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yīng),條件只有一個……”
“你留下!
顧清若猛地抬頭:“什么?!”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比~瑾煜淡淡道,眼里是顧清若難以看清的平靜無波。
顧清若深吸一口氣,抱拳道:“皇上,清河軍數(shù)十年來忠心耿耿……”
“你說的,朕都知道!比~瑾煜打斷顧清若的話:“將軍別忘了,你的身后,這大殿之外,還有文武百官站著呢。他們都在等著,想要看看朕會如何處置,朕要給他們一個交代,要給天下萬民一個交代!”
顧清若愣怔在原地。
許久,顧清若俯身拜了一拜:“臣……領(lǐng)旨謝恩!”
“我留下!
幾個將軍以為自己聽錯了,紛紛問:“留下?什么留下?怎么留?”
“就是諸位理解的那個意思!鳖櫱迦羝鹕砉笆值溃骸扒搴榆姷膶⑹,就拜托諸位了!
幾個將軍就算是從沙場出生入死征戰(zhàn)過來的,也沒見過這種事情啊,一時間根本緩不過來。
“將軍,您的意思是,你留在京城,我們回去?”一個將軍問。
“是!鳖櫱迦酎c頭。
“他釀的!”另一個將軍一掌下去,差點沒把桌子拍散架:“這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沒將的兵算是什么玩意?!”
一時間議事廳內(nèi)亂哄哄的,到處都是罵罵咧咧的聲音。
雖說這些將軍都是通文墨懂道理的人,但是遇到這樣的事情,難免會克制不住本就不受太多約束的本性。
“好了。”顧清若輕輕的兩個字,場面瞬間就安靜下來。
“這是皇上的圣旨,軍命不可為,何況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將軍!”“將軍!”
“諸位都是跟著我南征北戰(zhàn),九死一生過來的,我顧清若要說給諸位托付性命也是敢的。如今清河軍有劫,我身為清河軍主帥,自然不能獨善其身!
“北疆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只不過不是今日而已。”
“諸位務(wù)必守好清河軍,顧清若在此謝過諸位將軍了!”
覓藍(lán)以為顧清若說的是不必回府收拾東西了,朝應(yīng)了一聲,準(zhǔn)備去安排旁的事情,被顧清若攔住。
“等幾位掌旗的將軍回來,讓他們即刻到此處來見我!
覓藍(lán)知道是臨行前要例行交代,便道:“幾位將軍都是知道的,除了回城道別的兩位,剩下的都在營中,將軍隨時可傳喚。”
“人齊了一同說罷!鳖櫱迦粝肓讼,又道:“把瑤紅、佩紫也一同叫來!
“是!
等覓藍(lán)出了門,璧青才上前遞上行軍圖,道:“將軍可是有什么要事要交代?”
顧清若笑了笑,道:“果然瞞不住你!
璧青與她朝夕相處,最能察覺她的變化和心思。
一刻鐘后,幾位掌旗的將軍便都到齊落座。
顧清若道:“昨晚的事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我在此也再多說,便說些大家不知道的事情吧!
“戶部和吏部正盯著軍費的事情不放,這個節(jié)骨眼上,清河軍出了事,皇上自然十分惱火,為了殺一儆百,處理自然不會手軟。”
“但皇上已經(jīng)應(yīng)允,不會累及清河軍,只罰有過之人!
“條件是……”
“回將軍,拔營已畢,兩刻鐘后即可上路!迸遄线M(jìn)入議事廳,回話道。
顧清若點點頭,道:“諸位還有親眷在京都的,趁著時辰未到,回家去與父母親人道個別吧。兩刻后啟程回北境!”
“是!”眾人都有了心理準(zhǔn)備,故而也沒有多話,應(yīng)了聲便匆匆離去了。
“將軍,宋統(tǒng)領(lǐng)的旗下八百人,已經(jīng)按照您的命令暫時劃到劉秀手下,回程路上由劉統(tǒng)領(lǐng)負(fù)責(zé)安排。還有十之三四的士兵回鄉(xiāng)探親,還未來得及回京,都記在名冊里了!迸遄线f上名冊。
顧清若吩咐道:“驛館傳信,不必回京了,直接往北疆回營便是!
“是!迸遄项I(lǐng)命,匆匆著人去辦。
佩紫剛出去,覓藍(lán)又匆匆進(jìn)來:“將軍,運送行李的車馬已經(jīng)備好了,您還有什么行禮要裝,屬下立刻派人去取!
