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蘭徹有些局促不安,這是他第一次來帝都,他緊張地搓著手,說不出話來。
紅魔女倚過來,柔軟的軀體緊貼著他,在他耳邊用氣音說:“難得來一次帝都,怎么不看看外面呢?還是說,這帝都,不和你胃口。”風蘭徹更不敢動彈了,只好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從馬車的窗戶里打量著繁榮的帝都。
人的韌性遠遠超出任何生命,經(jīng)歷了諸神之淚的災禍也不過幾個月,帝都便重又恢復了昔日的熱鬧。盡管還有許多人被疾病所擾,但是基本的商業(yè)活動已經(jīng)漸漸恢復了。檀伽羅調(diào)動了大量的皇室醫(yī)師和協(xié)會的藥劑師,他還從帝國其他地方征收了大量藥草,這才緩解了帝都爆發(fā)的病疫。
紅魔女從背后抱住他,纖細的胳膊環(huán)住他的腰,落在他的胸口,她的聲音竟像是帶了些委屈:“你不愿意看我,是我長得太過難看了么?”她豐滿而溫熱的胸部緊緊地貼在風蘭徹的背上,隔著一層輕紗似的裙子,就像什么也沒有隔著。
風蘭徹臉色通紅,不敢說什么,只是拼命搖頭。紅魔女將下巴擱在他肩上,嘴唇幾乎要碰到他的耳垂,言語中帶了絲絲魅惑:“那你回過頭,看看我呀。”
風蘭徹身為半精靈,自幼與父母在遠離城鎮(zhèn)村莊的森林長大,雖然不至于情感淡薄如同精靈一樣,對萬物都是淡淡的,但與普通人類相比,他也算過分無欲無求了。紅魔女言語間的種種撩撥,并沒有讓他心神大亂,但是在林中長大的他并不知道如何應付面前的情況。
“咳咳。”馬車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下來。車外站著的少年別過頭去,不看他們,只是咳嗽提醒他們,已經(jīng)到了。風蘭徹忙掙脫開來,幾乎是逃竄地下了車。紅魔女在他身后咯咯笑著,似乎很是樂于看見他這副狼狽樣。
少年上下打量著他,猶疑不定地問紅魔女:“這就是先覺者?”“是啊,而且他和你一樣,是半精靈呢。”紅魔女扶著門走下馬車,笑容妖冶,“先覺者大人,這位可是帝都赫赫有名的精靈王子啊。”
少年臉色變了一變,冷冷地說:“拉普祭司在等你。”紅魔女掩唇而笑,湊在風蘭徹耳邊,悄聲說:“那么,你便去見見我們的祭司大人吧。”說完,便放開了他,重又坐進馬車。
少年看著馬車漸漸走遠,轉(zhuǎn)向風蘭徹,生硬地說:“我是莫瑞斯,圣殿的神官。拉普祭司等著你。”
莫瑞斯帶著他穿過長長的回廊,最終停在了圣殿面前,他示意風蘭徹自己走進去。
圣殿是一座高大的巖石殿堂,巨大的、整塊的巖石上刻著能夠壓制魔法的符文。除此之外沒有什么多余的東西。這里沒有金銀的飾物,沒有琉璃的器皿,巨大的窗戶邊的窗簾也顯得樸素無華。殿堂的盡頭是神明的雕像,這里供奉著種種神明,最中間最高大的雕像是神王,他的兩側(cè)分別是他的妻子和他最得力的兒子,他的妻子正在為他整理王冠,而他的兒子正向他展示自己的戰(zhàn)利品,他的女兒冰雪女神跪坐在他的膝下,枕著他的膝蓋。此外,還有其他許多神明。
拉普穿著祭司的禮服,站在雕像下面,等候著風蘭徹的到來。
風蘭徹不知所措地來到拉普面前,他緊張地等著這位圣殿祭司的審問。拉普的眼神掃過風蘭徹尚且稚嫩的面容和粗布的衣服,眼中明顯閃過一絲輕蔑,但是他依然以一副溫和關切的姿態(tài)問道:“你就是如今的先覺者吧?”風蘭徹緊張得說不出話,只好點點頭。拉普繼續(xù)親切地問道:“那么,紅魔女說你愿意和圣殿合作,也是確有其事了?”
