:“諾,今天閑著沒事出去走了一趟,在望江樓遇到了夏千影,這是他給你的!”
雪含煙一挑眉,顯然是懵了一下,才想起了當初以免飯局太過尷尬,而扯起了讓夏千影幫他找找關于十地之人的事!
可沒想到,他當時隨口一說的,夏千影居然還真的就幫起他來了!
雪含煙挽袖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蹙眉說:“藏頭詩?望江樓下有冥夜?這是,什么意思?”
“應該是某種組織,夏千影說,這詩中關聯到的,只有雪公子你的千羽樓才可與其抗衡!”慕梓解答道!
雪含煙聞言看了一眼旁邊的楊朔,卻見楊朔點了點頭!
雪含煙再次看回詩中所言,又轉頭抬眸看向慕梓:“當日所問不過都是隨口一說,本也是不指望夏千影會幫我!可是,如今他既給了我這個,慕姑娘你又如何看?”
當日雪含煙雖是隨口一問,但也與慕梓要追查的十地刺客有些關系,問慕梓怎么看,自然問的就是慕梓怎么看待這詩中信息的真假了。
畢竟慕梓在初次見完夏千影后,可是就說了此人不簡單的。
“有可信之處,也有可疑之處。其實今日我出去走這一遭,是因為我的諜雀跟蹤到了一些線索。而線索所指之處,也是清風樓!”慕梓答道。
“還有,公子!屬下也聽到了那夏千影說,他見到了十地之人,就在他清風樓入住,是否與慕姑娘的諜雀查到那些人的線索指向清風樓有一定關聯?”楊朔雙手環抱著刀在胸前,皺著眉分析道。
“關聯?”雪含煙沉吟了一下!
先是打探玲瓏天女,如今慕梓探查十地的線索又指向清風樓!夏千影此人不簡單是必定的了。但他所求為何,他們卻是都不知道!
看來,如今只有先派人查查這“冥夜”,是怎么回事了!
“阿朔,你帶人查查江湖中,有沒有我們不知道,而且以“冥夜”二字為名的組織。”雪含煙吩咐說。
楊朔抱拳應了聲“是”,轉身離開了花廳。
“雪公子,”慕梓此時叫了雪含煙一聲,“我聽楊護衛說,夏千影此人師從映血千影鬼秦莊,而早在兩年多以前,秦莊已病死在中黎國,這便說明,夏千影在來到晉國前,曾在中黎國生活過挺長的時間,你的千羽樓勢力遍布九州中原,可否幫我查查夏千影此人!”
“慕姑娘依舊對他有所懷疑?”雪含煙疑問。
“太過神秘的人,做太過匪夷所思的事,我終歸是不信的!”慕梓淡聲回道。
雪含煙聞言,抬眸給了站在旁邊的盧剛一個眼神,盧剛見此,朝雪含煙行了個禮,問道:“公子是要屬下,傳令歧陽城沐羽堂?”
雪含煙微微點頭!
盧剛點頭,轉身退了下去!
慕梓見一切都吩咐妥當后,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氣,現在只等楚玉回來,再看看葉玄所中之毒,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了!
次日。
玉陽城,宮城。
御書房外,蘇洛一身宮裝,立在曲廊前,廊外細雨蒙蒙。
昨夜一場急雨,打落了庭中桂花無數,今日雨勢總算緩了一點,可這綿綿秋雨帶來的寒意,就連呼吸都感覺胸腔是吸入了涼涼的秋雨一般。
可蘇洛卻是對這天氣沒什么感覺一般,正出神地望著庭院中的花木,看院中那細細灑下的秋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連后面有人來到也未曾察覺。
葉玄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一眼出神的蘇洛,故意清咳了兩聲。
聽到身后的清咳聲,蘇洛這才回過神來,轉身看向葉玄,展顏一笑道:“葉玄哥哥,你出來了。”
葉玄無奈地一笑,問道:“你不是在姑姑宮里嗎?怎么跑這里來了?”
蘇洛一鼓腮幫子,裝作理直氣壯的樣子:“自然是怕你多年不來這晉皇宮,待會兒會迷路,找不到去云來宮的路唄。”
“你啊,”葉玄曲起手指敲了一記蘇洛的額頭,“鬼靈精怪,走吧,不然姑姑該等急了!”
蘇洛摸著被葉玄敲了一記的地方,嘴角一揚,跟了上去。
兩人并肩走著,葉玄看了一眼身邊的姑娘,卻見她走著走著,居然又走了神,心中不禁疑惑,這丫頭想什么想這么入神呢?
想完,葉玄故意停住了腳步,可蘇洛卻還是低著頭,連旁邊的人都落在身后了也未曾發現!
“洛兒!”葉玄終是無奈地喊了她一聲。
被這么一喊的蘇洛才霎時回過神來,轉過身來見到了一臉無奈卻掛著寵溺笑容的葉玄!
“你再往前多走幾步,我可真的就不認識去云來宮的路了!”葉玄從來不會怪她,只會打趣她做事老是三心二意的。
被埋怨的蘇洛耳尖一紅,“我”了好幾聲,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你這丫頭,到底在想什么,想得這么入神呢?”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今日的天氣,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罷了,也不知他是生是死?”蘇洛回道。
“人?什么人?”葉玄眉頭一皺,居然能讓這心大的丫頭記這么久。
“一個男人!”蘇洛側頭看著葉玄,杏眼里透著狡黠。
葉玄對上她的目光,一笑:“打趣起我了,就不怕我生氣?”
“我知道葉玄哥哥不會生我的氣!”蘇洛篤定道。
葉玄笑意更甚了:“說吧,到底是什么人?”
被問及的蘇洛臉上的笑容斂了下去,嘆了一口氣,說起了兩年前,她曾在玉陽城外春杏山春獵時,救起了一個身受重傷的人的事。
那個人是個相貌一般,身上氣質卻不同尋常普通百姓的人,雖一身是傷,但卻從不顯落拓。
她從未見過有人受了那么重的傷還能堅持下去,三支箭直透骨肉,一處劍傷直穿臟腑,她把人救起來時,都以為他快活不了了,連御醫都說不一定能保他性命,可他撐了下來。
可這個人傷恢復一點以后,問他是誰,來自何處,都不說,似乎不會說話一般,在她郡主府修養了三個月后,居然還不辭而別了,連封書信都沒有留下。
“如今兩年過去了,也不知他是不是還活著!我救他時是春雨迷蒙的三月,如今兩年過去,今天這綿綿秋雨,又讓我想起了他而已!”蘇洛嘆道。
葉玄聽完,只是伸手拍了拍蘇洛的后腦勺,開釋道:“你也不是神仙,定不了他人命數也看不到,既然你們有此緣讓你救了他一命,便是天意的安排,他走了亦如是,難為你還記掛了兩年,真是個傻丫頭!”
蘇洛低了低頭,嘀咕道:“我是傻丫頭你也甩不掉我!”
葉玄聞言劍眉一挑,臉上已經染上了笑意,然后重重地點了點頭,牽起蘇洛的手說:“對,甩不掉!”
“好了,不能再耽擱了,讓姑姑久等了就不好了!”
葉玄說完,牽著蘇洛的手便往云來宮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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