顧清若的動作一頓,看向覓藍(lán),搖搖頭道:“不必了。”
行軍是清河軍上下都做慣了的事情,所以哪怕有些風(fēng)波形象,一切也都還是有條不紊地在進(jìn)行中。
治軍必得嚴(yán)法,軍中自然有軍法,各軍又因著性質(zhì)將領(lǐng)等不同之處,軍法各有不同。
其中清河軍的軍法,堪稱最為嚴(yán)厲的之一。
這是當(dāng)年第一代鎮(zhèn)國公傳下來的規(guī)矩,數(shù)年不曾動搖。軍中將士但凡有錯,無論官職,一律嚴(yán)懲不貸。
重壓之下,自然會有反對之聲。
所以重刑的同時,清河軍的軍餉之厚,也是旁人無法企及的。
顧家先祖的話是:“若是給你們錢了你們還要貪贓枉法,老子能叫你連肺都吐出來!”
即便是這樣,立軍至今,仍有些人知法犯法,罔顧教誨。
這樣的人,若不重罰,日后也談不上治軍了。
收拾了幾個蛀蟲,顧清若敲打了幾句便也不再說。
她自知清河軍人員龐大,不可能一點污濁都沒有,但是要治,也不能在京都治。北境山高路遠(yuǎn),那里才是清河軍應(yīng)該在的地方,要開刀治病,也得在自己的地方才好。
這個是非之地,離開得越早越好。
“他丫的,查出來是誰下的黑手,弄不死他!”一個統(tǒng)領(lǐng)氣得拍了拍桌子。
顧清若抬眼:“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是真的持身正,怕什么!
顧清若抬手止住一些人想要分辨的話:“好了,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我從前說過,要么你們就干干凈凈的什么都別沾,要么就把我瞞得死死的別讓我知道。如今事已經(jīng)出了,別再說沒用的廢話。你們沒沾便好,若沾了自己回去給我收拾干凈,這輩子都別讓我知曉!否則,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了!
眾人相視幾眼,紛紛拱手道:“是!
“將軍,除了送去刑部的幾位,剩下的人如今處置?”覓藍(lán)上前請示道。
“如今滿朝盯著宋之解的案子,我不得不給朝廷和皇上一個說法,將人交出去!鳖櫱迦衾湫σ宦暎骸氨阋怂麄兞!
“剩下的那些人,軍法處置!鳖櫱迦粝铝睢
“得令!”
“什么意思?”凌葑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傅紅月不想深談,只道:“你別問了,若是某天我想說了,自然會告訴你。不過話說在前面,我不管你看顧清若順不順眼,她的命,不能出一點差池!
“我知道。”凌葑煩躁地抓了抓額發(fā),道:“不然我進(jìn)這趟京都做甚!
“誒,你去哪?”凌葑一抬頭,看傅紅月已經(jīng)走了,不由得喊了一聲。
“自然是回府了。”傅紅月留給凌葑一個背影。
“等等我啊,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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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若一路快馬進(jìn)了安置清河軍的營地,此刻營地里到處都是穿梭忙碌的身影。
下了馬,顧清若快步進(jìn)入議事廳,一眾披甲的將士已經(jīng)候在那里了。
她一進(jìn)門,眾人便齊聲行禮:“將軍!
“不必多禮,諸位快起!
“將軍。”覓藍(lán)上前一部,關(guān)切道:“將軍一夜未歇,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可還撐得?”
“從前晝夜行軍的時候比這辛苦多了,有什么撐不住的!鳖櫱迦魩拙湓挵矒崃艘捤{(lán),也算是給這些部下一個交代。
“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說,諸位都跟隨我征戰(zhàn)多年,不會不會知道如今的形勢嚴(yán)峻,儼然便是沖著清河軍來的!
“好了,該拔針了!
凌葑下手極爽利,幾下功夫就把銀針盡數(shù)拔除。
銀針拔除過后,下針的地方涌出來一些瘀血。傅紅月用潔布拭去,遞給顧清若一瓶藥酒。
“覺得不適便用它擦上一遍,在用內(nèi)力催敷。不過只能用三遍,三次過后,就再也沒有任何效力!备导t月道:“可惜我沒有功夫在身,跟著你只會拖慢你的速度。我會在府中等你,但凡有事,我一收到消息,自會即刻前來!
“多謝。”顧清若接了藥,握著傅紅月的手,說道。
“快去吧。清河軍還等著你!
顧清若點點頭,顧不上再多說,只讓人給鎮(zhèn)國公夫人留了話,便換上軟甲披風(fēng)匆匆去了。
凌葑和傅紅月站在鎮(zhèn)國公府門前,目送顧清若的駿馬飛馳而去。
“師妹,我是沒看出來,她到底有何厲害之處,值得你給她操心勞力的!绷栎子X得,這顧清若待人既心中防備又多有試探,這等人,哪里配傅紅月給她如此費心。
“你不懂!备导t月緊了緊手中的藥箱,道:“我欠她一條命。”
片刻之后,凌葑手腕一抖,金絲“嗖——”一聲收回。
“如何?”傅紅月追問。
凌葑道:“看得出來你確實是極力在治了,也虧得她身在高位,什么好東西用起來也不可惜,才能看起來如!
