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雞頭一桌攏共四個人，不是光著膀子就是露著懷，唯恐別人看不見他們身上的刺青。
人家可是真刺青，不像姜文明從玩具店里買來的刺青紙，看上去很害怕人，實際上只要沾上水用勁搓幾下，就會沒得了。
“小子，牛哥我關(guān)注你很長時間了。”
牛哥上下看了姜文明幾眼，蹙眉說：“人長的還滑溜，就是身上衣服不怎么樣，多長時間沒得新衣服穿了？想不想酒足飯飽后，再買身新衣服穿上？”
姜文明當(dāng)然不可能告訴牛哥，說自己穿的這身衣服，是婭迪娜兒從意大利給他定制的，僅是一件藍(lán)色襯衣，就值一萬多，美刀。
不過一路狂奔過來，他全穿的這身衣服，又不想洗，所以看上去臟不拉幾的，地攤貨似的，也難怪牛哥會說這些話。
憨憨的笑了下，姜文明頻頻點頭時，眼睛還瞅著桌子上的生啤，烤肉串。
“小六，給他拿個凳子來。”
吩咐同伙給姜文明拿過一個凳子，牛哥指著桌子，很豪氣的說：“吃，喝，盡管吃，盡管喝，哥們做東……”
牛哥的剛剛說完，姜文明就抓起幾串烤肉，在嘴巴一抹，肉沒得了，只剩下釬子了，大快朵頤幾下后，又抓起一杯生啤，抬頭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什么什么專家整天在這在那神神叨叨，說吃燒烤，喝冰啤是最有害身體的了，不過姜文明歡喜，要哪個管啊，都是吃飽了撐的。
“靠，豬八戒變的？這么能吃？”
看見姜文明頃刻間就吃了一把燒烤，喝了四杯冰啤，牛哥幾個人有些呆眼，不過還是揮手喊道：“老板，上串，上酒！”
十分鐘內(nèi)，姜文明起碼吃了大幾十串，五瓶啤酒，打了個飽嗝，拍了拍肚子，問眼里還在冒著星星的牛哥：“有煙沒，來一根。”
牛哥立馬把面前的香煙，遞一根給他，又幫他點上。
徐徐吐出一口青煙，姜文明問：“說吧，想讓我?guī)湍銈儽庹l？”
牛哥有些吃驚：“靠，你怎么會曉得？”
姜文明反問：“否則，你會請我吃飯？”
小六沒忍住的問：“那你為什么不認(rèn)為，我們請你吃喝，是想叫你協(xié)助我們泡妞呢？”
姜文明嗤笑一聲，說：“哥們，你可以像剛才一樣，在五分鐘內(nèi)罵了我八聲豬，但請你不要小瞧了我的智商。泡妞這美事，還需要你們請我吃飯，然后再慫恿我去做嗎？”
“好，你說得很對，夠聰明。”
牛哥挑了下大拇哥，然后伸手指著路對面：“看見賣報紙的攤子左邊，那根電線桿子了沒？”
姜文明回頭望去，那邊就是雙龍酒店的停車場，牛哥所指的那根電線桿下面，停著一棕色的新賓利，點頭說：“看見了。”
“兩條路，第一，拿這把榔頭，把前面擋風(fēng)玻璃敲碎了。”
咚的一聲，牛哥把一把榔頭，擺在了桌子上。
“那是新款的西貝爾吧？貴很了，這一榔頭下去，沒得個萬兒八的拿不下來啊。”
姜文明說：“我現(xiàn)在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了，你還是說第二條路吧。”
“你還是個識貨的。”
牛哥贊了個，說：“第二條路呢，就是你剛才猜對的那個，拿這東西，把那車主人腦袋夯破……哥們，你這朋友，我就交定了，以后在雙龍市，誰敢欺負(fù)你，就報我牛哥的名字，鐵鐵的會轉(zhuǎn)危為安。”
姜文明很憧憬的樣子，聽他說完后才問：“要是，這兩條路，我都不選呢？”
小六抓起一個空酒瓶，喀嚓一聲就敲在了桌子上，參差不齊的半截瓶子，對著了他的肚子，陰笑道：“簡單，劃開你的肚子，把你吃下去的那些拿外來。”
姜文明笑了，他歡喜男人對他動手……這樣，他就有白吃的借口了，正打算抬手抓住小六手腕時，有人從路對面著急慌忙走來。
靠，還真是巧了，剛準(zhǔn)備打架遇到了老樊。
姜文明心里笑罵了聲，剛準(zhǔn)備跟他打聲招呼呢，就聽樊父小聲喊道：“牛哥，牛哥，他們吃好了，立馬就要外來了，你們做好準(zhǔn)備了沒？”
姜文明可真想不到，老樊居然認(rèn)得牛哥，而且好像還是一個陣營的，心中一動，坑下了頭。
現(xiàn)在天已黑透了，烤攤前煙霧蒸騰，和剛認(rèn)得老樊那時比起來，姜文明的頭發(fā)變長了，再說他又跟牛哥等人坐在一起，老樊也沒注意他。
剛才還要對姜文明發(fā)火的牛哥，嘆了一口氣：“哎呀，老樊，不是牛哥拿錢了不幫忙，問題是很不好辦啊。你說，那輛車的主人，是你女兒公司才來的廣告部總監(jiān)，因為老糾纏著你女兒想圖謀不軌，你才在盛怒之下花錢找哥們修理他……這都不是個事。”
老樊愣住：“那，牛哥你說，什么才是個事？”
牛哥不答反問：“那個姓夢的，今天晚上跟幾個人吃飯？”
“四個。”
“對呀，你當(dāng)初找哥們時，可說只教訓(xùn)姓夢的，但沒說他身邊有人啊。”