風蘭徹終于開了口,他的聲音都在顫抖:“我,我愿意幫助圣殿,只要,只要你們需要我的幫助。”拉普卻擺出一副猶豫的姿態(tài):“可是你之前不是和瑟西小姐合作的嗎?怎么突然就同意,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萬事小心為妙。”
風蘭徹急急忙忙地說:“我也是被瑟西騙了,我,我并不知道她準備做什么,我不知道她和你們不是一路。”拉普笑著問道:“那么紅魔女她告訴你我們準備做什么了?”風蘭徹點點頭,他說:“是的,紅魔女小姐告訴我,你們準備重整古老的信仰,勸說無知的帝王相信神明。”
拉普很是滿意,他說道:“那么,先覺者大人,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看到的那一部分未來嗎?”風蘭徹猶豫了一下,問道:“祭司大人,那么,您知道另外一半未來嗎?我就是為了另外一半未來和你們合作的。”
拉普的笑容呆滯了一下,又馬上調(diào)整好了,說道:“只要有你看見的一半未來,那么另外一半也是可以推算出來的,不需要問那么多的。”風蘭徹搖搖頭,拒絕了他:“那么很抱歉,祭司大人,我無法告訴你我看見的那一半未來。”
拉普的臉立刻就沉了下去,他愣愣地說:“先覺者閣下,我很失望。我們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與你合作的。但是你這樣顧左右而言他,對我們圣殿極度不信任,是覺得我們不會告訴你另一半的未來如何嗎?”
“祭司大人,沒有合作態(tài)度的是您。您不用給我扣帽子,我問另一半未來如何,不僅僅是因為我自己想要知道,更多的是為了您。”風蘭徹鼓起勇氣,顫聲說,“先覺者所看到的景象,,必須是完整的。你想知道這一半的未來,那就必須知道另一半,不然,你會死去。并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我沒有辦法告訴你。您必須先找到另一半的未來。”
拉普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么有誰知道全部的未來?”風蘭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說:“瑟西小姐……她知道全部的未來,上一位先覺者死的時候,她就在身邊。”拉普猛地看向他,厲聲道:“你說什么?!諾恩夫人臨死前見過瑟西?”
風蘭徹被他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瑟西小姐是這么說的……這么說來,上一位先覺者,是諾恩夫人,希婭小姐的母親?那么希婭小姐應該也知道那一半未來是什么。”拉普臉上陰晴不定,終于還是告訴了他:“希婭小姐所知也不多,在她還沒有背叛這個國家,相信那個妖言惑眾的瑟西的時候,她曾經(jīng)告訴我們她所知道的那一部分。但是她也只從她母親口中得知皮毛而已……”拉普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幾近于自言自語。
片刻后,拉普又重新看向風蘭徹,微笑如初親切溫和,他說:“那么,先覺者大人,您先去休息吧。我們不會食言的,您要的東西,我們一定會雙手奉上。”他走到一邊,晃了晃一個鈴鐺,不多時便有一個蒙面的侍女,她帶領著風蘭徹前往休息的住所。
風蘭徹跟在侍女身后,那位侍女走路如同幽靈一般,無聲無息,一路上也不言不語,什么動作也沒有,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帶他到了房間。風蘭徹正想向她道謝,她卻轉(zhuǎn)身就走。侍女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面紗揚起,風蘭徹得以窺見她的面容。那位侍女的整張臉都被平滑地削去,一雙眼睛也被挖掉,只留兩個深陷的眼窩,裸露在外的牙齒中,并沒有舌頭。
風蘭徹感到一陣恐慌,他強壓下尖叫的欲望,不敢說什么,只是扭過頭去,假裝什么也沒有看見。
拉普還在大殿中,他在等人。過了不多時,紅魔女一襲紅裙,裊裊地走了過來,她如同蛇一般纏上拉普,語調(diào)惑人:“怎么,還在等我么?”拉普卻不為所動,但也沒有推開她,只是問道:“黑魔女大人快到了嗎?”
紅魔女親昵地依偎在他的胸前,撒嬌似的說:“真是的,人家為了你四處奔波,都沒有時間好好保養(yǎng)了,你都不關心。”而拉普真的如同石頭一般,重復了一遍問題:“黑魔女大人快到了嗎?”紅魔女委屈地戳了戳他的肩,不開心地說:“大人過幾天就到了,倒是你,你信誓旦旦說有能讓大人感興趣的東西,在哪兒呢?”
“別鬧了,風蘭徹知曉的那一半未來不能說出來,只有知道諾恩夫人的預言才能說,否則我們會死!該死,這下只有索恩修斯那個小丫頭知道了!”拉普隱隱有了怒意。
紅魔女也嚴肅起來,她松開手,問道:“那豈不是,只有希婭的那幾句歌謠可以利用了?早知道當時就不應該提前對那個女人動手!”“不急,會有辦法的。現(xiàn)在問題是,諾恩夫人臨死前見過瑟西,她們是怎么見面的,瑟西又對我們的事知道多少,還有,在上次會面之前,她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我們這邊的人。”拉普眉頭緊鎖。
“總之,必要的時候,只能犧牲掉我們的先覺者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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