傅紅月不耐煩地打斷:“別說廢話!
“好吧!绷栎字毖圆恢M:“你連帶上我的醫(yī)術(shù),頂多保她表象不空,拖上個一年兩載是沒有問題的,只是想要痊愈,非師父出手不可!
“不過師父他老人家嘛……”凌葑摸了摸下巴:“我再說,你又該嫌我話多了!
傅紅月皺著眉不發(fā)一言。
最后還是顧清若打破沉默:“無妨,各人自有命數(shù),不必強(qiáng)求。”
傅紅月咬了咬下唇,發(fā)狠道:“只要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凌葑本想說句什么,看了看傅紅月的臉色,又把話咽了回去。醫(yī)者最忌諱把話說得太滿,他們是妙手不假,但又不是九天的神仙,還能跟閻王搶人不成?
“我這不是不得已……”顧清若賠笑道。
“你什么時候得已過?”傅紅月伸手替顧清若把脈,眉頭皺得死緊。
凌葑在一旁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插話:“就她這樣,哪里還需要把脈,除非師父出手,否則沒救!
傅紅月轉(zhuǎn)頭看向凌葑,肅著臉問:“你也不行?”
凌葑一看傅紅月肯搭理他,立刻活躍起來:“讓我看看。”
傅紅月松開搭脈的手。
凌葑也不走過來,只見他手腕輕一抬,一根金絲線便直接纏到了顧清若的手腕上。
懸絲診脈。
顧清若從前聽聞過這等診脈之術(shù),卻是第一次見,若凌葑不是江湖郎中,便是真有絕技在身了。
“同門之誼?你也好意思跟我提同門之誼?”傅紅月狠狠地瞪了凌葑一眼:“要不是師父閉關(guān),你以為我多愿意見到你?”
凌葑偃旗息鼓,默默端了藥箱撿了個遠(yuǎn)遠(yuǎn)的位置,徑自坐下,不再多話。
顧清若面上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在心里大呼厲害。她認(rèn)識傅紅月這么多年,傅紅月向來是冷漠又不通人情,這可是頭一回看她發(fā)這么大火。
凌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厲害。這得做了多大的缺德事,才能把傅紅月氣成這副模樣啊。
“你不是去望月峰尋藥去了,怎么回來這么快?”顧清若問起了方才的話題。
傅紅月道:“我剛上山,心里慌得厲害,想是有什么事情就回來了!
“還好我回來了,要不然你這腿,想恢復(fù)如初?”傅紅月冷笑了一聲:“哼!
傅紅月哼了一聲,道:“你閑著也是閑著,我施針,你替我配藥。”
“……什么藥?”凌葑忍了忍,居然很聽話地問。
傅紅月用看白癡的目光注視了凌葑三秒。
凌葑扶額:“好了,我怕了你了。”他在藥箱里摸了個木頭雕的瓶出來:“諾!
“不客氣。”傅紅月接過來,倒出幾丸遞給顧清若:“吃了。”
顧清若接過來服下。
雖然她不是很信任凌葑,但是對于傅紅月她是絕對放心的。
等她服了藥,傅紅月開始扎針。
還沒等傅紅月下幾根針,就被一直在旁邊蠢蠢欲動的凌葑劈手奪過:“哎呀,好了好了,我來我來。就你這溫柔勁,磨蹭到晚上她都站不起來,白糟蹋了我的針!
凌葑把傅紅月挪開,下手如飛,沒幾刻顧清若腿上的穴位就都密密麻麻地扎滿了細(xì)如發(fā)絲的銀針。
施針時,凌葑完全沒有方才嬉皮笑臉的模樣,分外嚴(yán)肅認(rèn)真:“好了,一刻鐘后我會拔針,到時候你自然能行走無恙。只不過此法治標(biāo)不治本,過后你的腿會加倍地腫脹酸麻甚至疼痛。不過這些都是正常現(xiàn)象,你不必緊張!
顧清若點頭道:“多謝!
凌葑有桿就爬,獅子大開口:“真要謝我,明珠借我玩兩天就是了!
“借你個大頭鬼!备导t月直接白了他一眼:“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再胡說就叫人把你扔出去!
“……師妹,你這胳膊肘都拐到哪兒去了?我們的同門之誼呢?”
“師妹當(dāng)真絕情!绷栎妆划(dāng)頭罵了一通,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摸了摸下巴湊了過來。
“師妹,不是說出城找藥去了么,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顧清若默不作聲地看了傅紅月一眼,她也有這個疑問。
“你管這么多做什么,一個大男人,啰嗦死了,煩不煩!备导t月沒好氣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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