牛哥作難的說：“你想想啊，我們不管是砸車，還是扁姓夢的，其他人會不會不管呢？”
老樊家破后，也算是在江湖上混過了，立馬就曉得牛哥作難的意思了，牙一咬伸手拿出一沓鈔票，撂在了桌子上：“多加個五千塊，肯干就干，不干就當(dāng)我沒說！”
牛哥揣起鈔票，騰地站起來：“干了！弟兄們，走。老樊，你就坐在這兒看好戲吧。說，砸車子，還是揍人？”
“揍人。”
老樊又一回咬牙：“打斷膀子腿的最好，再給一萬。”
“爽快。他娘的，一口京腔的外地佬，想欺負(fù)我兒女，簡直是活的膩歪了。”
牛哥很大氣的罵著，抬手抓住姜文明肩膀，拽著他疾步走向路對面，從后腰拿出一根棍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威駭?shù)溃骸靶∽樱裉焱砩夏阋幌潞菔郑蛣e怪哥們放你血了！”
實際上，用不著牛哥威駭，聽到老樊說的那番話后，姜文明也不會坐視不救了，有意裝出豁外去的樣子，一把拿過棍子：“靠，不就是揍人嗎，老子干了！等一刻兒，你跟我說哪個是姓夢的，敢欺負(fù)我雙龍兒女，我嫩死他！”
“好，這才像條漢子。”
牛哥很快慰：“老樊說，穿花襯衫的就是，你只管揍他，打斷膀子就溜。”
說著話的工夫，五個人已經(jīng)來到了賣報紙的攤子前，能看見幾個高聲談笑著什么的男人，腳步有些飄飄的朝車子走來，穿著花襯衫的男人，被擁在中間，很是顯眼。
“看見了沒，他就是姓夢的，你把棍子別在身后，佯裝沒得事人一樣低著頭走過去，陡然間動手，最好一擊得手，然后趁著他們愣神的時候扭身就跑……不要害怕，去吧，我們在這邊給你打掩護(hù)，事了后你只管跑，我們給你斷后。”
牛哥推了姜文明后背一下時，小六在旁邊陰笑道：“當(dāng)然了，你也可以趁著這個機(jī)會逃走，但哥們敢發(fā)誓，即使你逃到太平洋那邊，也別想逃出我們的手心！”
牛哥等人拿了老樊的錢，卻準(zhǔn)備找人來替他們來干活，出了事后他們保證跑得比兔子都快，反正老樊又不曉得他不是牛哥一伙的，就算他沒得辦法脫身，也不會連累牛哥等人。
牛哥所付出的，也就是大幾十串燒烤，幾瓶啤酒而已，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姜文明心中冷呲，伸出手。
牛哥問：“怎么個意思？”
“起碼三千塊，給就干，不給，隨便你們把我怎么弄，我也不干。”
“靠，你小子……”
小六翻眼，剛準(zhǔn)備發(fā)怒，被牛哥攔住了，拿出老樊給的那沓鈔票，也沒點，大差不差拿出一半拍在了姜文明手心里。
牛哥能看出，姜文明敢開口要錢，就是豁外去，要把姓夢的膀子腿的砸斷了。
雖說分給他個二、三千塊，牛哥有些肉疼，不過事若真成了，老樊那邊還有一萬塊不是？
只有舍得，才能擁有，牛哥很明白這個道理，老樊也懂得。
就在老樊伸長脖子向路對面看時，一輛紅色小車嘎吱一聲停在他身邊，車門打開，樊冰從里面跳了下來：“爸，你瞎搞什么呢！”
老樊可想不到，女兒會在這關(guān)鍵時刻趕來，駭了一跳：“我瞎搞什么啊？冰冰，你怎么來了？”
“我媽聽到你跟人打電話，說今天晚上要請人來打夢南柯了。打你電話，你也不接。咱們家剛剛好過沒得幾天，你怎么又……唉！”
樊冰氣得一頓腳，向四周看去，小聲追問：“你請來的那些社會小痞子呢？快點讓他們走人，別惹事。真要給抓住，把你供外來，你這是雇兇殺人，要去蹲牢的！”
聽女兒這么一說后，老樊也有一嘎嘎害怕了：“我、我不是看那個姓夢的要對你耍牛虻，仗著是大地方來的，就想整整他。”
“我的事，我會處理的，我問你，人呢？”
“在那邊……啊，警員來了？”
老樊抬手剛指向?qū)γ妫涂匆娨惠v警車貼著對面路邊，慢慢開來，登時心慌。
更讓他心慌的是，牛哥那邊的人，已經(jīng)動手了。
他可是親眼目睹，牛哥一個手下，掄起棍子，就狠狠打在姓夢的膀子上，慘嚎聲都傳到這邊來了，而躲在賣報紙的攤子后面的牛哥等人，在警車出現(xiàn)后，就拔足朝西狂奔而去。
“完、完了，這、這下完蛋了。”
樊冰也被駭?shù)没ㄈ菔Ｏ碌木瘑T，自言自語說道。
姜文明反而沒害怕，只是有點出乎意料，巡邏警車來的很巧還在其次，關(guān)鍵是姓夢的三個同伙，居然都是硬茬，在他陡然一棍子砸下去時，沒有被嚇懵圈，齊嶄嶄的暴喝一聲，撲了上來。
靠，這姓夢的是什么了不起的顯貴人物，身邊居然還有保鏢跟著？
姜文明暗罵一聲，擰身躲開一只腳，從另外兩人中間，騰身跳上車子，棍子又一回砸下，那輛新車的前擋風(fēng)玻璃，嘩啦一聲碎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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