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五分鐘，韓奕清感覺到腳下有細微的摩擦震動。她笑著跟乘務員要了一杯牛奶跟一條毛巾，接著站起身拿著這些東西往后走。路過那個男人的時候，手一歪，牛奶盡數(shù)撒在了那個男人的褲子上。

    男人立刻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有些氣憤，“你是不是故意的？”他一邊拍打自己的褲子，一邊對著韓奕清謾罵。

    “端著牛奶就不要亂走，不懂嗎？”

    韓奕清抱歉地笑了笑，把手里的毛巾遞給了男人，“不好意思先生，我想去廁所洗個臉來著，沒想到給你洗了褲子。這樣吧，把毛巾給你，你去洗洗褲子。”

    男人看著她冷哼了一聲，接著拿起毛巾走了，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來驚恐地看著韓奕清。

    “你！”

    韓奕清挑了挑眉，蹲下了身，在地板上撿起一枚鴿子蛋那么大的鉆戒。

    “我怎么了？”韓奕清對著陽光看了看那枚鉆戒，“完好無損，是真的。可惜，你沒辦法賣了它暴富了。”

    “你……你說什么呢！”那個男人站在原地，連褲子都沒擦，看上去有些狼狽。

    “我說什么，你自己不明白嗎？”

    韓奕清把鉆戒扔給前座已經(jīng)驚呆了的丟鉆戒的女人，接著一步一步走到那個男人面前，“很好奇我為什么發(fā)現(xiàn)了盜賊是你是嗎？”

    那個男人盯著韓奕清，沒有說話。

    “其實……很簡單。”

    韓奕清環(huán)視了一圈，又把自己的手表舉到那個男人臉上，“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十點三十一分，十五分鐘前，也就是這位女士丟失手表的時候，很多人多少有些倦怠。而你……”

    韓奕清盯著男人的眼睛，讓男人有些不寒而栗，“人在倦怠的時候，都會擺出讓自己輕松的姿勢，比如說盤腿，比如說雙腳交叉，再比如說兩條腿盡力往前伸，能讓自己舒服一點兒，就是一點兒。而你，不僅沒有讓自己放松，反而兩條腿并起來成九十度，保持嚴肅狀態(tài)。這說明你很緊張，甚至說有些害怕。你只能用這種來掩飾你的恐懼，所以，五分鐘前我就懷疑了你。”

    “那……那是我恐高！所以我害怕！”男人的額頭有冷汗冒出來，韓奕清看見了，對他的智商深深的擔憂。

    “你恐高到連冷汗都呼呼往下流？還有，五分鐘前，我說鉆戒是假的，你的情緒很激動，因為你也害怕鉆戒是假的，竹籃打水一場空。為了不讓你不動聲色地把鉆戒還回去，所以我故意說，鉆石在地上摩擦會完好無損。”

    “你賭了一把，就為了看看鉆戒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你就會據(jù)為己有，如果不是真的，你就會把鉆戒不動聲色地還回去，表現(xiàn)的跟自己一點兒關系也沒有，從而順水推舟地解決好這件事情。我說的對嗎？”

    男人沒有講話。

    韓奕清撩了撩頭發(fā)，露出了精明的神色，“沒想到我隨口編了一句謊話，你竟然相信了。”

    “謊話？你騙我！”那個男人差點就發(fā)瘋，但是一瞬間，又開始看著韓奕清瘋狂地搖頭，“不是我！小偷不是我，你別想誣賴我！”

    “我誣賴你？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眉頭緊鎖，冷汗直流，雙腳呈現(xiàn)張開狀態(tài)對著門，說明你特別想逃離這里。既然不是你做的，你為什么還要用這種微動作出賣你的心理呢？”

    男人還在不停地搖頭。

    “要不，我們驗一下你的指紋跟鉆戒上的指紋能否匹配？如果能匹配上，那就怪不上我誣賴了。”韓奕清笑著去拿女人手里的鉆戒，男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韓奕清回過頭去，只見男人捂著臉，眼淚從手指頭縫里滴落，在地面上暈染出一朵陰暗的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爸媽重病，我所有的錢都給他們去做手術了，這次回巴黎也是為了把我的公司賣掉……我真的是走投無路，才會撿起她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戒指……”

    韓奕清挑了挑眉，“人窮志不窮，你不該偷東西的。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你不會得逞的。”

    “原來就是你偷了我的東西！你這個小偷，太沒有素質了！”那個女人沖上來想要對男人動粗，被韓奕清抓住了手腕。

    韓奕清用力一捏，女人又露出了難色。

    “你松開我！”女人對著韓奕清怒吼，“你們兩口子怎么都喜歡捏別人？有毛病？”

    “你說他沒有素質，那你這樣一口一個小偷，一口一個有毛病，就是有素質了？論沒素質，大家都趕不上你！”韓奕清撒開她，女人趔趄了幾步。

    “我?guī)湍阏一劂@戒，你不說一句謝謝，還說我有毛病，你是不是沒跟老師學過尊重別人？”韓奕清邊說邊靠近女人，空警趁機趕過來帶走了那個男人。

    “你剛剛說我什么了？笨頭笨腦？拖延時間？小偷？”韓奕清慢慢挨到了女人臉上，女人差點就倒在了地上。韓奕清一伸手，拽住了她的衣領。

    “如果你能跟你身邊這個男孩子道歉，這些我都不追究了。否則，我就告你，賠我精神損失費。”

    韓奕清松開衣領，女人重重地摔在了椅子上。

    “好疼！”女人感嘆了一聲。

    “疼嗎？剛剛你把他拽回座位上的時候，應該用的力氣比我大的多吧？他一句疼都沒有抱怨，你怎么還好意思抱怨？”

    男孩聽到韓奕清的話，輕輕抬起了頭。頭發(fā)遮蓋下的藍色眼睛流露出一股悲傷，韓奕清看到之后，神色一滯，一段塵封的記憶好似沖破禁錮，如風如雨一般占領了韓奕清的身體。她的身子突然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感覺，恍惚了幾下，楚承慕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腰。

    “怎么了？”楚承慕低聲問。

    “沒事，”韓奕清搖搖頭，轉而看向那個女人，“道歉。”

    女人咬了咬牙，“不道。”

    “你所謂的素質，在你這里一點兒都沒有嗎？”韓奕清冷笑一聲，“最后一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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